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重回故土,程家莊獸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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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眼前黑暗迷蒙,轉眼又是亮光大作。
餘峰這不是空間傳送,卻是撕裂空間,直接抵達,比前者不知道要簡單粗暴多少倍。
外界。
和神種世界內部的空氣並無任何不一樣,但餘峰還是不由長吸一口氣,深感精神愉悅。
“人果然還是群居動物,憋在自己的小空間裏,的確有些壓抑。”
餘峰心情很好,完全是因為馬上就能再度見到孫韶、甘惑兩人了。在洪光界經曆了這麽多,他們是自己接觸最多的人,完全可以做生死兄弟了。
迫不及待。
這四個字完全無法全麵描述餘峰現在的心情,隻見他腳踏風雷,一步踏出,十裏虛空已在他的腳下掠過,速度極快。
可是當他全力運轉體內靈力的瞬間,突然——
“啪!”
力有不逮,餘峰險些一個踉蹌栽倒在虛空之中。他能清晰的感應到,在自己全力運轉體內靈力的瞬間,周圍突然用來龐大的壓力。
是這方世界給他的壓力!
在神種世界,那是他的世界,無論餘峰的武道境界怎樣的增長,隻要他自己可以掌控,神種世界就能完全容納。
但是這裏就不行了。
在位麵戰場,他不是這片空間的掌控者,最高容忍的限度,便是武師境巔峰。
這股世界之力湧來的原因,就是在排斥他,要把他驅逐出這方世界。
“趕我?”
“我還沒有看到我的兄弟,豈會離開?”
“給我滾!”
餘峰神念一動,怒從心頭而起,一股龐大的威壓當即席卷而去,和周圍不斷湧來的世界之力狠狠撞在一起。
他釋放而出的也是世界之力,隻是屬於神種世界的世界之力。
屬性同源,源頭不同,孰強孰弱當然就看力量大小。
餘峰沒有勝。
但也沒有輸。
畢竟他不是要侵占這方空間,天道給他的壓力並不是那麽大,輕易驅散。可是,在周圍世界之力被驅散的瞬間,餘峰莫名接到一個不知從何處傳遞而來的訊息。
“一天?”
“它隻能允許我在這裏呆一天,而後就要盡全力把我驅逐出去?”
餘峰眉頭一皺。
一天的時間太短了。
但若是這方空間真的要這麽做,自己恐怕真的擋不住它。
最終,餘峰一咬牙,還是選擇了妥協。
“算了。”
“一天就一天,足夠我找尋到孫韶和甘惑了。隻可惜不能促膝長談了。”
餘峰搖頭不已。
如果真的要和這方空間的世界意誌碰撞,餘峰也不虛,可是這也沒什麽必要,若是自己再因此受傷,失去剛剛得到的神種世界的歸屬,這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呢。
作為三道一脈的一員,天道的強勢,他可曾經領略過。
繼續趕路!
餘峰再度施展極速,這一次,當沒有任何力量再阻止他。
“看來,略微展現一下自己的強勢,還是有好處的!”
餘峰嘴角微微上揚,對於這方空間的世界意誌如此逝去甚是滿意。隻是,當他在虛空馳騁一刻鍾,抵達九城所在的區域後,入目所示的一切,卻讓他猛地一驚。
人呢?
落在餘峰眼中的,是一片空城!
並且這裏還殘留著一抹讓餘峰熟悉,卻怎麽也不敢相信的氣息——
深淵惡魔!
“惡龍窟的世界通道最終沒有守住!”
“聖龍前輩呢,它有沒有活下來?”
“不是說人族大能已經出手了麽,為什麽還是沒有擋住它們的侵襲?”
諸多猜疑和困惑在心底浮起,讓餘峰心神難安。但他也知道,既然九城都成了九座空城,那麽其他地方的人族定然也已經早已離開了。
局勢已是如此,不是他一個小小大武師境真人可以憑借一言兩語能夠改變的。
很明顯,孫韶、甘惑也不可能在了。
他們應當也隨眾人早已離開。
“真是掃興啊!”
餘峰的臉色難看,倍感不爽。
故人相思不能相見,這種感覺真的讓他不由心底怒火焚燒,深吸一口氣,這才壓下心頭暴怒的火焰。
“算了。”
“見不到就見不到,我也不能太強求。”
餘峰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回到洪光界了。因為自己還要回極東世界一趟,用掉真陽令還剩下的唯一機會。
隨後,他就要即可前往真陽大世界,參加真陽大世界武道大會。
這是馬老三的邀請。
並且對於自己來說,這也是個絕佳的機會,餘峰不想放棄。不僅如此,在事後的探看中,餘峰這才發現,馬老三贈與的那天魁宗的令牌,也有空間傳送的能力,隻可惜它隻是傳送到真陽宗某個地方而已,顯然正是他天魁宗的所在地。
如此一來,真陽令的最後一次機會,餘峰自然就可以“浪費”掉了。
再者,他已經從極東世界出來好久了,許久沒有回去,對那裏的音容笑貌當是無盡的懷念。
“走!”
“回極東世界!”
餘峰亢奮,手腕一翻,那枚已經被他收藏一年多的真陽令當即出現在他的手心。可是當靈力激活後,餘峰卻傻了眼。
竟然是隨機傳送!
要知道,當年他用真陽令傳送到洪光界,可是定點傳送,大致選擇一個範圍,就可以瞬間抵達。
可極東世界不是。
“這就是乙等世界和丁等世界的差距麽?”
餘峰記得,在他前往洪光界時,來自真陽宗的黎稚雖然說了,極東世界可以被再度評定為乙等世界,但是那是以後的事情,他已經離開。
並且真陽令也是在這之前黎稚交給他的,帶著些許這樣的偏袒,似乎也不為過,隻是讓餘峰有些失望罷了。
“真不知道我會被傳送到哪個偏僻的旮旯呢。”
這是餘峰在位麵戰場的最後一道心思,下一瞬,他已經激活手中真陽令——
嗡!
一股浩蕩空間之力陡然從虛空降下,手中真陽令瞬間破碎,化為一道迷蒙門戶。
果然,它隻能使用一次了。
餘峰看了一眼身前的空間之門,看著它成功凝實,再無一絲有餘,舉步踏出,穿越世界屏障!
……
與此同時,極東世界。
某個偏遠的村莊內,一位髪須皆白的老者正在教導一群孩子練武。
他是程家莊的莊主。
同樣也是一位修為高達武師境四品的中階武師。可是他知道,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在他大限來到之前,再無突破的希望。
他的希望,已經盡數落在麵前這群不足十五歲的孩子身上。
“喝!”
整齊的爆喝聲同時響起,著實讓人精神振奮。在程莊主的麵前,是十六個少年,他們正在修煉著一套簡單的拳法——
大怒明王拳!
這是一套基礎拳法,人人皆知,並且修煉起來不用擔心它的源頭,是建築武道根基的極好拳法。
這十六個少年中,最讓程莊主注意的,也最偏愛的,無疑是排在第一的那個少年。
程雲!
在這十六個少年中,他的年齡最小,隻有十四歲,但是修煉起拳法,他的態度最認真,眼眸閃亮,並且聰慧無比,往往可以舉一反三。
又是一套拳法揮舞一遍,眾少年大汗淋漓,紛紛打坐休息,調理自己的氣息。
隻是,程雲雖然也是極度勞累,汗津不斷從額頭上滾下,但卻沒有就地盤膝而臥,反而皺起眉頭,似乎心有不解。
程莊主立刻發現了這一不同,眉頭一揚,連忙一招手。
“程雲,你過來。”
程雲被驚醒,順從的來到程莊主麵前,舉起小臉。
“莊主,你找我?”
說話間,程雲依然眉頭緊皺,顯然是心中有事,讓程莊主心中的擔心不由又多了幾分。
“怎麽了,一大早就皺眉頭,是你娘的病又嚴重了麽?”
“來,這是一些碎銀子,你拿去給你娘買些補血藥草,煎熬讓她服下,很快就會好的。”
說話間,程莊主已經從懷中掏出細碎銀子。
雖然是一名武師,但他連須彌戒都沒有,顯然隻是散修,一些東西也隻能隨身帶著。然而,當程雲聞言,卻連連擺手,倒退一步,並沒有順從接下老者的好意。
“不不不!”
“莊主,你平日幫助我們母子的太多了,我銀子我不能收。”
“再者,我娘的病現在真的好多了。自從我晉升七品靈武境,去了好幾次深山,獵殺了許多凶獸,都售賣出去了。”
“我不缺錢,娘親也沒事。”
“隻是——”
話至最後,程雲的語氣明顯有些遲疑了,半天不敢說出來,臉上充滿猶豫。程莊主聞言當即明白,下麵就是他眉頭緊鎖的重點了,連忙催問。
“說!”
“放心大膽的說,有什麽不明白的,不能解決的問題,莊主我給你解決。”
“真的?”
程雲聞言,眼神當即亮起,卻是從程莊主的話語中感受到無盡的勇氣,終於敢於把心底的問題吐露。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莊主教給我們修煉的這套拳法不完整,似乎還有遺漏。”
遺漏?
程雲此言一出,程莊主當即一愣。不僅是他,就連周圍和程雲一起修煉的眾人也紛紛聚集過來,更有人麵帶不屑,譏諷嘲笑。
“不完整?”
“程雲,你開玩笑呢?”
“莊主大人可是武師境強者,眼界非我們可以比擬,莊主既然把它交給我們,定然是完整的。你難道是在懷疑莊主大人有所私心麽?”
出言者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他身上彌漫而出的武道威壓,同樣是七品靈武者,隻是儼然已經達到巔峰之列,隻差一絲便能晉升八品。
他是程明浩。
在程雲跟隨莊主修煉,他一直是程家莊這群少年中的第一人。可是,自從程雲十二歲那年跟隨莊主修煉後,一切都變了。
程雲才是真正的天縱之才!
隻是短短兩年時間,便已經和他晉升同一境界,並且隱隱有超越自己的趨勢,這讓程明浩很受打擊。
因此,在日常生活中,程明浩也是經常打壓程雲,這一次也不免如此。
對於他的這些做法,程雲早就習慣,甚至連理睬都懶得。他的一雙眼睛始終釘在莊主的臉上,企圖從他的麵部表情變化上看出些許端倪。
然而,事實讓他失望了。
程莊主聞言的瞬間,眉頭已經緊緊皺起,尤其是當程明浩的話語傳入雙耳,更讓他的眼底隱有不滿。
“不完整?”
“你是在懷疑我麽?”
“這套拳法整個極東大陸的武者哪個不知道,他們都是這樣修煉的,就你一人覺得它不完整,還是說你已經覺得我年歲大了,教不了你了?”
程莊主話中有怒火閃爍,讓滿懷期待的程雲當即猛地一愣,倒退一步,眼底充滿訝異。
他沒有想到,隻是自己的一些猜測,竟然會引起程莊主這麽大的反應。早知如此,他就不說了。
“不是的,莊主大人,你聽我解釋……”
程雲有些慌亂失措,當即迅疾發聲,要解釋自己的心底猜測。然而就在這時,他被打斷了。
打斷他的不是程明浩,也不是程莊主,而是一道轟天巨響——
“轟轟轟!”
巨響一出現,便綿延不絕,不斷轟擊眾人的雙耳,讓他們瞬間失措,心底慌亂驟生。
什麽情況?
到底發生了什麽?
程莊主開始時和程雲等人的表情一樣,眼瞳中充滿不解,隻是,當他感應到地底傳來的強烈震動,臉色陡然狂變,不由驚呼出聲。
“是獸潮!”
“孩子們,趕緊回家躲起來。獸潮來了!”
獸潮?
數十年甚至百年不遇的獸潮,竟然在今日突然爆發了?
程家兒郎瞬間一愣,旋即也是臉色大變,目光驚駭。在程莊主話語未落,甚至已經有人領會他的意思,轉身就走,奔向家裏。
可是,有些人沒有走。
程雲、程明浩都在其中。
他們看向程莊主,晶亮的眼瞳中充滿關切和擔憂,齊聲問道。
“莊主,您呢?”
“我?”
程莊主顯然沒有想到,在獸潮即將來臨的節骨眼上,這幾個少年竟然還會有空暇關注他的安慰,不由咧嘴一笑,眼底閃爍的光彩中卻充滿壯烈。
“我是咱們程家莊的最強者,你說這種情況下,我應該去怎麽做?”
“還記得我以前教給你們的麽?”
“強者,就要有身為強者的覺悟。變強,隻是要為了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而已。”
程莊主,赫然是要去同獸潮交戰!
程雲、程明浩等人愣住了,久久不能說出一句話來。這是何等的氣魄和勇氣?
可是,他們不舍的啊。
這幾年的朝夕陪伴,程莊主在他們的心中早已不亞於自己的親生父親,讓他獨自涉險,哪個情願?
然而,不等他們齊聲出言,卻見程莊主猛地探出手來,製止住他們的動作。
“不要再說了,你們走。”
“放心,我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縱然是獸潮,若其中沒有高階靈獸,我絕不會死。”
“再說,即便是死了,我程秋生這一輩子也值了,能留下你們這幾個種子,我一生無愧程家莊!”
修武在世,當修無愧於心!
程莊主的話語斬釘截鐵,完全不符他當前年齡的意氣風發,充分影響了程雲等人。讓他們麵色潮紅,難掩心頭激動。
可是,正待他們心底信心盎然,對於獸潮的壓力和恐懼迅速消退之時,突然——
“吼!”
一聲爆吼,地動山搖。
在程秋生等人驚駭的注視下,高空之上,一條巨大的身影陡然降臨,揮舞雙翅,足有前百丈,化成一道陰影,遮天蔽日!
若隻是肉身這麽強大,程秋生或許還有一戰之力,並不會太沮喪。
可是,它不僅是肉身龐大。在它的周身表麵,竟然還有無盡烈焰包裹,猶如隕石般落下,焚燒山林,一片火海。
“火焰翼龍!”
“竟然連這東西都出來了!”
“我程家莊,危矣!”
程秋生的臉上再無生氣。
火焰翼龍,這可是一頭真獸!
雖然每次獸潮引動之時,都會有那麽一兩頭真獸從荒野中掠出,但是卻從來沒有出現在程家莊周圍過。
這一次,他們是真的倒黴了。
火焰翼龍所經之處,赤色千裏,萬物焚燒殆盡。這樣的描述可不是誇張,它的確是這麽做的,一如古籍中記載的一切。
“快逃!”
“這是一頭真獸!”
陳秋生明了,這次真的是天劫了。
別說他,哪怕是一位真人前來,都不一定能護住程家莊。現在,隻能奢求能逃多少就逃多少了。
真獸?
程雲、程明浩等人麵色猛地一僵。
真獸這等存在,已經遠遠超逾他們的想象之外,也隻是在茶餘飯後聊天提及過,哪曾想,它竟然真的出現在了眼前!
逃!
再不逃就要死了。
隻是,在扭頭離開逃離的瞬間,他們依然發現程秋生沒有動!
“莊主?”
眾人仿佛意識到什麽,麵帶淒涼,看向一臉決絕的程秋生。隻見後者扭頭,展顏一笑:
“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
隨後就到?
真的麽?
程秋生騙不了眼前的這些和他朝夕相處的少年,僅僅是從他的神色變化上,便能看出足夠多的端倪。
“不,莊主,要走一起走,你不能拋下我們!”
程雲第一個站出來,不再思考著怎麽逃離這次天災,語氣和意誌一樣堅定。程明浩等人雖然眼中閃爍著掙紮,但是還是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和程雲站在一起。
“對!”
“要走一起走!”
如此一幕,程秋生看在眼中,自然是欣慰不已。
他的教導是正確的。
成功讓這群少年的三觀極正,隻要這次不死,以後定成大事。可是現在,比欣慰更多的,則是焦急。
“你們傻麽!”
“我告訴過你們了,要認清現實!”
“如果火焰翼龍降下,我們程家莊一個都活不了。如果我前去牽扯住它,或許我們還有一線生機。”
“你們是我武道傳承的種子。”
“記住,趕緊逃,逃的越遠越好,如果有朝一日你們武道大成,再為我報仇也不遲。”
武道,貴在傳承。
程秋生很明白這一點,同樣,他更明白現實的殘酷。哪怕是他已經有了身死當場的覺悟,依然無法判斷出程家莊是否能存留幾枚種子。
但毫無疑問,相對全軍覆沒,這是最好的選擇。
可陳秋生忘記的是,道理人人都懂,但人之所以為人,不正是因為有所堅持麽?
正如他堅持為陳家莊眾人吸引火焰翼龍一樣,這些少年的幼稚堅持,便是要同生共死。
不知者無畏?
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樣說都可以。
但最重要的,還是他們的那份心性。
程雲、程明浩等一幹少年,一個都沒有動。任憑陳秋生磨破嘴皮子,也一動不動,眼神堅毅而決絕,著實險些讓程秋生吐出一口老血。
最後,卻隻得長歎一聲——
“唉,你們呀。”
話音未落,程秋生的手心陡然揚起一道赤芒。
他要出手了!
隻不過,他出手的對象不是頭頂那頭火焰翼龍,而是程雲等少年!
於情於理,他都絕對不允許這些少年跟他一起去赴死。所以,他隻能出此下策,把這些少年盡數敲暈,掩藏在這裏。
到那時,生死就不會是他能掌控的了。
包括他自己的,同樣如此,他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然而,正在他欲要動手之時,或許是因為自己手心的赤芒,靈力波動被覺察,程秋生等人隻聽天空震天動地的吼聲再度響起,下一刻——
陰影籠罩,翼龍來襲!
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