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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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離得那麽近,鼻尖幾乎都貼著彼此的,呼吸緊緊糾纏在一起。董夜白危險的眯眼,巋然不動,她卻忽然仰首將自己的唇送上去。
帶著一種飛蛾撲火的決絕和義無反顧。
酒的醇香,夾帶著她的氣息,董夜白幾乎是立刻想起那一晚的畫麵,身子繃緊,長臂一攬就緊住了她的腰。俯首,將她用力摁在沙發上,一口含住她的唇,狂肆而霸道的將這個吻化被動為主動。
那濕熱的溫度、狂妄的索要,像是可以溫暖她此刻冰冷的心——這個男人就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任他將舌尖侵入,她喘息著半坐起身,身子軟軟的靠在沙發上。烏黑的發絲散落下來,垂在纖細的肩頭,勾勒著她楚楚動人的小臉。
董夜白呼吸淩亂的從她誘人的紅唇上退開一寸。雙眸灼熱而晶亮,像一頭狂野的野獸。熱燙的長指捉住她的下頷,將她意亂情迷的模樣全部收進眼裏。
"知道我是誰嗎?"
她眼神濕潤,胡亂的頷首。
"那我是誰?"
"……董夜白。"
三個字,從她唇間溢出來,輕輕淺淺,又帶著點小心翼翼。董夜白隻覺得像有羽毛一樣軟軟的東西直接撓到他心上,酥酥麻麻癢癢。
"唔……"她喘息一聲,手下意識扣住身的沙發邊沿。
董夜白單腿跪在她雙腿間,長指繞到她身後輕輕一挑,胸衣被他斷然解開。皮膚的灼熱烙上軟綿綿的胸,那極致的觸感,讓他迷了眼。
她眼角突然泛出淚來,眼淚越流越多。董夜白吻到那苦澀冰涼的味道,動作驀地停下。眯眼看她,她的痛苦、難過全被他收入眼底。情欲漸漸退散,很快的,眼裏隻剩下一片清寒。
抽手,要離開,毫不留戀,仿佛剛剛他的沉醉隻是幻覺。
她的手,顫抖著又來抓他的,像是沉溺在海上的一葉扁舟。
他煩躁的將她甩開。
"顧玉荀,你最好別再來招惹我!"咬著牙,惡狠狠的警告。
"為什麽不繼續?為什麽?"她哭泣著坐直身子,紅著眼瞪他,可憐得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董夜白被惹惱了,咬著牙將她拎起來,"想玩?顧玉荀,你玩得起嗎?"
那張冰冷的俊顏逼過來,那麽近,那麽冷,那樣有壓迫力,驚得她抽口氣,下意識倒退一步。而後,慢慢的理智回籠,她沮喪的跌坐在沙發上,掩麵哭起來。
"為什麽隻有他能出軌……我不可以?"
"我也要……我也要……"她咬緊牙關,帶著報複的恨意。
"大街上有的是男人,你可以隨便出去逮一個!"看著她哭,董夜白絲毫不同情,反倒冷言冷語。這女人是打算拿他來激傅融驍,她可做得真徹底!
董夜白沒再搭理她,直接將她扔在沙發上,任她自己絮絮叨叨,發著酒瘋。他則轉身去了浴室。
他的獨身公寓是開放式的,進門便是一眼看到底的設計。從浴室出來,衝了個冷水澡,身體的熱度散去了很多,視線一瞥,就能見到沙發上的她。
這會兒她沒瘋了,仰在沙發上就這麽坐著又睡了過去。
董夜白依舊不理她,就任她那麽睡著,自己躺到大床上,關了燈。
他怎麽了?
這樣的夏天,屋子裏開著冷氣。半夜的時候,顧玉荀當真是被凍醒的。迷迷糊糊的睜眼,酒勁兒散去了一些,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就穿著條裙子,光著手臂和小腿坐在20的冷氣下,一坐還坐了大半夜。
這不是要凍死人嗎?
她現在暈暈乎乎的,根本還沒弄明白自己身在何處,隻摸著黑在牆壁上找燈掣,想看清楚形勢再去找床被子。可是,摸了半晌也沒摸到東西,反倒聽到一聲痛苦的悶哼。
她一愣,是個男人。而且……很熟悉的聲音。
對了!董夜白!從"F10"出來後,她跳上他的車了!然後,還有……
傅融驍和蘇斯藍的畫麵在腦海裏轉了一下後,迅速被她和董夜白那曖昧的吻給衝得連渣都不剩。想起自己居然那樣主動的送吻,她就有種想找個洞鑽進去把自己埋了感覺。
得虧董夜白是個正人君子,兩次都幫她保住了清白。
正這樣樂觀的想著,黑暗裏,一陣越發沉重的喘息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詫異的循著那聲音摸過去,"董夜白?"
試探的叫他,可是,卻沒有人回應。連剛剛那哼聲都停住了,隻餘下忍不住的沉重喘息。
"董夜白,喂!你怎麽了?"顧玉荀慢吞吞的靠近過去,手一摸,摸到軟軟的質地,才發現是張床。他可真是沒紳士風度,自己睡床,反倒把她一個女人擱沙發上!
可現在不是抱怨這個時候。她的手又往床上摸去,觸到滾燙的體溫,還沒說話,手腕就驀地被扣住。她一驚,"你發燒啦?"
"……"可是,回她的竟然隻有越來越痛苦和沉重的呼吸聲。
他定然是很難受了!
顧玉荀要掙開他的手去開燈,可他卻將她扣得緊緊的,怎麽也不肯鬆開。她能感受到那滾燙的手掌分明就在發抖,像是要發泄什麽痛苦一樣,他扣著她的手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了。
顧玉荀走不開,隻得傾著身子往床頭摸燈掣。摸了半天找著了床頭燈,一擰開,當場被眼前的畫麵嚇一跳。
他正側身躺在床上,那張俊顏此刻蒼白得讓人害怕,全身都是冷汗,連身的床單都被浸透了。大的痛苦讓以往那無可挑剔的俊顏都有些扭曲,也許是感知到有外人的存在,此時此刻他還強忍著,不肯哼出一聲來。
天!這是什麽情況?
"董夜白,你醒醒!"顧玉荀憂心忡忡的喚他,邊伸手去歎他腦門的溫度,被那超高溫嚇一大跳,"我給你打120,我們得趕緊去醫院!"
他看起來不像隻是發燒的樣子。發燒的人沒這麽痛苦。
她又要去拿手機,可是手還被他拽著,這會兒自己的手機還不知道丟哪裏了呢!她掰董夜白的手,可他就是不鬆,真是個任性的男人!
"董夜白,你放手!聽到沒有?"她怕再晚一點要出人命。
他毫無血色的唇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麽話。可是,莫大的痛苦讓他的聲音根本發不出來。
"你說什麽?"顧玉荀趕緊將耳朵貼到他唇上去,他的唇冷得像是沒有溫度一樣,她焦急的道:"你再說一遍!"
"不……去……"好不容易,才從唇間擠出兩個字,破碎不堪。還不等顧玉荀直起身要教訓他,他又熬出三個字,"老……毛病……"
老毛病?
顧玉荀想了一下,立刻站起身來,用空出的一隻手去拉抽屜。床頭一個又一個抽屜,她全部翻出來,裏麵放滿了手機、充電器和一些文件。到最後,才終於翻到一個小小的瓶子。
掃了眼,是一瓶去痛片。她現在被他抓著,哪裏也去不了,自然是沒辦法去給他倒水。隻能胡亂的倒了幾顆在床上,捏了其中一顆塞他嘴裏。
那味道一定是苦得鑽心的,才讓他眉心皺得更緊,看樣子像是要吐出來,顧玉荀心急伸手就將他的唇堵住了,"不準吐!"
董夜白眉心皺得更緊,蒼白的唇翕動,似在反抗。可是,此刻的他哪裏有一點力氣?顧玉荀有些不忍。一共見過他幾次,印象裏他一直是那樣高高在上、無法攀爬的尊貴感,卻沒想到原來他也有這樣無助一麵。
越是那種看起來堅不可摧的男人,脆弱起來越是要人命,連她都看得心擰疼起來。隻蹲身去,湊他耳邊輕開口,語氣緩和了許多,"這是藥呢,你別吐出來……啊,吞下去就不痛了,乖一點……"
她像哄孩子一樣哄他,以前她就是這麽哄自己媽媽吃藥的,一哄一準。
也不曉得他是不是聽明白了她的話,總之他當真就那樣將藥片吞下去了。可他的頭痛並沒怎麽緩解,幹澀的唇動了動,似乎想要再多吞點藥。
她不給了,單手把藥收起來,"這種藥有副作用,不能亂吃。你是哪裏痛?頭痛?"
他隻微不可查的眨了下眼。
"那我給你揉揉,你放鬆點,別繃這麽緊。"顧玉荀空出一手落在他太陽穴上,耐心的幫他揉著。
"怎麽樣?這力道還行嗎?"
他根本沒法回答她,可她還是輕聲詢問著,時刻低頭看著他的臉色,從他麵上決斷自己的力氣。
也不曉得揉了多久,他麵上的痛苦漸漸平靜了些,眉心也沒皺得那麽緊了。顧玉荀鬆口氣,怕太亮的光他睡不好,便傾身將床頭的燈擰小一點。
本想抽開手,自己重新回沙發上去睡,可是他就算是睡過去了也沒鬆手,就像在最難受的時候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樣,不肯放。
顧玉荀苦笑,原來不是隻有她才那麽想抓救命稻草。可是,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那麽好的命,有那根救自己脫離苦海的稻草。
董夜白,我已經結婚了!
歎口氣,沒有折騰了,就盤腿坐在床邊,一手任他拉著,另一條手臂彎曲疊在床上,下頷擱在手背上。
昏暗的燈光下,董夜白的臉是對著她的,離得好近好近。即使是這樣的角度,這麽近的距離,他依舊是那個完美的男人。再虛弱,再蒼白,也始終掩不住一身清貴。薄唇緊抿,有很好看的弧度。
怔忡的盯著他,顧玉荀腦海裏不可遏製的想起那個醉醺醺的吻,突然覺得口幹舌燥起來。
自己真是瘋了,好端端的怎麽想起這個?
輕籲出口氣,她強製性閉上眼去。耳邊,是男人漸漸穩定的呼吸聲,她又忍不住掀開眼簾看了他一眼。
董夜白……
這個男人,總是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出現,將她所有丟臉的事全部收入了眼裏。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孽緣呢!
好久,她終於閉上眼,安靜的睡去。那一夜,她反反複複的做著夢,夢裏自己失足落入了水裏。她是個旱鴨子,連泳池都不敢下的那種,傅融驍就站在岸上,她拚命的揮著兩手叫著,求他救自己,可是,蘇斯藍卻忽然出現帶走了他。她不但人溺進了水裏,連同心也一並沉了進去,透心的涼。(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