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當真是愛到骨子裏,任她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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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裏傳來嘩嘩聲響,林雪才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沒有一絲睡意。

    白皙的手指向下撫到小腹上,默默吸一口氣,看著浴室緊閉的門,眼睫微動,又沉默著閉上眼睛。

    第二天,厲偉去公司。

    林雪早早換了衣服打車來到郊外,在土路上看到正等在這裏的孟娜,兩人換乘另一輛車前往東郊墓園。

    點心,水果,還有一瓶酒。

    孟娜一一擺放在墓碑前。

    “他的血糖一直很高,有一段時間已經把酒戒了,後來不知怎的又撿了起來。”

    孟娜從墓碑前站起,和林雪一左一右的站在那裏。

    微風輕拂,柳枝輕舞。

    今天本是個好天氣,可站在這裏的人,心境卻很陰沉。

    林雪轉眸看向身旁這個一臉陌生的女子:“你到底是誰?”

    孟娜笑,好像她說了什麽特別可笑的事。

    “我是孟娜啊,你不會連我都不認得了吧?”

    林雪眯眸,將臉轉向墓碑。

    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指用力攥緊,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冷冽嗓音:“你不是”

    女人垂眸,輕輕勾了勾唇角。

    鞋尖在地上蹭了蹭,答非所問的道:“你爸爸現在還好嗎?”

    林雪詫異的看著她,第二次了,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提到林忠了。

    林雪並不傻,她能察覺到這女人有問題,自然也不會忽略她已經提過兩次的林忠。

    林忠在哪?怎麽樣?她一直不清楚。

    而厲偉和石炎的口風又都很緊。

    難道她知道?

    默默轉向墓碑方向,林雪不追問,不接口。

    孟娜又道:“我記得當初,你就是為了你爸爸才突然回到羅湖的,不是嗎?”

    林雪正色,上前一步將掉落在墓碑上的樹葉撿起:“你到底想說什麽,不妨直說。”

    直說,嗬!

    女人冷笑,露出最陰戾的神色,轉過頭道。

    “你爸爸死了,這你也不知道吧?”

    林雪的眼睛有一刻恍惚,盯著孟傑的墓碑,腦海裏隻殘留這兩個字,死了,死了,又是死了。

    她在意的人,和她有關係的人,所有人,最終都會離她而去。

    心痛閉眼,手指不自覺的攥的更緊,手心被指甲戳破她也感覺不到疼痛。

    “你說是為了他回來,可實際上,你隻顧著享受你的榮華富貴,做你的明星夢,做你的厲太太,你爸爸人在哪裏,你不知道,你爸爸是生是死,你也不知道。”

    “問我是誰,嗬,真是可笑,我倒想問問你是誰?”

    “你根本就不是林雪,所以,林忠是生是死,你也毫不在意,不是嗎?”

    林雪沉默著睜開眼,見墓碑上又落下幾片樹葉,她彎著腰將樹葉撥幹淨,轉身往外走。

    孟娜亦步亦趨的跟在左右。

    林雪目視前方,不卑不亢的問:“你在哪裏見過他?”

    孟娜扯著她的胳膊停下來,冷冷嗤笑:“怎麽,現在才想起來你還有一個爸爸,他人已經死了,你現在才想起來要問他在哪裏,還有用嗎?”

    “你不知道?”

    林雪甩開她的手臂繼續往外走。

    孟娜氣極,快跑幾步追上去。

    “厲偉讓人把他埋了,我是不知道他在哪裏,但我卻知道他死的不甘心,不瞑目,你可知道他死的有多慘?”

    兩人走出東郊墓園,林雪站在車邊看著空檔檔的小路,拿起手機準備叫計程車。

    手機被孟娜一把奪去,她用近乎敵視的目光瞪著她道。

    “知道厲偉為什麽一直不肯告訴你當初是誰把林忠帶走的嗎?是厲耀宗,是他的爸爸,是他的爸爸一手殺死了你的爸爸,他敢告訴你嗎?”

    “我告訴你你爸爸是怎麽死的,他不是生病病死的,肝源厲偉已經找到了,手術他也做了,很成功,原本,他是可以活的,可厲耀宗不想讓他活,所以他找到了他,讓人生生把他身上的各種管子拔了出來,讓他在極度痛苦的狀態下慘死,他死的時候還在呼喚著你的名字,死不瞑目,可是你呢?”

    “你隻顧著你自己,隻顧著和你殺父仇人的兒子你儂我儂,隻顧著你的小日子,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林雪聽到那句“生生把他身上的各種管子拔出來”時,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不敢相信,厲耀宗為什麽一定要置林忠於死地。

    程子煜還活著的時候,曾經告訴過她,的確是厲耀宗把林忠給帶走的,之後,林忠被厲偉送到國外,再之後便杳無音訊。

    哦,不,是厲偉不再向她透露林忠的任何事。

    原來,他已經死了。

    還死的這麽慘。

    難怪厲偉不肯告訴她,怎麽開口

    手機響起,林雪從孟娜的手中拿回手機,劃開接聽。

    剛一接通,林沫兒稚嫩的嗓音從電話裏傳來。

    “媽媽,我和姑姑從大草原回來了,我好想你,你今天可不可以來看沫兒?沫兒好想你,好想見你。”

    前些天,廖佳期趁四個孩子都放暑假,有時間,就帶她們去蒙古大草原玩了幾天。

    今天早上才回羅湖,林沫兒就迫不及待的要見林雪。

    林沫兒就像她的貼心小棉襖,聽到她的聲音,林雪悲傷的情緒收斂,嘴邊含笑的道:“好啊,下午媽媽去看你。”

    “放著自己的爸爸不管,對別人的孩子倒是上心。”

    林雪皺眉,將電話挪到一旁。

    即便她捂住了話筒,可那句“別人的孩子”還是傳進林沫兒的耳朵裏。

    小小的臉蛋漲紅,咬著嘴唇道:“媽媽,你在忙嗎?”

    林雪聽出她聲音裏的委屈,很是心疼。

    拿著電話走到一旁。

    “沫兒,媽媽現在在外麵有點事,下午我去看你,好不好?”

    林沫兒乖巧的點了點,默默說了句好,便把電話掛斷了。

    林雪拿著手機半天沒有動,孟娜走過來,林雪將手機揣進包裏,邁開腳步往小路的盡頭走去。

    孟娜追上來:“別告訴我你想一路走回去。”

    “不想走,你可以待在這裏。”

    “你知道這裏離羅湖市區有多遠嗎?當厲太太的時間太長,已經不知道什麽是人間疾苦了吧?”

    林雪沉默,對她的諷刺置之不理,腳步不停的往前走。

    孟娜穿著高跟鞋,在後麵追了幾步就感覺越發吃力,她想打電話叫車,又不甘心就這樣放過林雪。

    林雪在前麵走,她在後麵追,越追越慢,兩人的距離也越拉越大。

    大概走了20分鍾,穿過一片草地。

    殘破的公交站台屹立眼前。

    林雪站在前麵等公交,孟娜累到吐血,也不管那椅子髒不髒,走過去便一屁股坐下,脫下高跟鞋,用力揉捏著腳後跟。

    對著林雪的側影冷笑:“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林雪,你永遠欠了真正的林雪一條命。”

    “所以,你就是真正的林雪嗎?”

    女人轉過頭,出其不意的問道。

    孟娜的神情微微一愣,斂下視線,咬著牙根,揉捏腳踝的手指漸漸停頓。

    她低著頭,擋住瞳孔裏不停變換的色彩。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真不知道嗎?

    林雪狐疑的盯著她的頭頂,孟娜的頭發很黑,發質又黑又亮。

    而曾經的孟娜因家境不好,從小營養不良,長的又瘦又小,頭發也是幹枯發黃的那種。

    她收回視線,默默看著遠處的公交車緩緩開來。

    孟傑臨死前留下的那段錄音,說真正的林雪還活著。

    他說話很吃力,應該是藥效在發作,從他斷斷續續的聲音裏,林雪卻聽出那麽點如釋重負解脫般的笑意。

    他在笑,他想放過自己。

    孟傑,他是否早就知道真正的林雪是誰?

    會是她嗎?

    公交停下,林雪付費上車。

    孟娜吃力站起,跟在後麵。

    沒有零錢,她拉住正要往裏走的林雪:“我的呢?”

    林雪停下腳步,往投幣箱裏扔了兩塊錢。

    車上隻剩下一個座位了,林雪走過去坐下。

    而孟娜走過來時,全車的座位都已經坐滿了。

    她左顧右盼,看著這車上竟多是老人。

    腳踝疼到不行,她站的尤為吃力。

    站在林雪身側,看她瞧著窗外沉默著不看自己。

    “林忠的事,你到底打算怎麽做,總不能讓他白死吧?”

    “厲耀宗殘忍的殺害你爸爸,就該讓他得到報應,可你現在在做什麽?”

    前麵有一個老人下車,孟娜毫不猶豫的坐了過去。

    林雪轉過視線,低下頭,看著震動中的手機。

    “林小姐,我是魏新,關於那兩家IT公司的事,您能不能過來一趟,有事想告訴您。”

    “好。”

    林雪起身,來到下車門處。

    公交駛過高速橋,在羅湖市區停下,林雪下車,孟娜心急的追過來:“你去哪兒?”

    林雪頭也不回的走了。

    而孟娜的腳踝實在太疼,沒有勇氣再追下去。

    林雪下車後,她的目光變得越發陰鷙詭異,手指在身側攥緊。

    魏新臨時居住的民居裏,男人把一份公司轉讓合同交到林雪手裏。

    “這是今早厲總讓人送過來的,咱們要收購那兩家IT公司的事,厲總好像已經知道了,現在,我們要怎麽做?”

    不相信自己的男人,卻要借助外人的力量。

    這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是一種侮辱吧?

    以厲偉的脾氣,竟能容忍到這種程度,當真是愛到了骨子裏,任她為所欲為!

    就好像,家主對小姐那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