第二百四十六章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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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亦接到電話趕往初家時,顧昕寒正神清氣爽的走出來。
左亦目送他驅車離去,愕然了兩秒,才跑進客廳。
廳內無人,左亦上了樓。
房門敞開的小閨房裏,窗簾閉緊,一陣辦事後的萎靡氣息。
披頭散發的憔悴女孩,奄奄一息的躺在淩亂的小床上。
左亦眉頭皺了皺,拎著食盒走進去,“我帶了午餐來,吃一點吧?”
“謝謝。”初夏的聲音,有著哭泣過的沙啞。
左亦拉開窗簾,瞧著坐在床頭狼吞虎咽的她,心裏百感交集。
既然跟那位大爺在一起不開心,她為什麽一而再的和他做那種事?
做了又哭,她是在生氣?還是傷心?
納悶的千言萬語哽在喉嚨,左亦還是不忍問出口。
這孩子的臉皮,向來薄弱又敏感。
問她如此自甘墮落的原因,無異於拿刀子捅她的心。
吃完了,她虛弱的右手拉開抽屜,拿出一張紅得刺眼的毛爺爺,“給您的飯錢,不白吃您的。”
一頓飯而已,左亦不至於跟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算得如此清楚。
他當然不可能接收。
少女便急了,拖著酸疼難受的身子匆匆下床。
她艱難的挪著疼痛欲裂的雙眼,倔強的把那一百元塞到左亦的掌心裏,“這錢不髒,我沒有問過他要現金。”
左亦聽完了,臉色越發的難看。
他眼神複雜,盯著她那張泫然欲泣的蒼白小臉,“既然不是貪圖名利,那你勉強自己跟著顧總幹什麽?”
“對啊是為什麽呢?”落寞自嘲的唇角緩緩勾起,少女跌跌撞撞的挪向浴室。
一門之隔,嘩啦啦的水聲,卻蓋不住她的哭聲。
聲聲哀切,充滿了痛苦。
左亦觸景生情,心想如果是梁嘉如變成這樣,他會否發瘋的殺了那個玷汙她的男人?
同人不同命,梁嘉如把最美好的都給了他。
這女孩失去的純潔,卻無人過問。
現在,她已經跟沈念安徹底鬧翻。
不管在學校還是外麵,那孩子碰到她,都會對她冷嘲熱諷一番。
最過火的一次,左亦聽到沈念安似笑非笑的諷刺她,“我是不是該改口叫你嬸嬸了?”
她當場泣不成聲,回家哭了一整夜。
可第二天,左亦見到她依舊邀請顧總來她家。
顧總磨蹭兩個小時之後,便一臉饜足的離開。
這兩個月以來,她經曆的男女情事太多,過程中不再受傷。
左亦每次送來食物給她,她都能隨意走動。
她的身體雖然無礙,心卻仿佛死亡了。
她不再會笑,喜歡沉默,經常獨自對著蔚藍的天空靜靜發呆。
這一天是聖誕節,恰逢A大校慶,剛好放假。
萬家燈火,冷風瑟瑟。
初家前麵的草坪上,佇立著一道僵硬挺拔的身軀。
藏青色大衣,到達膝蓋的厚實長度,卻裹不住司南溪寒風凜冽的心。
他目光空茫,冰冷的耳朵灌進初家二樓傳出來的床板抖動聲。
這讓人臉紅心跳的性感喘聲,斷斷續續,維持了整整兩個小時。
&160&160司南溪的臉色因憤怒而漲紅,雙拳緊握,緩緩閉上眼。
一分鍾後睜開眼,他看到少女的閨房已然燈光大亮。
房間裏,有沉穩的腳步聲在走動,男人含糊不清的交代一句,“不用吃藥。”
“知道了。”甜糯平靜的女聲,尖刀般的刺進司南溪的耳中。
他眸色沉凝,倏然轉身,走向開門出來的顧昕寒。
“讓你免費聽完了現場直播,還想打我?”顧昕寒問得淡漠,無視他的怒氣衝天,徑直上了路邊的車門。
司南溪衝過去。
“南溪哥!”一直躲在角落偷窺的倪韻而,適時出現攔住他,低聲提醒,“動靜太大,驚動了初小姐怎麽辦?”
司南溪抿唇停步,眼睜睜看著意氣風發的倨傲男人開車走了。
他後知後覺惦記上的蠢姑娘,如今隻對左亦和顏悅色。
其他人一旦靠近她,隻會令她草木皆兵。
這些日子,司南溪想邁進初家大門一步,看她一眼都不行。
此刻,初夏正下了樓,要去拖地板。
借著虛掩的大門,他看到了少女渾身的青紫痕跡。
可見顧昕寒逗留她家的那兩個小時裏,戰況是怎樣的熱烈狂猛。
清雅的丹鳳眼閉緊,又緩緩掀開,司南溪臨走之前,咬牙切齒的吩咐,“你去跟她聊聊天,開導她,別讓她一個人悶壞了。”
司南溪思想開放,從來就沒有處子情結,他接受得了那丫頭不是完璧之身。
他至今仍然很鍾意她。
“好的。”倪韻而笑意不達眼底,優雅的邁著貓步,登堂入室。
初夏正背對著大門拖地。
聽到“吱呀”的開門聲,她一回頭便瞧見倪韻而麵目可憎的醜惡笑臉。
她丟下拖把,麵無表情的指向門口,“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馬上滾出去。”
“我是想走啊,可看見你這麽寂寞空虛冷,我不進來安撫你一番,實在是於心不忍。”女孩嬌豔小臉的笑容有多燦爛,話語就有多惡毒,“好歹你也是我未婚夫養在外邊的女人,我這個正室路過你家了,豈有不打一聲招呼的道理?”
初夏剛剛服侍完自己最痛恨的仇人,正有氣無處發。
倪韻而跑來撞槍口上,初夏這下子是找到出氣筒了。
她出手如電,一巴掌猛地賞在少女嬌俏白嫩的瓜子臉上。
總算解氣,初夏雙手抱胸,冷笑的看著一臉震驚的倪韻而。
緊接著,門外衝進來她熟悉又難受的陽光俊影。
“初夏,你這表裏不一的個壞丫頭!趁我不注意,你又打韻而!”沈念安聲嘶力竭,對滿臉慌亂的初夏橫眉怒視。
“算了,念安,我們走吧。”倪韻而故作傷心的挽著他的右臂,低聲下氣極了,“今天是喜慶平安的聖誕夜,不宜爭執打架。”
少女眼裏一閃而過的奸詐光芒,看得初夏恍然大悟。
倪韻而進來這裏挑釁自己出手,是因為約了沈念安前來附近。
“初夏!我在這裏鄭重發誓,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你和好,到死也不可能原諒你!”男孩一字一頓,斬釘截鐵,眼神充滿了對她的恨意。
“沈念安!”初夏氣哭了,嚎啕著想要拉他。
他毫不留情的一揮手,她狼狽的摔到了沙發上。
這個夜晚並不冷,她穿著圓領的針織裙。
她光潔的雙腿,修長的脖頸,暴露出那些密密麻麻的吻痕。
沈念安看得肝腸寸斷,踹了沙發一腳,“別碰老子,知不知道你有多髒?”
“好了好了,別生氣啦,我們去吃田螺煲。”倪韻而踮起腳尖,笑吟吟的在他英俊的左臉印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少年轉怒為喜,摟著她大步出門。
頹然落淚的初夏,怒視那個回頭對她挑釁淡笑的女孩,恨之入骨的狂吼,“倪韻而!你好狠!你會遭到報應”
最後一個“的”字,她無法再說出來。
因為,沈念安朝她的臉丟了一個毛球鑰匙扣。
這輕輕的鑰匙扣,砸在她的臉上,力度並不重。
可她卻身心俱痛。
她顫巍巍的雙手捂著臉龐,晶瑩的淚珠自指尖的縫隙潺潺而出。
那是她五年前送給他的鑰匙扣
即使他們吵了無數次的架,沈念安也沒有將它丟失。
如今,這鑰匙扣被他解下來,隨手一丟。
他丟棄的,豈止是這區區一枚小物件?
他不僅將兩人的友誼丟掉了,也丟了她對他的癡戀仰慕。
這一刻,她心如死灰。
A市的氣候與海南相似,幾乎沒有冬天。
這20度的溫暖夜晚,少女整顆心卻冷如寒潭。
次日是周末,初夏不用上學。
她揉著惺忪迷糊的睡眼,從床上爬起來,下樓開口。
譚冉冉正按門鈴按得起勁呢。
冷不丁的,大門驟然開啟,映出少女一臉菜色的無神小臉。
譚冉冉怔了怔,隨即關懷出聲,“昨晚睡不夠嗎?精神這樣差啊?”
“嗯。”初夏轉過身,看著牆上的石英鍾,垂頭喪氣的低嚎,“我的大小姐,才7點鍾而已,你就來我家敲門。”
也隻有在這個心無城府的真誠好友麵前,初夏才找得到丟失已久的活力。
哭過了,眼淚一抹,她呈現給譚冉冉的永遠是無憂無慮的假象。
她的不快樂,關起門來,自己咬牙往肚子裏吞,不會讓好友跟著難過。
“嘿嘿!這不是平時上課習慣了早起,一時之間改不了嘛?”譚冉冉撓著小腦袋,關門入屋。
初夏直奔廚房,麻利的從櫥櫃裏取出兩桶方便麵,麵無表情的看跟進來的譚冉冉,“要不要在我家吃早餐?”
譚冉冉瞧見櫥櫃裏堆砌如山的方便麵,突然生氣了,粗暴的拍開那兩桶麵,“你是不是傻啊?還在發育的身體,怎麽能每天都吃這些沒營養的東西?”
昨晚,譚冉冉跟戴榮逛街。
他提了一句,說左亦如果不送吃的來初家,這臭丫頭鐵定是一日三餐啃方便麵。
如今眼見為實,譚冉冉如何能不生氣?
“不碰這個,我能吃什麽?”初夏並不生氣。
從地上撿起方便麵,她肉疼的嘟噥,“一桶麵才五塊錢,下館子一趟要一百多塊呢。”
譚冉冉的怒氣頓然消散,隻剩下對她心疼,輕聲詢問,“你是不是沒錢用了?你應該早點跟我說啊,我以後每天帶你回家吃飯。”
“不用了,我有錢的。”初夏微微一笑,“我昨天剛好滿18歲,去銀行取了我媽咪的遺產。”
五千多萬呢,她怎麽會沒錢?
“那你怎麽這樣虐待自己,不拿出一點錢來吃飯?”譚冉冉心疼得聲音哽咽。
“要省著點兒用。畢竟家裏沒有勞動力,多花一分,就會減少一分。”少女淡笑搖頭,早熟了很多。
譚冉冉的腦子靈光一閃,想到了幫她解決這頓飯的方法,“今天是我奶奶的生日,沒擺壽宴,就是全家人簡單的吃一頓飯。你等下跟我回家吧,給我奶奶祝壽。你知道的,她可喜歡你的乖巧懂事了。”
“好啊,等我洗完衣服了,咱們出去買禮物。”初夏微微一笑,眼底有了期待。
買禮物,就得花錢。
這不是譚冉冉的本意。
她連忙找借口製止,“禮物我多弄了一份,幹脆我送給你得了。”
“好,我給你錢,價格是多少?”
“自家人的禮物講究心意,我手工做的,不值錢。”譚冉冉無懈可擊的理由,總算把她唬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