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變成傷員了？”落座後我問猩猩。我並不想了解他們的事情，隻是於情於理都應該問上一句。

    “我這隻是點小傷。”猩猩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開了兩瓶啤酒遞給了我一瓶。天氣轉涼後還能和啤酒的我真的比較佩服他們，冷不說也更傷胃，因為先前電話裏說過我不喝酒的，所以很自然的把我這瓶拿給了他。

    “老大你真不喝麽？”猩猩看了眼我換回去的啤酒問道。我不言語隻搖頭，猩猩自顧自點了點頭，拿起自己那瓶一口氣直接吹了，他的酒量我見識過很多次了，比我好的多，代謝、解酒能力都很強。

    “就是酒量好也不能這麽喝，如果你是為了買醉來的可以選擇白酒。”等他放下瓶子後我開口道。

    “白酒太辣了，就跟麻雀這個人一樣，辣，不舒服。”

    我沒有接猩猩的話，讓他自己去說，猩猩砸了咂嘴，吃了點已經點好的菜道：“有件事我不知道你收到消息沒有……”

    “如果是圈子裏的事兒我肯定不知道啊，也沒有興趣知道，我已經離開這個圈子了。你也是，如果沒有什麽迫不得已的事情也還是少找我吧，麻雀就做的很好，直接斷了一了百了。”喝了口茶淡淡的說道。這兩年我已經習慣了做個正常人，可以生活在陽光下的那種，而不是像星星和麻雀那樣，做著灰色事業，盡量將自己藏在黑暗的地方。

    “斷了？麻雀不是說隻是權宜之計保你出去嗎？我們那邊有不少從深圳一起過來的，也還有很多都記得你，麻雀說如果讓他們知道你也在成都肯定會來請你回去或者找你幫忙，就是為了給你減少麻煩才當眾說要斷掉關係的。”猩猩看著我有些驚訝道。

    笑著轉動著手裏的茶杯，我不知道猩猩是怎麽想的，但我隻相信我看到的事實：“這樣的話我就問你兩個問題吧，那天晚上在場的人除了你和麻雀之外誰認識我？在麻雀來了之後我有主動說過我曾經是他的老大嗎？”

    猩猩聽聞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搖頭道：“好像都沒有。”

    “所以這樣你還不明白嗎？”看著猩猩笑著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笑，但是我很清楚麻雀的意思，那天晚上我沒有主動說過我曾經是他的老大，是他自己主動拎出來說的，斷掉關係也是他自己的決定，至於為什麽這麽做我暫時不知道，興許就像猩猩說的那樣吧，擔心自己手裏有太多在深圳時候的老部下，怕我的存在斷了他的大哥夢。

    回到和猩猩的對話，在我的提醒下他終於明白了過來，繼而臉上出現了憤怒的神色：“媽的，我還真以為他那麽好心呢，看樣子是另外憋了屁，還是那句話，他就怕你搶了他的位置，這是他來成都這兩年辛辛苦苦發展起來的勢力，肯定是不會讓人輕易染指。”

    皺了皺眉，星星的話又讓我不那麽想了，麻雀能讓那些人在自己手底下做事那就必須得拿出點真本事，現在他已經做了老大，想必這個真本事也拿出來過，至於那些原來在深圳的舊識也不會成為威脅，能跟著麻雀的一定都是和他同一個級別，現在麻雀做了老大他們的地位能低嗎？換了我過去對他們的地位沒有絲毫的好處！

    搖了搖頭，有些混亂，又馬上丟掉了這些想法，我說過的，我已經退出這個圈子了，這個圈子裏的事情我也不想再了解。看著猩猩道：“你直接說正事兒吧，我不在這個圈子，這些事情我也不想去琢磨，有很多東西你不是發現不了隻是沒有好好去思考。”

    猩猩聽後歎了口氣道：“哎，還是懷念我們當初一起的時候，現在……雖然不比那個時候差，但是已經沒有了那種感覺，我知道你現在可能不想摻和這些事情了，但是有件事是圈子裏的事情，但是你真的得知道……”

    聽見還是圈子裏的事情我就有點生氣，皺著眉頭道：“到底是什麽事情？”

    猩猩喝了杯酒，一邊重新滿上一邊說道：“熊哥你一定要知道吧，他當時是白老大的得力助手，他回來了，來了成都……”

    猛地聽見熊哥這個名號忍不住一驚，這個人我當然知道，是白老大手裏的一員大將，做出過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當初我還在最底層的時候他就在白老大身邊，隻是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當著我們所有人金盆洗手了隱退了，但是他的傳說一直留在我們中間，現在猩猩竟然說他回來了，而且還來了成都……

    “你接著說。”

    “他不知道用什麽辦法找到了我們，深圳和成都這差不多隔了半個國土麵積，他還是找到了我們，過來之後就讓麻雀解散所有人，麻雀現在好歹也是個老大，怎麽可能受這種氣，麵子上也下不來，本來想讓人把熊哥留下來的，七八個人一起上硬是沒留下，而且還走的很瀟灑……”

    猩猩說完後便陷入了沉思，我聽了一會，在得知熊哥回來後確實有點驚訝，可這跟我有什麽關係？想到後直接把這句話問給了猩猩。

    “我還沒說完，他臨走的時候還說了一句話，說是會讓你過去看看帶出來的都是什麽人，吃裏扒外天生反骨什麽的，總之很難聽，這件事就是昨晚發生的，他可能現在還沒有找到你，但是我覺得他能找到我們就一定能找到你的……”

    猩猩的話令我蹙眉，搞不懂這個熊哥是什麽意思，我都已經不在這個圈子了找我過去有什麽用？想了一會我覺得還是不太可能找上我的，攤了攤手對猩猩說道：“那不一定，你們那邊人多口雜，也還有很多從深圳帶過來的人，而我身邊除了你之外什麽人都沒有。”

    “大哥，你是懷疑我會出賣你？”猩猩看著我，表情有些惋惜和難過，我伸手打住了他道：“我從沒有這樣想過，也相信你不會這麽做。這件事說不上出不出賣的，熊哥找我不一定是要幹什麽，興許也就是和你們說說呢？熊哥的名頭存在太久了，他的威望不在白老大之下，所以提起來的時候你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害怕，你不妨什麽時候跳出來用別的眼光看一下試試。”

    “你真不擔心？”

    我搖頭猩猩卻點頭，半響後道：“提醒我已經送到了，反正我覺得熊哥的出現絕對不會是偶然，肯定還有很多的事情，也許麻雀知道但是沒有告訴我，我感覺這邊也要亂了……這個圈子真的待不了人了嗎……”

    猩猩忽然有些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發，這讓我想起了他當初入行時說的話，他說他也想當老大，可老大是那麽好當的麽？要做老大的那都得有資曆，有幾件別人不敢做的事情，而在有了這種資曆後那就注定永遠也無法生活在陽光下，就像白老大一樣，他是生活在陽光下了，但卻是在監獄裏。

    “你在這行也有這麽長時間了，到底有多麽殘酷你應該知道的，如果有時間回家去和你的父母相處一段時間，看看他們在做什麽，又是怎麽對別人評價自己的兒子的，到時候你應該就有答案了。”想了想我還是勸了猩猩，我不想他徹底走上不歸路。我那個時候雖然混，但是也沒有幹過一些不允許的事情，真等到做了的時候那就永遠沒有辦法回頭了。

    “能怎麽評價呢……還不是說我沒用罷了，念不好書，做不好事，什麽都幹不成，除了做這一行我還有別的選擇嗎？我不像你上過大學，退出來之後還能繼續工作，我沒有辦法的啊……”猩猩沙啞著聲音說道。

    猩猩的話說的確實是他自己，也是一小部分人的情況。有的人不是生來就惡，而是受於環境所作出的改變。我還記得我以前有個小弟就是這樣，沒有文化，身材比較瘦小，可是一心又想做點什麽大事，可是在這個時代沒有點文化或者技術想要做事情太難太難了，別無選擇之下進入了這個行業，而近來沒多久，在一次活動中他選擇了幫老大扛事情，報酬是二十萬，他的打算是出來後拿著這些錢去做點生意，他是用檔案留下汙點的代價去換取的這些錢！

    “你要說的我已經知道了，如果熊哥真的找到了我再說吧，他這個人雖然狠，卻也不是不講道理。謝謝你今天的提醒，如果待不了就離開吧，趁著麻雀現在還沒到手眼通天的地步你可以走的輕鬆些，等著他穩固了這邊的事情再走他也就有了精力派人去找你。”

    “少喝點酒，也少找我了。”

    丟下幾句話後我便離開了這家大排檔，出門後點上了一支煙，思索了一下熊哥這個人後我覺得我沒什麽好怕的，吃裏扒外天生反骨說的不是我，我是在白老大出事前就已經離開的，並且也沒有繼續待在這個圈子裏，隻要他還講道理我就沒什麽好怕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