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心驚膽戰的往樓下衝。

    厲偉走上幾層，看著手機上的定位，那女人離自己越來越近。

    不一會，便看到一個影子衝下來，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在樓梯上腳一滑，踉蹌著跌進自己懷裏。

    林雪猛然被抱住，嚇的驚慌失措，不斷掙紮著就要往後退。

    “怎麽了？”

    厲偉扯住她，將她掙紮的身軀禁錮在自己懷裏，看她嚇的蒼白的臉：“是我！”

    懷疑的目光看向樓上，而樓上，有一道身影駐足停止。

    “站著別動。”

    他推開林雪，邁開大步往樓上跑，要抓住那個人。

    而那個人在厲偉抬腳的瞬間，一把推開安全通道的門衝出去了。

    厲偉跑上來，想要推門才發現門在裏麵被鎖死了。

    此刻他若從別的樓層追出去，肯定也追不上他了。

    想了想，厲偉回到林雪所在的位置。

    見女人抱著自己嚇的瑟瑟發抖，臉色發白的樣子，將她摟進懷裏，之前因為她來看黃子鳴的怒意也消下一半。

    “笨蛋！”他捏她的臉，叫她回神“嚇傻了？”

    似笑非笑，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和最初在監獄大門外見到他時如出一轍，沒心沒肺的。

    林雪抬眸，沒好氣的躲開他，心緒一點一點恢複正常。

    剛剛那個人……

    她朝厲偉的身後看去：“沒追上？”不覺有些失望。

    她很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他從裏麵把門鎖上了。”厲偉抱著她，單手勾起她的頭發在指尖把玩：“害怕了？我讓石炎查一查。”

    林雪緩了會神，從他懷裏退開，按住他要播手機的手指：“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還這麽剛好的在此時趕來。

    林雪不敢想，如果他沒有來的話，她會怎麽樣？

    厲偉毫不隱瞞的晃晃手機：“你手機裏的軟件讓我卸載了，很容易鎖定你的位置。”

    隻是……

    “樓下的電梯故障了，不會是巧合，那人是想故意想把你堵在這裏。”

    “他想幹什麽？”

    他在她手機裏動手腳的事，林雪已經懶得生氣了，此刻的她隻想知道剛剛的人是誰，要幹什麽？

    “現在還不知道。”

    厲偉抱住她，手指若有似無的摩挲她的臉：“以後，不要再莽撞的四處亂走，我的敵人很多，讓石炎安排兩個保鏢保護你。”

    現在是非常時期，也隻能用非常辦法了。

    厲偉也怕，這是厲耀宗的另一個陰謀。

    “厲總，我不想。”林雪搖頭。

    厲偉的眼一眯：“由不得你！”

    今天如果不是他找來，很難想像林雪會遇到什麽。

    所以這件事，即便她再不喜歡，也拒絕不了。

    而林雪在想的是，孟傑自從楊依的事情之後就消失了，她想方設法的聯絡過幾次，都沒有聯絡上他，孟娜也失去消息。

    剛剛的人，會不會是他？

    一夜的胡思亂想，林雪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第二天醒來，厲總正坐在床邊看她。

    林雪嚇了一跳，猛然驚起，下意識的擦了擦下巴：“怎麽了，我流口水了？”

    厲偉笑，用力捏她的臉：“起來，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了。”

    又是這話？

    林雪皺眉，然，厲偉已經轉身出去了。

    今天的林雪穿了一件墨綠色帶著豎條紋的羽絨服，脖子上纏了一條白色針織圍巾。

    下樓時，賈越和承子還在睡，客廳裏很大的一股酒味。

    林雪繞過客廳，來到玄關處換鞋，又回頭看了眼公寓裏的淩亂，搖搖頭，轉身出去了。

    坐上副駕駛的座位，厲偉正在係安全帶。

    摸摸她的手：“冷嗎？”

    “不冷。”

    厲偉卻不信她的話，打開空調：“等一會，一會就不冷了。”

    “哦。”

    男人的手臂搭到了副駕駛的座位上，俊臉朝後，淩厲的五官繃緊，左手握著方向盤，熟練倒車。

    “今天我們去哪兒？”林雪又問。

    厲偉將車倒下街邊，懶散的看了她一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之後，林雪懶得再問了。

    坐在車上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怎麽就睡著了。

    直到厲偉將她推醒：“到了，下車吧。”

    林雪睜眼，揉揉眼角。

    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睜大了眼睛再看，確定自己沒看錯，疑惑轉頭。

    “你……”

    “下車吧。”

    厲偉率先推門下去，站在樓梯前。

    林雪也跟著下車，走到樓梯處。

    抬頭，看著眼前這棟已經裝潢一新的物業小樓。

    曾經，她和厲偉的點點滴滴都是在這裏。

    這棟已經被物業公司拋棄的舊樓。

    自從鄭雯雯死在這裏，物業裏一些女同事說害怕，再加上這裏曾被火燒過，所以便廢棄不用了。

    “我把這裏買了。”

    厲偉摸出鑰匙，遞給她，示意她上閣樓看一看。

    林雪心中驚喜，卻時刻不忘現在的自己是林雪，並非孫一柔。

    轉頭，淡笑著看向厲偉，又掃了眼周邊的樓群：“厲總買這處是商用，還是自用？”

    “要說商用，這裏周邊都是普通小區，應該沒什麽價值吧？”

    “如果是自用，看來厲總對這個小區真的有很深的感情，但說實話，我不喜歡這裏，太舊太破了。”

    厲偉看著她，失望的垂下手：“所以呢？”

    林雪搖頭：“我不想上去看。”

    厲偉點點頭，拿著鑰匙轉身走了，將林雪一個人扔在寒冬雪地裏。

    閣樓的房門被打開，之後關上。

    林雪站在樓梯前雙手插進兜裏，等了一會，也不見厲總出來，無奈，隻好緩緩踏上階梯，她可不會傻的在這裏挨凍。

    林雪進門時，厲偉正從冰箱裏拿出啤酒。

    見她進來，沒好氣的問：“不是不想上來？”

    林雪像沒聽到般脫下羽絨服外套：“外麵太冷。”

    她的眼，瞄著閣樓裏的一切。

    心潮澎湃，心跳加速，可表麵上卻異常平靜。

    這裏，厲偉保持了最初的原樣。

    她突然想到了剛從福利院來到羅湖時，好不容易找到這份物業公司的工作，在這閣樓裏棲身的一切往事。

    手指摸著牆壁，摸著這裏的一切擺設，不知不覺間，眼圈濕潤。

    厲偉從沒有間隔的廚房裏拿出飯菜，這是他事先叫人準備好的，倒在鍋裏熱一熱就行了。

    這閣樓，實在是小啊！

    厲偉站在這裏都直不起腰。

    經過向上擴充之後，厲偉也隻是勉強能站直身體而已。

    “為什麽要買下這裏？”林雪又問。

    厲偉一邊熱菜一邊回頭：“沒有為什麽，老子高興。”

    林雪收回視線，看著麵前擺台上的一張照片。

    是孫一柔側倚在物業公司柱子前的那一張。

    笑容靦腆，又帶著幾分青澀，單純而美好。

    林雪拿起照片，再對比現在的自己，算計、等待、虛假，城府，她已完全忘記了自己最初時的樣子。

    不忍再看，重新把照片放回去。

    感覺那照片就是對現在的自己最嚴厲的譏諷。

    她凝視著閣樓裏的一切，再看廚房裏忙碌的厲偉，突然覺得，如果他們繼續棲息在這裏過最普通的生活也不錯。

    如果沒有聶佑琳，如果沒有她父母的死，林雪真就想這樣過下去。

    然，現實總是殘忍，讓所有美好的童話支離破碎。

    厲偉熱好最後一道菜，端到桌子上。

    見她還不過來，站在床邊東瞅瞅西看看，對什麽都好奇不已的樣子。

    “不餓嗎？”

    早飯還沒吃，而現在，已經9點了。

    厲偉怕她不吃早飯又會胃痛，勾勾手指，將她叫到身側。

    “先吃飯，吃完飯我有話問你。”

    “什麽？”

    “先吃飯。”

    他盛好了米飯放到她麵前，林雪的眼珠子轉了轉，再看這閣樓，突然在想，他想問的，不會是願不願意和他在這裏生活吧？

    難道，淩天集團真的會保不住嗎？

    林雪突然很想給程子煜打電話，問他收購股份的事做的怎麽樣了。

    這件事要秘密進行，不能打草驚蛇，更不能讓聶佑琳和厲耀宗的人察覺到，所以，並不容易。

    慢條斯理的吃著飯，厲偉照樣剔幹淨魚刺後，再放進林雪碗裏。

    “這裏的裝潢我沒有改。”

    “厲總，我不知道這裏原來是什麽樣子。”

    厲偉看她，她也看著厲偉。

    宛然笑笑，大腦卻時刻保持警惕。

    “厲總特意把我帶到這裏，是想試探什麽嗎？”

    “你覺得呢？”

    林雪笑著放下飯碗：“這裏以前是她住過的地方吧？”

    她的眼睛，往擺台上的照片望去。

    厲偉也看過去，之後收回視線，隨手拿起香煙點上一根：“是。”

    “厲總還是覺得我是她。”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她？”

    “當然不是，我是林雪，厲總。”

    “是嗎？”

    “厲總不是看過DNA鑒定了，還不相信我？”

    聞言，厲偉沒有說話。

    起身，走去窗邊的抽屜裏摸出一個文件袋，扔到她麵前：“打開看看。”

    林雪的心跟著一顫。

    腦海裏快速滾動著所有事，猜想他未必會找到什麽證據，這裏應該不是證明她是孫一柔的東西。

    遂放心打開，結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房產證，而且不是一本。

    “這裏，還有303，我都改到你名下了。”

    林雪收起東西，放到餐桌上。

    笑意卻有幾分勉強：“為什麽這麽做？厲總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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