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顏顏！”

    是肖蒼山急切的男聲將顏雪拉回現實世界。

    她迷茫的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的手指正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襟。

    打了個冷戰，她被他抱緊。

    溫熱的唇帶著滿滿的憐愛落在她發頂，額頭上。

    他低沉的男聲溫柔：“顏顏，一切有我，一切都有我。我會讓他們付出該有的代價。”

    時過境遷，沒有證據，什麽都沒有，法律都無法給韓紀林定罪。

    就算是定罪，也不會太重。

    這是他們的悲哀。

    可是，法律不能，他卻必須要讓韓紀林付出慘重的代價，得到應有的懲罰。

    一點點，他不會給他們痛快，他會一點點的折磨他們。

    懷裏人乖乖巧巧，安安靜靜的被他抱著，呼吸聲淺淺。

    肖蒼山感歎了一會兒歲月靜好，還是忍不住低頭看她。

    不知道何時，她眼淚流了一張臉。

    一怔，他急忙伸手過來幫她擦。

    “顏顏，顏顏別哭，別哭。”

    他心急又慌，一時間想不起別的話，隻是一個勁兒的說別哭。

    可是他越是這樣說，顏雪哭的越凶了。

    她心疼的要死。

    疼得她除了哭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想到十年前，想到肖蒼雪，想到那一切，她心裏的傷口就重新裂開，血流湧注。

    後來肖蒼山看實在是哄不好了，隻能一個哭，一個陪著。

    他起來拿了紙巾盒回來，把她抱坐起來，裹上被子，自己再坐到她身後，給她充當大靠枕。

    於是，顏雪就這樣半靠在肖蒼山懷裏，麵前由他舉著紙巾盒，哭的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直到把一盒紙巾都給哭沒了。

    肖蒼山搖了搖空掉的盒子，無奈。

    一邊用自己的睡衣袖子給她擦眼睛，一邊認真的跟她商量：“還想哭嗎？不哭了好不好？你看，紙巾也沒了，再哭，你的眼睛就不能要了。還有，肚子裏的寶寶也受不了。”

    前麵的話，顏雪都沒聽進去。

    唯獨他說到寶寶的時候，她打了個嗝，愣住。

    對啊。

    她現在懷著孕呢。

    這麽哭，對寶寶肯定是不好的。

    想著，又氣惱。

    “你怎麽現在才說！”

    肖蒼山被她懟的噎住。

    尷尬的舔了下唇，他摸著她的臉，“好好，是我錯了，是我錯了。那，不哭了？”

    顏雪閉了閉眼，眼睛還真的有點疼。

    肖蒼山扶著她躺下，去外麵拿了冰袋過來。

    冰袋太涼，她躲了一下。

    肖蒼山溫柔的用手托著冰袋，等到手心涼了，再把手放在她眼睛上。

    如此循環，給她消腫。

    過了會兒，顏雪覺得不好意思，奪下冰袋直接放在自己眼睛上，激的吸了一口涼氣。

    她呆萌又可愛的樣子叫肖蒼山滿心柔軟。

    俯身把唇印在她額上，他笑語：“以前我怎麽沒發現，你其實是個小哭包來的。”

    顏雪拿開冰袋，瞪了他一眼。

    肖蒼山又吻了吻她的唇。

    顏雪看著他，看著他俊麗的眉眼，深邃寵溺的眸。

    忽然就想，這些年，他是怎麽過來的？

    不說別的，據說他在韓家的這些年。

    日日麵對自己的仇人，打從心底裏憎恨至深的人，還要擺出笑臉，那該是怎樣的折磨。

    大抵，有很多次會想要瘋掉吧。

    果然，這十年，沒有人真正過得好。

    各自有各自的苦。

    她能怨他，他又該去怨誰呢？

    “顏顏，想什麽？”

    顏雪搖頭，抿著嘴唇。

    肖蒼山看了眼時間，真的晚了。

    把冰袋放在一邊，他摸摸她的頭發，“睡覺吧，好嗎？”

    “嗯。”

    第二天一早起來，不出所料，顏雪的眼睛腫的都沒辦法見人了。

    她站在浴室裏，對著鏡子裏的人長籲短歎。

    雖然，她不是那麽的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可是這個樣子真的太……

    肖蒼山耙了粑頭發走進來，看見她，就笑著湊過去把她抱進懷裏。

    “早。”他在她滑膩的臉頰上偷了一個香，發出極為滿足的歎息聲。

    顏雪皺著眉頭，不高興的在他懷裏掙紮。

    肖蒼山動作很輕的配合她，就是不讓她真正的從自己懷抱掙紮出去的那種“配合”。

    鬧了一會兒，顏雪累了，也就不動了。

    肖蒼山這才看見鏡子裏的小女人，還有腫的像是核桃一樣的眼睛。

    “腫了呀。”

    他的語氣聽得顏雪想要打人。

    給了他一個手拐，聽他悶哼，她終於掙脫，從浴室出來。

    肖蒼山揉著胸，急步跟出來，“顏顏，顏顏。”

    再次把她抱住，肖蒼山忍著笑說：“沒事，今天再敷一下冰袋，應該能消腫的。”

    顏雪歎息。

    “呀！顏小姐！這是！”

    王姐一看見顏雪，立刻大呼小叫。

    握著顏雪的手臂，她看向肖蒼山。

    肖蒼山怎麽都覺得那眼神有歧義。

    輕咳一聲，他吩咐王姐，“今天幫她再敷一下眼睛，我去看看有什麽沒有副作用的，消腫的藥膏。”

    肖蒼山上班後，叫人送來了兩種藥膏。

    王姐拿了一種幫顏雪塗上，笑著說：“先生真是細心，對顏小姐也是真上心。”

    不知怎麽，經過昨晚的“攤牌”，顏雪心裏對肖蒼山，又生出些個別的感覺來。

    怪怪的，說不出。

    “哦。”敷衍的點點頭，她無意識的把玩著藥膏。

    王姐見狀，笑而不語。

    這兩人，孩子都有了。

    可是還跟剛談戀愛的年輕小情侶似的。

    尤其是顏小姐，一直別扭著，不過肖先生也是真的寵。

    哎，真好啊。

    年輕真好。

    和愛的人在一起也好。

    ……

    賬戶被凍結，他們真的再也拿不出一分錢。

    醫院下了最後的通牒，就是今晚。

    所以在今晚之前，韓瑤瑤必須拿到錢。

    人隻有落魄了，才能夠看清某些人的真正麵目。

    這個時候，沒有一個人願意出手幫他們，沒有人願意為了幫他們而得罪肖蒼山。

    韓紀林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電話也不接。

    韓瑤瑤安撫了魏素萍，從醫院出來。

    搓搓手臂，沒走幾步，她看見麵前停著一輛香檳色的賓利。

    車門打開，長腿落地。

    “肖蒼山！”

    咬牙，韓瑤瑤幾步衝上去。

    可是沒等她接近，就被兩名黑衣男人攔住。

    “肖蒼山！肖蒼山！”

    韓瑤瑤喊得聲嘶力竭，也不顧自己的聲音招來了多少人的注目。

    她恨。

    恨得牙癢癢。

    恨得看見肖蒼山就想把他碎屍萬段。

    肖蒼山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西裝，長身玉立，身姿頎長，高大挺拔。

    邁著沉穩的步伐走近，他淡淡看著韓瑤瑤，吐字冰冷：“誰允許你去打擾她的？”

    韓瑤瑤渾身一震，隨後自嘲笑起來，“怎麽？你怕她知道你是個怎樣心狠手辣的男人嗎？”

    “嗬嗬。”肖蒼山笑，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她知道。”

    “什麽？”

    肖蒼山淡然的語氣讓韓瑤瑤一愣。

    看著她，肖蒼山卻因為想到另外一個女人而目光柔和了些許。

    這更讓韓瑤瑤心怒。

    “我們認識超過十年。”

    “十，十年……”

    他們居然認識了那麽久……

    “瑤瑤，我真替你悲哀。你已經無路可走了嗎？所以甚至去求她？可是你覺得，你求了她，我就會放過韓家，放過你哥，放過你爸，放過你嗎？你真是天真。不對，你不該是這麽天真的女人才對。難道以前是我高看你了？”

    “我……我……”

    韓瑤瑤冷笑，她隻是笑自己而已。

    “你打錯了算盤，她和我一樣恨你們，所以不會為你們求情。就算她不恨，也不會。因為她愛我。”

    “肖蒼山！”

    除了這樣沒有目的，沒有意義，完完全全充滿恨意的叫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做什麽了。

    還要她怎麽求呢？

    “我求你……”

    終於，說出這三個字。

    韓瑤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周圍有好事的人倒吸一口氣。

    即使如此，肖蒼山的表情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鬆動。

    “我求你，蒼山，我求求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韓家做錯了什麽，可你能不能看在我們之前四年的感情，四年感情的份上，放過我們？”

    “感情？”

    肖蒼山好像聽到什麽笑話一般，揮開麵前兩人，他蹲下身，和韓瑤瑤對視。

    “瑤瑤，你在說什麽啊？我們哪有什麽感情？”

    “蒼山？”

    “別叫我。”捏住她的下頜，肖蒼山滿眼厭惡，“惡心。”

    放開她，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別讓我再發現你出現在她麵前，不然，我不會再像這樣，輕易放過你，懂？”

    “蒼山！蒼山！”

    肖蒼山轉身走，韓瑤瑤一撲，撲了個空，狼狽的摔在地上。

    “蒼山！”

    打開車門，肖蒼山沒回頭，沉冷令人絕望的男聲徐徐：“回去吧，我看你爸離開醫院，應該活不過今晚了。你回去好好送送他，嗯？”

    一頓，肖蒼山回頭，微笑：“哦，對了，瑤瑤，你說如果你媽媽知道，你爸變成今天這樣，是拜你所賜，她會怎麽樣呢？”

    “什麽？肖蒼山！”韓瑤瑤驚恐的瞪大眼睛，全身顫抖，“不要！不要！”

    “噓。”食指放於薄唇間，肖蒼山笑容邪肆：“要不要告訴她，是我來決定，不是你。既然做了，有什麽不敢麵對的，是吧瑤瑤。”（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