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沒你現在醜,把嘴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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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一柔從被打,一聲不吭。
她咬牙忍著一聲不叫,任他們拳打腳踢。
即便嘴唇都咬破了,她都沒有委屈的叫一句。
而此刻,被那男人目光看著,她突然軟了下來,眼前一黑,向側癱倒。
厲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她麵前,抱住奄奄一息的她。
點滴的針頭還紮在手腕裏,他視若無睹,抱著孫一柔來到床邊。
“叫醫生過來,快點!”
說罷,他從抽屜裏摸出槍,陰冷的竄了出去。
張天意感覺要出事,也緊隨其後跟了出去。
“厲偉,他們已經走了,你追不上了!”
喉嚨裏總有血腥味在肆意蔓延,他強忍回去,不聽張天意的勸阻,來到電梯前。
此刻的電梯停在9樓,他等不及,又從樓梯間竄了出去。
來到孫一柔被打的那條小巷,此刻早已人去樓空,又恢複了往日的靜謐。
隻是煎餅果子掉落的不遠處,地上的泥土雜亂,混著血跡,厲偉知道,那是柔柔的血,一股沒來由的痛和怒讓他戾氣橫生,恨不得將那群人生生剝了骨,抽了筋。
“什麽人幹的?”他攥緊手指,在原地來回走了走。
“不是羅湖的,聽口音好像京南來的。”
京南?
又是京南!
厲偉的眼睛眯成一條危險的細縫,手腕上的血在夜色裏格外顯眼,正順著他拿槍的手指流下來。
張天意謹慎的往周圍看了看,握緊厲偉的槍。
“厲偉?”
厲偉明白,遂鬆了手,轉身往回走。
張天意在後麵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開了口。
“別怪席彬,他也是為你打抱不平,你幾次三番為她受傷,為她赴死,席彬是你的兄弟,不會坐視不管。”
到底,她還是向著席彬的吧?張天意低頭咬了咬牙,藐視自己。
厲偉停下腳步,微側過身子看著被她拉住的手臂。
“現在你知道,除了你,沒有人會像你那樣去照顧她,守護她,看著她了。”
“厲偉,別再固執了,不管你要報仇也好,活不了幾天也好,如果真愛她,就把她留在你身邊自己保護,別人,誰都靠不住!”
“因為那是本能,像你衝出去替她擋車,跳進海裏救她,沒有愛,沒有人會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別說了!”厲偉甩開她轉身就走。
張天意怒了,在他的身後喊:“為什麽你們男人都那樣自以為是,自以為是為我們好,可實際上,我們的心受傷了,你們拿什麽補?”
“席彬假死,你假裝和女人曖昧,變著法的想讓我們死心,難道你們就沒想過,我們更願意和自己心愛的男人死在一起,有難同當嗎?”
“那些年我跟了許多男人,甚至還為他們懷過孩子,連我都覺得自己髒……”
“席彬不會這麽想!”
“不管他怎麽想,我自己會慪,會後悔,會怪自己沒有為他再多堅持一下,我以為他死了,我的心也跟著死了,留在世上的不過是堆行屍走肉,用濫情來麻痹自己,傷害自己,難道,你想看著有一天柔柔也變成這樣?”
“她不會!”厲偉很堅定。
張天意卻笑了:“如果真不會,她為什麽會跳海?”
“如果真不會,她剛剛為什麽和那些人拚命,明知自己拚不過,卻要咬牙隱忍,一聲不吭,如果她叫了,這周圍有許多人會聽見,會救她,可她什麽也沒做,你知道這是為什麽?”
厲偉再不想聽,轉身離去。
張天意眼瞼濕漉漉的在他背後喊:“因為一旦心死了,活……與死……就沒有區別了!”
“厲偉,你好好想想吧!”
房間裏,醫生正在給孫一柔檢查,每檢查一處地方,他就歎氣著搖搖頭。
“肋骨沒斷,不過筋脈損傷是肯定的了,現在沒有儀器,傷的有多嚴重還看不出來!”
“臉上的淤血要消幾天,我剛給她打了點滴,消炎還有治胃病的,這姑娘胃病挺嚴重啊,有時間去醫院好好看看,別嚴重了才好如果嚴重變成胃癌……”
“她什麽時候會醒?”厲偉高大的身軀走過來。
臉色蒼白,目若血紅。
醫生嚇了一跳,顫顫巍巍的答:“明……明天……消炎點滴裏有安眠藥的成份,她需要好好休息。”
“給他看看手!”席彬的輪椅還停在窗邊。
見他瞧過去,冷著臉把臉撇開。
他左側嘴角上的淤青還沒明顯,當時的厲偉的確沒有控製力度,看到孫一柔那個樣子出現在門口,他恨的想殺人。
即便想和她劃清界限,不再有瓜葛。
可那不代表著他會任她被人欺淩,被人打成這個鬼樣子!
他曾讓席彬派人保護她,結果卻令他大失所望,難怪他會生氣。
醫生上前要看厲偉的手,男人無所謂的抽回手臂:“我沒事,不用管。”
席彬冷笑:“那針紮在血管裏你就不怕破傷風,覺得自己一身傷還不夠,還想死的再快點?”
“老子的事與你無關,滾出去!”
“嗬,厲偉,你真特馬的要死在這個女人手裏?”
“我讓你滾出去!”
“信不信你死了我就找人輪了她……”
“你特馬的……”
厲偉從床前跳了過來,一把揪起席彬的衣領,拳頭舉起,卻遲遲沒有落下。
他不打女人,不打弱者,不打傷殘人士。
如果不是席彬踩了他的底線,他從沒和自己的兄弟翻臉過。
兩個男人劍拔弩張,眼看著一觸即發。
醫生嚇傻了一樣站在那裏瑟瑟發抖。
張天意推門進來,高聲喝道:“你們兩個特馬鬧夠了沒有?柔柔需要休息,願意打出去打,誰打死誰都是活該!”
“男人的事,女人少特馬插嘴!”
“席彬我幹你大爺!”
厲偉鬆開席彬的衣領,後退著回到孫一柔床邊。
醫生逃命似的竄了出去。
有手下在門前晃了晃,張天意走過去摸了摸席彬的臉,將他按坐回輪椅上,推著他要出去。
走到門口,席彬突然用手擋住門,凝重而晦澀的道。
“厲偉,如果你不能護她一輩子周全,那就一天一秒都不要護,為她好,也是為你自己!”
席彬出去了,張天意轉身關門時看了厲偉一眼。
男人和女人,想法永遠是不一樣的。
厲偉來到床邊,借著頭頂淡桔色的光看清她臉上的浮腫。
伸手摸了摸,硬邦邦的還很燙。
記得那天在監獄大門前,她站在風裏朝著他大喊讓他小心時,厲偉就知道這女人外表看著軟,內心卻剛強勇敢。
外表看著像含羞草,內裏卻是冬天的寒梅,堅毅不屈。
她本該綻放在陽光下,卻被他拉進了這陰暗的沼澤裏摸爬滾打。
他們差了16歲!
16歲啊,幾乎隔了一代人。
他們差的太多太多!
厲偉摸著她的臉,再對比那時候捏她臉時的滑嫩像煮熟的雞蛋。
而現在……
男人收回手,看到床頭櫃上的煙,拿起,來到窗邊。
滴的一聲火光閃過,他點燃了手裏的白靈芝,深深吸一口。
喉間腥甜,血順著煙嘴滴落在手指上,他拿下煙,轉頭看著窗戶裏的反光將血擦掉,又把煙重新送到嘴裏。
用牙咬著,半眯著眼睛偏著頭,將左側手腕舉起,看到那根幾乎快沒入皮膚裏的針頭。
一手按著針尖一側,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往外推了推。
針頭出來一些,血也跟著流出來。
滴在地上,綻放一朵朵紅豔的梅。
他用右手把針頭取了出來,隨手扔到窗台上,看了眼床的方向,繼續沉默著吸煙,看著窗外的黑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翌日,孫一柔在渾身疼痛中驚坐而起。
滿室的明亮讓她如在夢中般摸不到頭緒。
這裏不是303
也不是紫夜會所厲偉所在的房間。
這是哪裏?
床畔窸窸窣窣的聲響,厲偉也醒了,光著膀子坐了起來,眼眸惺忪,還帶著被打擾睡眠的不悅。
“你就不能消停一會?”
孫一柔轉頭看他,說不出話似的張著嘴。
臉好疼,後腰好疼,胸口好疼,小腹也好疼。
可此刻,她的心卻不疼。
“我……”
“餓不餓,我讓他們送早飯上來!”
厲偉掀被起身,渾身上下隻穿一條黑色緊身內褲。
胸肌結實,大腿緊致修長充滿力量感。
除了臉色比以往要白,以及他後背上明顯做過處理的傷疤,再看不出其它問題。
孫一柔看他走到床尾,也掀被要起。
可身子剛剛一動,胸口的筋脈好似被抻斷了似的,灼骨的疼痛隱隱傳來。
她“嗄”了一聲,聲音很小,厲偉還是聽見了。
站住腳,回過頭,蹙眉看她。
“還是……還是我去買飯吧!”
厲偉擰著眉頭走進浴室,拿了一條白浴巾披在身下,打開房門叫來一名服務員,和她說了幾句。
之後他回來,坐到床側,探了探她頭頂的溫度,燒已經退了。
他掀開被,孫一柔這才看清她竟然……竟然光著!
臉騰的一下漲紅,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麽滋味,咬著牙就要把被蓋上。
厲偉卻不準,抬起頭冷冷的警告般的瞪了她一眼。
冰涼的手指覆在小腹上方那條長約七厘米的疤痕上。
這裏,曾經孕育過他們的孩子。
曾經!
男人什麽也沒說,從床邊站起。
去抽屜裏摸了一根紅線出來,又不知從哪變出那個已被磨的掉了顏色的紐扣,黑色脫落,此刻散著透明的白,滑溜溜的帶著人的溫度……
他把紅線穿進紐扣的四個眼,係好後,湊到孫一柔身邊,係在她的脖子上。
孫一柔捏著手指,低下頭,眼眶泛紅。
她知道厲偉這麽做代表什麽意思。
內心喜憂參半,她咬著嘴唇抬起頭。
“不覺的這樣戴很醜嗎?”
“沒你現在醜,把嘴閉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