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你是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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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天,說變就變。
4點的時候還能看到燦爛的晚霞,到了6點,一大片烏雲遮天蔽日的擋了上來,天空幾乎是在一瞬間陰暗下來的,黑沉沉的,有些陰森詭異。
厲偉甩上車門走進紫夜會所,門口的保安恭敬的叫了聲厲總,他把鑰匙甩過去,快步走進門裏。
孫一柔在台階上躊躇一分鍾,見那個保安下去停車,而厲偉早已走到電梯門前,雙手插兜,焦灼煩躁的仰著頭,看著頭頂的數字變化,不耐煩的抿緊嘴唇,手在兜裏摸煙。
自始至終,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女人的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咬著唇深吸一口氣,跟著他進了門裏。
到了地下副一層,他筆直的朝席彬的辦公室走去。
孫一柔站在回廊上沒有進去,聽著裏麵的對話,身體彎曲,後腳跟抬起,頭仰靠在牆壁上,不時低頭苦笑一下。
手指向上摸到脖頸上那枚已被磨掉顏色的紐扣,以及無名指上由他親自戴上去的鑽戒。
“柔柔?”張天意試探般的叫聲響在不遠處。
走近了,看著她蒼白的臉,以及發紫的唇。
又不確定的看了看她身後席彬的辦公室。
“在這站著幹什麽?怎麽不進去?”
說罷,她向側挪開兩步,正要去拉門。
孫一柔卻一把扯住她的手臂。
裏麵的談話聲停止了,可能是聽到了張天意的問話,知道她站在外麵。
張天意收回手,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聽說,今天你和厲偉去登記了,怎麽,不順利嗎?”
話音落,厲偉從門裏走出來。
先看了眼張天意,既而把目光定在孫一柔臉上。
這才發現,她的小臉白的心驚,手指也在發抖,即便她在極力掩飾與隱忍。
說不觸動是假的,說不心疼也是假的,可老鄭的仇,他卻不能不報。
厲偉身後,席彬正打電話安排人手。
“安排兩個人跟車,其餘不用,收拾幾個小流氓而已,老子還不想招來警官。”
聽到這裏,張天意才察覺出不對勁,上前一步,狠瞪著他們。
“你們又要出去惹事?”
“特馬怎麽說話呢?”
席彬把手機往脖頸處挪了挪,皺著眉冷著臉狠瞪她一眼。
他坐在輪椅上,矮張天意些許,可被他罵著,張天意卻忍著咬著牙沒吭聲,隻是臉色難看。
席彬見她還算乖,這才收回視線,繼續方才的電話。
他說隻帶兩個人跟在他和厲偉的車後麵,其餘的人不用。
可張天意的心裏卻在打鼓,不是小看了他們,而是事實就擺在眼前。
他們一個要拄拐,另一個每天要吃大把的藥維持自己的命,這樣的兩個人要去對付一大群流氓,卻隻帶兩名助手,剛剛經厲過失而複得的張天意怎能不擔心?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剛剛柔柔站在門外會是那樣的臉色。
她也清楚這兩個大男人有一個共同的毛病就是大男子主義,他們決定的事,輕易不會改變,更不會為了兩個女人改變。
她們的擔憂,焦慮,甚至是阻撓在那兩個男人眼裏都成了“不懂事”。
厲偉上前一步,拉起孫一柔的手往他住過的房間走。
離出發還有十分鍾,他順從的走到桌前拿起瓶瓶罐罐的藥往手裏倒,依舊沒喝水,直接一仰脖,喉結滾了滾,藥就吞下去了。
吃完藥,他見孫一柔站在另一側床頭櫃前瞧著窗外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麽,看些什麽。
微微歎了口氣,繞過床鋪從後麵抱住她。
“擔心了,嗯?”他問。
孫一柔不答。
“今天沒登上記不高興?”
孫一柔依舊不語。
他皺皺眉,挺直背脊想將孫一柔轉過去。
可女人的倔勁上來了,力氣還挺大。
厲偉轉了一下沒轉過來,索性坐到床上,伸手用力將她拉坐到腿上。
“到底怎麽了,說話!”
他捏著她的下巴臉色很不好,很凶,很惡,像真正的流氓。
孫一柔看了他一眼,躲開他的手再度把臉轉開。
實行冷暴力!
厲偉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他寧願她跟他哭,她跟他鬧,也好過這樣憋著勁的沉默不語。
他也知道,今兒是他對不起她。
“登記我們隨時都可以,可老鄭的命隻有一條。”
他以為,她生氣是因為厲偉沒和她登記嗎?
孫一柔的臉轉過來,陰冷的盯著他瞧。
厲偉歎氣,強行將陰鷙的臉拉出一抹笑。
“老子知道你不是氣這個,可你也知道老子的脾氣,這件事我不會這麽算了……”
“你的身體都好了?”孫一柔奚落般的問。
問完後,諷刺的看了看身後床頭櫃上大大小小的藥瓶。
既然能出去打架,這藥以後也不用吃了,反正他厲偉最牛逼了,什麽都可著自己的性子來,誰也不用顧忌,誰也不想顧忌。
她的諷刺,厲偉不怒反笑。
再度捏緊她的下巴抬起:“覺得老子不那麽愛你了,吃醋了?”
“吃醋,跟誰?”孫一柔也笑,這笑卻帶著譏諷、冷漠:“跟老鄭?”
她這語氣?
厲偉的笑意漸漸收斂,沉默的望著她。
“別用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和我說話!”
“好。”她爽快答應,隨後從厲偉的腿上站起:“那沒什麽可說的了,我走了!”
她走到門口。
“我不會有事,明天去登記。”
她停下腳步,對著門板笑了笑。
很諷刺,很無奈,不知是在嘲笑他,還是嘲笑自己。
“等我有時間再說吧。”
說完,她突然側了側身子,左手覆到右手的無名指上,好似要摘戒指。
厲偉看到了,看穿了,心裏的怒意翻江倒海。
“你知道老子今天非去不可,柔柔,老子慣著你發脾氣,卻有底線,今天你敢摘了戒指,老子把你手剁了你信不信?”
孫一柔勾起唇角扯了扯,啪的一下摘下戒指轉身扔他臉上。
怒騰騰的走回來,又去抽屜裏翻了一把刀出來。
不知從何時起,厲偉居住的房間裏一定會放一把刀,以備不時之需。
她知道他這個習慣,也順從的把刀扔他腿上,順道把手遞過去。
“剁!”
厲偉瞪著她。
“你剁!”
厲偉還瞪著她。
兩人瞪著瞪著,誰也不讓誰。
孫一柔的眼圈裏卻漸漸有了淚痕。
她的眼淚,就是最有用的滅火器,厲偉眼底的戾氣消散幾分。
“你是祖宗,老子特馬上輩子賣國了遇到你這麽一個”
他扯著女人拽進懷裏,翻身壓到床上。
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低頭就是又凶又狠的吻。
吻的女人透不過氣,也再不能思考,再不能和他瞪眼睛。
他訓練有素的扯光孫一柔的衣服,沒入她的身體。
她的溫暖,她的顫抖,她的包容,她的一切美好,讓厲偉欲罷不能,流連忘返。
他一次次的將她送上巔峰。
他知道怎樣讓她昏昏欲睡。
他對她的了解,這世上無人可比,就像她對他一樣。
夜幕低垂,窗外狂風暴雨。
屋裏的燈被關了,男人狹長的身影在門前一閃,最後一絲光亮也因他的消失而消失。
窗外電閃雷鳴,一場大暴雨在7點左右降臨羅湖市。
床上的女人睜開眼,黑暗掩蓋了她濕潤的眼角,張開手,一道白色的閃電在牆壁上炸裂開,恐怖,猙獰,映著女人手心處一道長長的血口子,更顯詭異陰暗。
厲偉走出紫夜會所的大門,席彬早已在後座等待。
見他出來,微微勾起唇角。
“比我預料的時間長了點,再來一炮,等明天白天再去也是一樣的。”
“開車!”他向前麵的男人交待,轉頭睨一眼席彬:“哪那麽多屁話?”
說罷,他從褲兜裏摸出一把刀。
刀刃上染了血紅,厲偉的眉一皺,嘴唇緊抿,牙根咬的沙沙響。
席彬也奇怪的看過來。
此時車已開動,離會所越來越遠,隻能看到側麵一處樓角。
厲偉吐氣,收回視線,手指粘了粘那溫熱的血,溫度還在。
說不清臉上是個什麽表情。
苦悶,生氣,又無奈。
“特馬真供了個祖宗回來!”
想盡辦法,用盡一切陰暗的手段捅他的心窩子。
就這一點,沒人比的過她。
都是栽在女人手裏的,起初席彬沒看懂,後來便明白了。
論起狠來,張天意頂多是玩玩男人,禍害禍害自己,要麽哭,要麽罵,和他扭打在床上,把女人的嬌縱無賴耍個徹底!
可真要論起狠來,論起把男人往死裏逼的狠勁,她還真不如那個女人。
對厲偉,對自己,專挑能一刀致命的地方下手,又快又準。
特馬的!
連他都替厲偉不值,怎麽就栽在這麽一個女人手裏了,看著倒是軟綿綿的,捏圓搓扁怎麽都成,其實全特娘的騙人的!
他轉向窗外,沉吟兩秒,悶聲哼哼。
“心疼就回去,我一個人也能搞定!”
“別特馬廢話,到了沒有?”
“快了厲總,再往前過了城西黑市街就是了。”司機回道。
“這些人,可能就是上次把你女人打成豬頭的那些!”
厲偉一拳掃過來,席彬動作迅速的擋住。
男人警告一瞪,收回手。
陰冷的目光看向窗外:“不管是不是,會會就知道了。”
“我懷疑他們手裏有槍,他們不是單純的小偷。”
“我知道!”
正因為知道,他才不得不去。
先是柔柔,再是老鄭,他不知道下一個受傷的人會是誰。
既然他們來了羅湖,不管是奉了誰的命令,他也隻好……奉陪到底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