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不明就裏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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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瑾言在急救的那個把小時,桑美在外麵如坐針氈。
時不時的坐下又站起來,在急診室門外探頭探腦,著急的來回踱步,還不住的小聲細細碎語。
周嶽不動聲色的站在旁邊,將她的緊張與擔憂盡收眼底。
直到穆瑾言從急診室內被推出來,桑美這才忍不住長長地籲了口氣。
穆瑾言是因為攝入過量酒精,加上情緒的因素,導致出現急性胃出血。
情緒因素?
桑美麵露驚詫,自己不過就是提出了合作意向,就刺激到這位大老板胃出血了?
那得是有多看不上他們致遠,才能有這麽大的反應啊!
桑美咬著嘴唇,自動忽略了“攝入過量酒精”這個罪魁禍首,憤懣的瞪了眼穆瑾言。
可看他滿臉蒼白的躺在病床裏時,眼神忽然又騰起幾分懊惱與自責。
隻有周嶽明白,醫生口中所說的情緒因素,不過是壓在穆瑾言心頭的舊人舊事,長達十五年的集鬱憂思罷了。
差點就鬧出人命了,桑美哪裏擅自離開,當晚就主動留了下來。
翌日。
穆瑾言醒來時天才微微發亮,他睜開眼第一時間看到的,就是不遠處趴在沙發扶手上的戚桑美。
她還穿著昨晚的那套衣服,漆黑的長發披在肩頭,姣好的麵容在晨光徐徐裏格外動人。
穆瑾言擰眉,表情微頓。
其實,眼前的戚桑美除了眼裏透出的不屈銳光與她有幾分相似之外,似乎找不出任何的共同之處。
記憶裏的她,還是個“小子”,頂著齊耳的俏麗短發,帶著牙套和極厚的眼鏡。
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少女,聰慧孤傲,與麵前笨拙平凡的戚桑美完全不同。
穆瑾言目光沉沉的盯著桑美,眼窩裏卻騰著密密麻麻的沉憂。
桑美的眼眸虛掩著緩緩睜開,正好對上金色光芒裏陰鬱的眸子。
她還以為是在做夢,遂又懶懶的闔上了眼。
幾秒之後,後知後覺的桑美猛地睜開眼睛,下一秒“咚”地躥起來。
她在原地跺了跺腳,甩著手五官微皺呼呼地直喘氣,“嘶疼疼疼”
枕了一晚上,手麻了。
原本安靜的病房,因為她忽然的咋呼亂做一團。
穆瑾言盤踞心口的想念被打散,他反手虛攏著額頭,氣得隻咬牙。
穆瑾言靠在床頭,目光凜冽地盯著麵前上躥下跳的女人,嗓音透著幾絲輕慢,“還不死心?竟然追到醫院來了!”
昨晚的事他還有點印象,這女人竟然摸到他的行蹤,不要命的到名都門口堵他。
美其名曰談合作,目的就是為了原美大樓。
穆瑾言向來不是仁慈的人,這種有目的性的人更是反感。
桑美哪裏知道穆瑾言的內心戲會這麽足,竟然將偶遇編排成一場有預謀的算計。
桑美即刻收斂,本本分分的站在床位,衝著穆瑾言誠懇致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您氣進醫院來的。”
穆瑾言擰著眉,隻當這是桑美的緩兵之計。
他靠著枕頭,眸光沉涼,冷厲地開口,“你不用費盡心機的在這裏玩曲線救國。”
“原美大樓我肯定是要收回的,別給我提什麽合作,更別妄圖架著新銳娛樂的名字到處招搖賺騙。”
這話,半點不留情麵。
桑美擰眉,辯解否認,“我沒有!”
“你也別急著解釋。”穆瑾言抬頭,冷眸盯著他,“戚桑美,你三番兩次的冒犯,我對你已經足夠寬容。”
“如果你還非要糾纏不休,撕得太難看,後果你確定能承擔得起?”
桑美倒是被他的三言兩語激出了鬥誌,站出來據理力爭,“穆先生,致遠從來就沒有想要占新銳娛樂便宜的心思,我是帶著誠意來的。”
“術業有專攻,新銳是具規模的娛樂公司,對於旗下藝人的形象包裝與演技方麵肯定是得心應手,致遠是主攻文化培訓和素養的提高,我覺得兩家合作就是雙贏。”
“雙贏?”穆瑾言冷笑一聲。
他看著桑美,眸底暗含嘲諷,語調冷冽薄寒,“打著合作的誠意實則妄圖繼續占用原美大樓,我是不是警告過你,別在我麵前動你的歪心思!?”
穆瑾言的話太直麵,像是照妖鏡,桑美瞬間無所遁形。
自認為巧妙的掩飾,竟然被對方一眼看穿。
桑美咬著下嘴唇,滿眼緊張的看著穆瑾言。
她的眼底除卻被拆穿的驚慌,隱隱的裹著不屈的銳光。
穆瑾言對上她的眼就覺得頭疼,抬手捏著眉心,麵色黑沉。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語氣又重了幾分,冷冽地說道:“戚桑美,在你看來我是缺錢還是麵子不夠大請不起老師了,非要和你們致遠教育合作不可了?”
“捫心自問,你所謂的雙贏是真的雙贏嗎?”
“在你,既能將原美大樓占為己用,還能頂著與新銳娛樂的合作廣而告之提高招生率。在新銳娛樂本身,不僅要擔與你們合作得風險,還要隨時隨地擔心被詬陷罵名,你告訴我,這算是哪門子的雙贏?”
桑美緊了緊拳頭,硬著頭皮爭取,“風險肯定是會有的,您是商人這點應該很清楚才對。”
“我們致遠在C市的口碑很好,怎麽可能給你門都帶來罵名,更何況,我們每年都會有新的藝術生前來報名接受培訓,難道不是更加方便你們選拔藝人嗎?”
穆瑾言一聽,眸底的光彩沉了下去,“這才是你的目的吧?打著合作的招牌,尋到將學生送進新銳娛樂的捷徑,從而推廣致遠教育是嗎?”
桑美急於辯解,“我”
穆瑾言並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冷言冷語地說道:“你可能對新銳新人培訓項目有誤解,我們要的,是別具一格,而不是你手上那群泛泛之輩。”
桑美聞言,整個人僵住,雙手忍不住捏緊成拳。
他的嫌棄,太直接。
穆瑾言表情沉冷,目光幽暗的看著她,冷言冷語,“至於你會不會給新銳娛樂帶來詬病心裏應該清楚,培訓界業界的爭鬥到底如何,你和寧伊出現在名都的新聞夠說明一切。”
“致遠有,合作是勢均力敵的的相互促進,並不是弱者尋找的保護罩的渠道。我做的不是慈善,你也別想用仁慈那一套來標榜我。”
桑美咬著牙,一雙瀲灩的眸子緊迫地盯著穆瑾言。
他的話,深刻直接,一刀致命,桑美所有美好的計劃瞬間土崩瓦解。
這個男人,看得太通透,太可怕。
穆瑾言迎上她的目光,冷冽出聲,“你現在還有半個月的時間繼續鬧下去。”
“不過我提醒你,新銳娛樂簽下那小孩,並不是非要給她戲拍的。”
桑美聞言,臉都白了。
這是寧伊的第一部戲,如果新銳娛樂真的單方麵打壓,那孩子的前途不就
穆瑾言冷眸審視桑美,“如果致遠還想清清白白的在C市立足,就本本分分的搬走。原美大樓物歸原主,我也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過往不究。”
桑美心中一頓,目光悠悠的看向對方,穆瑾言的態度明確,分析得也很是到位,讓她原本的雄心壯誌蕩然無存。
他並不是自己想的那麽善良,或許最開始,他隻是不屑跟自己計較。
“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桑美抿了抿唇瓣,深深地鞠了一躬,誠懇地說道:“穆先生,祝您早日康複。”
“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她再度鞠了鞠躬,轉身抓起沙發上的包裹,轉身就往外跑。
穆瑾言眯了眯眼,表情明暗不一,眸色沉涼的盯著桑美失落的背影,他禁不住握緊了拳頭。
穆瑾言不斷的告誡自己,戚桑美不過有過短暫交集的陌生人,任何一絲的網開一麵都不該是他的作風。
他忽然想抽煙,摸了半天沒有找到煙盒,忽然心就煩了。
穆瑾言有些氣惱的抓過旁邊的枕頭,“咚”地扔了出去。
枕頭摔在茶幾上,撞翻杯子,頓時“叮叮咚咚”地一片亂響,像是他的心情,亂作一團。
桑美一口氣跑出醫院,她站在門口,迎麵對著天邊跳出來的朝陽,熱淚滾滾。
她反手撫掉臉上的淚,深深地吸了口氣便馬不停蹄地往家裏趕。
她在醫院待了一個晚上,衣服皺巴巴很不成樣子。
藍胖胖又因為她的夜不歸宿,生氣的將陽台的花圃搞得烏煙瘴氣。
桑美頭痛不已,捂著額頭長長地歎了口氣,擼起衣袖就開始整理。
或許是心裏藏著事,桑美忙起來就不肯停歇,收拾完花圃又開始收拾書櫃。
她需要忙碌的唆使去消解心頭的煩悶,以及不明就裏的委屈。
見桑美沒怎麽搭理自己,藍胖胖有些生氣,縱身一躍,胖乎乎的身子搖晃著落在書架上。
藍胖胖實在太胖,肉嘟嘟的屁股一退,隻聽見“哐”地一聲,書架上的台曆被它擠得摔在了地上。
桑美氣憤不已,雙手叉腰的瞪著它,忍不住的訓斥道:“藍祖宗,能不能不要鬧了?”
藍胖胖心高氣傲,忽視她的訓斥,“嗖”地一聲彈跳到攀爬架,屁股衝著桑美不搭理她。
桑美深深地吸了口氣,蹲下身去撿,手指剛翻過台曆,忽然就頓住了。
她盯著簽字筆圈出的日期,柔和輪廓忽然散出一絲落寞。
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鈴聲大震,喧鬧的逼人將蕭索的情緒強行壓下。
桑美反手在圍裙上將水擦幹,這才拿起手機來看。
盯著備注的眸子頓了頓,桑美迅速將臉上的委屈與淒愴收斂,清了清嗓子,這才按下接聽鍵。
她的聲音輕快柔和,帶著幾分嬌俏的喜悅,“戚濤先生,早上好啊!”
瞬息萬變的切換,與方才的落寞蕭寂截然相反。
“太陽都曬屁股了還早?”戚濤在那頭佯裝動怒,訓斥道:“你現在到哪裏了?”
桑美將日曆撿起來放在桌子上,轉而坐在吊椅裏,漫不經心的應付家長,“我啊!?當然是在家啊?”
戚濤一聽情緒就激動了,電話裏就嚷嚷了起來,“你怎麽還在家,不是說今天回來吃飯的嗎?”
“”
桑美微頓,半晌才反映過來答應回家吃飯的事,她反手拍了拍額頭,懊惱不已。
戚濤見她沒有回應,隻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問道:“又忙忘了?”
桑美握著手機,誠懇致歉,“哎呀!正的是忙忘記了耶!”
“你啊你!”戚濤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工作再忙你也得回家啊!”
“戚濤同誌,對不起嘛!”桑美自知有錯,立刻端正態度,撒嬌賣萌以表決心,“下周末,我肯定回,真的!你別生氣啦”
戚濤對她這種無故爽約的行為早已司空見慣,歎了口氣,還不忘囑咐道:“你敷衍我吧!再忙也記得吃飯,別給我瞎糊弄,聽到沒有?”
簡單的交代過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聲音,戚濤要忙店裏的生意,這才掛斷。
桑美將手機擱在桌麵上,不經意間瞄到台曆上的日期。
她長歎了口氣,抬手將台曆“哐”地扣下,站起來邁步往屋裏走。
時間,過得可真是快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