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走變的沒那麽容易了。

    方敏看我的目光裏幽怨顯然。

    我頂一陣頂不住了，目光下意識往後朝顧憶深身上瞥了一下，想到什麽又忙不迭的收回來。

    果然，方敏看我的目光裏又多了一抹鄙夷。

    遇到事找老公求助有錯嗎？

    顧憶深跟我說的，有他在，我什麽都不用怕。

    對噠，不用怕那幹嘛還往後瞥。

    “媽。”我軟軟喚出一聲。

    我喊這一聲，我後麵那位應該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媽，您怎麽上來了？”顧憶深走過來，肩膀擋著我卻像是護著我。

    方敏目光朝上看向顧憶深：“你要搬出去住了，媽上來看看有什麽能幫忙的。”嘴上這麽說，但是肯定的陳述已經出賣了她的心理活動。

    當媽的進兒子的房間還有錯？

    沒有……錯！

    我兩隻手對在一起，蔥白的指尖彈彈，心裏惴惴不安。

    顧憶深語氣中聽不出情愫的回道：“不用了，我們都收拾好了。”

    方敏往幾個箱子上看了看，驚訝的拉長聲音：“就這些？”

    “那邊用的東西都有。”

    “也是。隻是外麵畢竟不是家裏，住的不習慣了，隨時回來。”

    “媽……”要住的不是外麵，也是家，和我的家。

    “別說了，我不想聽。”方敏打斷顧憶深，充斥著陰戾的眸光掃我一眼。

    “女大不中留，兒大也不由娘。我本以為我可以不靠你爸，有你和洛雲陪我就夠了，沒想到你們沒有一個讓我暖心的。”

    顧棠不在，方敏是唯一的長輩，而且仗著是在自己兒子兒媳婦麵前，完全一副不怕得罪人的姿態居高臨下。

    兒大不由娘，責任全在兒媳婦？

    又把矛頭指向我了，我感覺我渾身像長刺了似的，既紮又癢。

    我對指的手，指尖發顫。

    “媽，我有話跟您說。”顧憶深及時擋全了我的視線，向方敏發出邀請。

    “好。”方敏沉默了一會，重重吐出一個字

    顧憶深和方敏去了外麵。

    我不喜歡聽方敏對我冷言冷語，可是又特別好奇方敏會怎麽在顧憶深麵前數落我。

    我生怕有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毛病落入顧憶深耳中，生繭子。

    而且有哪個好媳婦不好奇婆婆和老公的對話。

    我咬了咬唇，蹣跚著步子向門口挪去。

    本以為顧憶深和方敏會走很遠，其實就在偏離門口五六米的地方。

    我剛探出腦袋，怕迎麵被撞見了，倏的一下收回來，貼著門邊豎耳傾聽。

    “媽，我好不容易才挽回的婚姻，您能不能別再針對藍心了。”

    “我什麽時候針對她了？”

    “有沒有您心裏清楚。”

    “……”

    好不容易？

    顧憶深剛才還跟我說，我們婚姻的主動權一直在他手裏，說的好生輕巧，這會又說不容易了。

    看來，他又對我撒了善意的謊言。

    “媽，您是我愛的女人，藍心也是我愛的女人，可是您差點害我失去藍心。這件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我不提了。隻是我不能再失去藍心了，您當是體諒我，以後不要為難藍心了好不好？”

    “憶深，你真的愛上藍心了？”

    “事情這種事還能摻假嗎？”

    “愛上了又怎麽樣？以前你也愛小冉，結果呢，時間長了，還不是結束的幹幹淨淨。

    顧憶深：“……”

    方敏：“不一樣，你從沒有因為小冉和媽發生過爭執。以前我總覺得是小冉聽話，才沒有在你我之間挑起矛盾，現在看過你和藍心，我才知道，你從來沒有愛過小冉。”

    “你一直隻把小冉當成是你未來的老婆對待，後來小冉的身份被識破了，要你帶她走，你來求我放你走時，你也隻是跟我說你不能讓她一個人，沒有說過你愛她。”

    “憶深，如果一定要愛一個人，那麽多女人任你挑，為什麽你偏偏選中藍心？”

    “如果我說我沒得挑，命中注定，媽，您作何感想？”

    “怎麽會沒得挑，命中注定……”

    “媽，愛上就愛上了，沒那麽多理由。而且不管我愛誰，老婆是誰，您永遠都是我媽。您放心，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我心裏有數。我和藍心搬出去住，平時工作也忙，回來的就少了。您真為我好，就好好照顧自己。”

    顧憶深親口告訴方敏，他愛我。

    方敏還透露出顧憶深對林小冉的真實情愫。

    我可能是顧憶深第一個愛的女人。

    第一啊！

    我激動的沒注意到自己一直擠在門邊，抱懷往前竄出一步，整個人暴露在方敏和顧憶深麵前。

    “對不起，我走過了。”我縮著腦袋退回來。

    太不該了。

    怎麽辦……

    我圍著行李箱轉了一圈又一圈。

    迎麵撞上一堵人肉牆，抬頭，俊逸的五官落入我眸中。

    我用力扇了幾下睫毛：“憶深……”

    顧憶深抓上我的手：“先跟我下樓，東西一會有人搬。”

    顧憶深拉著我往外走。

    方敏就站在門口。

    我看向方敏：“媽，我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

    方敏不喜反倒狠瞪我。

    我是接顧憶深的話說的，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不過我自己也感覺有點身處勝利之位向失敗的人發出的垂憐之音。

    可能老天爺太公平了，得到什麽就會失去什麽。

    我現在的生活還差一個孩子就圓滿了，可是我卻永遠不會有孩子了。

    我的生活再美好也不得圓滿。

    我扭回頭來跟顧憶深說……

    “我沒想過要偷聽，就耳朵太長聽見了。”

    “我的解釋你信嗎？”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

    顧憶深隻回我……

    “老婆，你話真多。”

    我們剛下樓，東西就被傭人搬下來了，全放在車後備箱裏。

    要走了！

    老實說，從住進來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想走，可是真到了要走的一天，忽然發現一切那麽熟悉，不舍了。

    但是為了我即將開始的幸福生活，還是要走。

    顧棠和顧天明去公司了。

    方敏擁抱顧憶深，放開前，拍了拍顧憶深的肩膀。

    趙茹隻是一邊看著。

    我和誰都不適合擁抱，一笑而過。

    顧憶深開車，我坐在副駕駛座上，我們朝窗外揮手。

    車窗慢慢關上，把方敏撩著急了。

    我側頭看顧憶深，是顧憶深幹的。

    跟親媽再見，這般著急作甚？

    我說：“你媽看你呢。”

    顧憶深說：“你想早點看見我們的新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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