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串豆幹，多抹油，可以烤的稍幹一點，裏麵多放蔥花和酸菜顆粒，兩串火腿腸，要把表皮烤的金黃但是不要糊掉了，兩串韭菜，多放辣椒、花椒和孜然，兩串土豆也烤到金黃，再加兩串雞中翅和羊肉串，我知道雞中翅和羊肉串都是凍貨提前備好的，但是也不要把放太久的拿給我，我的味覺很靈敏，如果有異味我不要，明白嗎？”

    等老板點頭確定記下了之後我又問道：“這些加起來多少錢？”

    “一共還不到五十塊錢……”

    “這樣，你再給我拿瓶啤酒來，做到我說的要求我給你一百。”

    “好嘞，你稍等，我們這就幫你烤，保準按你說的來！”老板眼神一亮，說完便轉身忙碌了起來。

    那些要求不是我苛刻，是多年來她的習慣，我從來沒有刻意去記過，但是重複的次數太多，以至於我現在不需要思考，隻要憑著感覺就能把所有的要求都提出來。

    開啟了老板給我拿過來的啤酒，小喝了一口，十多年過來依舊是這個味道，可熟悉的人兒早已經遠去，看著盤子裏盛著的食物我卻沒有什麽食欲，每一樣都是嚴格按照我所說的去做的。無可奈何的笑了笑，拿起來一串豆幹吃了起來，滿嘴的蔥花味道，我個人並不怎麽喜歡吃蔥，這些都隻是她愛好的。

    仿佛吃著嘴裏的食物就能感覺得到她的存在，好似她從來就沒有走遠過，也許下一刻她就已經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比起這些美好的想法我更清楚我處在一個真實的世界，她不會來了，永遠都不會……

    這串豆幹我隻吃了一半便放下了，似乎加了蔥的東西都是苦澀的，那麽這是否代表著她當初在我身邊的那種心情呢？我不知道，永遠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放下豆幹後拿起了一串韭菜，辣椒、花椒和孜然等調料幾乎已經裹住了它，但它的表麵依舊流露著油光，在路燈的映照下透露出一絲絲的光彩，忽然間這些光彩都消失了，讓它變得有些模糊看不真切，反應了一會才在桌上看見了影子，有人擋住了路燈照過來的光線。

    我下意識的抬頭，動作卻在下一秒僵硬了起來，這會正有三個人站在我的麵前，王夢媛和文長生，還有楚萱，掃了一眼王夢媛和文長生後直接忽略了他們，把視線定格在了楚萱身上，幾天沒見她的臉上已經丟失了笑容和眼神裏的光芒，至於更多的我看不到。

    “叔……你掐我幹嘛？”文長生似乎想和我說點什麽，但是一旁的王夢媛在他開口的時候就已經行動了。

    “咳咳，那個學校快關門了，我們就先回去了！”王夢媛有些尷尬的說道，然後不由分說的將文長生一起給拖走了，一時間就隻還剩下楚萱站在我麵前。

    她怔怔的看了我好久後在我對麵坐了下來，進行了這幾天以來我們的第一次交流：“你來這裏幹什麽？”

    放下了手裏的韭菜，指著桌上的素描紙說道：“想畫點東西又沒有工具，商場已經關門了，我想或許也就隻有學校附近的店可能還在營業，所以就過來了……”

    “看起來你的心情不錯，還有畫畫的心思，以前我從不知道。”

    “我也隻是臨時興起……要不要吃點東西？我讓老板再烤點。”

    “跟你坐著我沒有胃口……”楚萱說著笑了笑，然後起身去到了旁邊那家的攤位上，瞧見一個位置後便坐了過去，我以為她是要惹點麻煩，卻不想那些人似乎還很歡迎她的加入，至於那些男女裏麵就有剛才罵我的那個人。

    點上了一支煙，胃口丟失的更厲害了，盤子裏的菜肴已經做的足夠好了，可我現在沒有任何的心思想要裝下它們，隻是一杯杯的喝著酒，然後看著楚萱那邊。她剛坐下便熟練的打開了一瓶啤酒，有個女生好心給她酒杯都被她拒絕了，直接拿著瓶子喝了起來，見她這麽爽快那些男生也跟著起哄，在巨大的哄笑聲中吸引了足夠多的目光，楚萱一口氣喝光了那瓶啤酒。

    我不知道楚萱在這群人中算是什麽角色，但是在她喝完後又有人給她遞過去了啤酒，不過這次倒沒有接著喝，放在了旁邊跟他們聊了起來，氣氛還算融洽，至少沒有人會像剛才吼我那樣去針對她，想想也是，能在這裏吃燒烤的十有八九都是這所學校裏的學生，而這所學校裏的學生又有幾個不認識楚萱的？尤其是在家長會之後，她的名字應該早已經傳遍了學校的每一個角落。

    望著她那邊心情莫名的低落了起來，隻好讓老板再拿來了一瓶啤酒，開啟後急急的喝了起來，一瓶啤酒剛過半我的眼前多出來了一個人，我記得他的麵孔，是剛才我站在路邊時吼我的那個男人，現在已經站在了我的麵前，帶著些不懷好意的笑容，眼角的餘光看見了他們那桌的人，一個個都饒有興致的看著我這裏，甚至停下了手裏的酒。

    “有事兒嗎？”抬了抬眼簾問道。

    “我們那邊人多，有點擠不下，準備到你這邊湊個桌。”眼前這個十七八歲的男生雙手環抱著胸，臉上掛著笑意，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兩個是熟識，關係還不錯。

    可我們根本就是素不相識，我也沒有要認識他的想法，並且旁邊還有著不少空著的位置，他的做法讓我很不舒服：“鄰桌去，我們不認識也沒有興趣和你拚桌。”

    聽見我的話他慢慢收起了笑意道：“別不識抬舉，要不是看在楚萱的麵子上我才懶得搭理你！”

    “那你還真不用為了她來我這裏，哪裏來的回哪裏去吧。”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不鹹不淡的說道。

    “我要不走呢？”他踩著凳子拍了拍桌大聲道，弄得杯子裏的酒都灑了些出來。

    動靜有些大，燒烤攤的老板聞聲過來了，笑眯眯道：“兩位兄弟有話好好說，都是來這喝酒的，最重要的是要喝的愉快啊，這樣吧，你看你們誰換個桌，我送他兩瓶啤酒？”

    看老板的意思是不太想惹事兒，畢竟要真有什麽事兒他們也會遭受點無妄之災，影響自己做生意，但是這個男生並不買賬，狠狠的看了一眼老板道：“兩瓶啤酒？我差這點錢嗎？我今兒個就看上這個位置了，你就說讓還是不讓吧。”

    眼前的小男生說著放下了踩著凳子的腳，點上了一支煙，然後雙手插進了褲兜裏，貌似以為他這個姿勢會比較帥氣一點……而在他之後他們那邊那桌子的男生也幾乎都站了起來，虎視眈眈的看著這邊，大有他一聲令下就殺過來的意思。

    看著他皺了皺眉頭，當我回到成都這座城市的時候就隻是想安安心心的上班，然後過好自己的日子，而在張瑋的事情之後我變得更理智了些，能不起矛盾我便盡量克製著，尤其是會不會動手這個問題，可我的沉默似乎並沒有什麽效果，反而使得他更囂張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還不是屁都不敢放一個，識相的就趕緊滾蛋！”我的不作為讓他很是滿意，某種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在他身後的那些男生見狀也都帶著笑意坐了下去，對著我指指點點。

    依舊沒有理會眼前這個小男生，我把視線放在了楚萱身上，我想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來這件事是不是她的意思，可她沒有給我任何的機會，隻是拿著酒杯慢慢喝著酒，對這邊的事情似乎一點都沒有興趣。

    也許是信以為真了，也許是徹底對我沒了期望，因此我便明白了過來，在我們這邊出現矛盾的時候老板就已經過來了，這會正望著我們，擔心出現什麽問題，衝著老板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兄弟，換桌麽？”老板笑了笑，看了眼那個男生問我道。

    “不用了。”我一邊說著一邊在兜裏摸了張紅票子，遞給老板後帶上桌上的素描紙起身離開了位置。在我轉身的瞬間就好像來到了電影裏的高潮，身後傳來了些笑聲，好似取得了勝利。點上了一支煙，一邊抽著煙一邊等車。

    如果說心裏一點都不惱是假的，曾經我也暴脾氣過，但是在有了教訓後我也隻能收斂，尤其是現在這個階段，我更不願意讓自己惹得一身騷，也許現在的他們會覺得不用動手就能讓一個社會人士低頭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但我相信在將來的某一天他們如果變得和我一樣了，等著再次回想起來這件事的時候也隻是笑笑，然後為自己的年少輕狂買單。

    一支煙抽到一半便來了一輛空車，丟掉煙頭後乘車回到了山水澗，喝了些白開水解渴，隨後拿著素描紙進到了陳嫻改裝出來的書房，我手裏的工具已經可以簡單的作出一副畫來。削好鉛筆正襟危坐，腦海裏開始回憶著她的模樣，隨手開始畫了起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