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煙從嘴裏拿出來的時候又衝我抬頜，一串話是乘著煙霧出來的。

    “你不過來，我們過去了。”

    語氣吊兒郎當，抽煙跟吸賭一樣享受。

    我好奇煙的滋味。

    真和賭一樣嗎？

    我說：“我過去，你們可以請我抽煙嗎？”

    他們互看一眼，即便是在黑夜中，眼睛裏還是依稀可見閃光。朝我點頭：“可以。”

    他們鐵定是把我當成不良少女了。

    我站起來走向他們。

    他們把煙盒遞給我，我抽出一根。

    “美女，沒想到你也抽煙啊。”

    “第一次。”

    “……”

    他們愣了愣，見我有興趣嚐試，開始蠱惑我吸煙。

    我受不了蠱惑，學著他們教我的姿勢拿煙。

    在百轉千回中我終於夾對了，他們中有人拿出打火機要給我點火。

    顧憶深來了！

    像開火箭來的，嗖的一下，我手裏的煙就不見了。

    等我能看到人，顧憶深氣咧咧的拿著煙對我吼。

    “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煙在顧憶深手裏夾著，煙頭上下晃動，仔細看才發現是他的手在顫動。

    我不想抽煙可是我想學會抽煙，我想變成壞女人，我變壞了，那就等於練就了金剛之身，沒有人能再傷的了我了。

    就算我想了，可我也沒真抽啊

    我隻是拿根煙而已，他至於這麽生氣嗎？隔著衣服都能看見胸肌抖動的幅度。

    “你誰啊？”和我搭訕的兩個學生問顧憶深。

    顧憶深回頭怒斥他們。

    “我是她老公！”語氣硬的好像他是我的監護人一樣。

    兩個學生聽了拔腿就跑。

    估計他們得一會才能消化。

    一個看似像學生的我卻已經結婚了，還有這麽一個“瘋男人”。

    我笑。

    顧憶深衝我毫無克製的吼：“藍心，你看看你現在什麽樣子。”

    我說：“我什麽樣子，我自己的樣子，你不喜歡的樣子。”

    顧憶深：“我……”

    顧憶深把煙扔地上，皮鞋跟使勁的踩。

    我感覺他是沒法衝我撒氣，所以衝煙撒氣。

    “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

    爭執間，顧天明來了。

    顧天明直奔我來，從中間隔開我和顧憶深。

    我和顧憶深之間隔著世界，我和顧天明之間隔著宇宙，那麽闊的距離在此刻居然總距離不超過一米。

    顧天明看我，也是一臉的不悅：“藍心，這是你第幾次忽悠我離開了？你當我是猴子，好耍嗎？”

    我看見顧天明手裏還有給我買的吃的。

    如此對比，他很單純，我很心機。

    我抬頭看著顧天明說：“你也看出來了，我不是好女人，我愛耍你，我不值得你為我做任何事，你走吧。”

    把顧天明趕走，顧憶深就沒法找顧天明的事了。

    趕走一個是一個，等顧天明走了，我再想辦法擺脫顧憶深。

    顧天明和顧憶深一樣的一意孤行。顧天明抓住我的手：“是我帶你出來的，我就必須對你負責，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瞥一眼被顧天明握住的手，另一邊沉沉的喘息聲如天空中滾動的悶雷，那動靜讓人不難想象一會會發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

    顧天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顧憶深。

    我意識到了，我用力甩顧天明的手。

    這時顧憶深出手了。

    顧憶深一腳踢在顧天明的手臂上，像悶雷後出現的閃電，隻聽哢嚓一聲，我嚇得魂都飛了。

    顧天明抱著手臂痛吟。

    “顧天明。”我喊。

    想看看顧天明的手傷。

    顧憶深抓住我的手：“他敢碰你，活該。”

    我看顧憶深，急切的說：“顧憶深，你出手那麽狠，還有沒有人性了。”多大點事啊，顧天明不就碰我一下嗎？

    顧憶深斬釘截鐵的說：“我就是太有人性了才沒有要了他的命。”

    我後悔讓顧天明摻和進來了。現在怎麽辦？能挽回嗎？

    我人在顧憶深手裏，眼睛卻收不住的往顧天明的胳膊上瞅。

    顧憶深容忍我放肆了一會，把我往他懷裏一扯：“跟我回去。”

    我用胳膊肘拱了他一下：“我不回去。”方敏那樣對我，他又說我隻是工具，我都出來了，還回顧家，我哪裏還有顏麵回去。

    我是人，不是物件，那個家，我想回就回，不想回我可以不回。

    可是在他看來，我必須回去。不管我心裏想什麽，不管我抱著什麽所謂的自尊心，我都必須回去，而且他有千萬種辦法逼我回去。

    “你今天要是不跟我回去，我就把這件事鬧到林家，你忍心讓林世豪為你擔心嗎？你願意讓林致遠和蔡琴繼續不待見你嗎？你能忍受林小冉嗎？”

    顧憶深仗著了解我，一口氣把我的弱點全說出來。

    我痛恨的看著他，像痛恨賭品：“顧憶深，為什麽你總是逼我？”

    顧憶深沉一口氣說：“因為隻有我逼你，你才能留在我身邊。”

    “你又不愛我，你強行讓我留在你身邊有什麽意義？”

    “你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不愛你！”

    “……”

    我怔怔的看著顧憶深，大腦很長時間接收不到信號。

    有信號了，視線裏是雪花，耳邊是吱吱響。

    顧憶深這話什麽意思，是愛還是不愛？

    “跟我回家。”

    不是征求我的同意，直接當我答應了。顧憶深帶我走，我蹌踉著跟上去。

    顧天明在後麵喊：“藍心，你被他折磨的還不夠嗎？還和他回去？”

    被他折磨還好了，事實是我和他互相折磨。

    我停下來，看向顧天明：“顧天明，謝謝你。我的路，我想自己走。”

    隻給我說一句話的功夫，顧憶深又帶我走了，速度很快，我快跟不上了。

    我聽見後麵有東西被踢翻的動靜。

    我不想欠顧憶深，可是卻欠了顧天明。

    其實從許久之前我就欠顧天明了。

    我祈禱他對我的喜歡或者愛是有利益為前提的，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覺得好受一點。

    人一輩子錢債容易還，可是情債……

    要用心去還，可人隻有一個心，而一個心隻能給一個人。

    顧天明，顧憶深不認你，可是我希望，若是我還在顧家一天，你還是我的小叔子，隻是小叔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