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癢啊，我往下麵縮了縮身子，等到那種感覺消失了，我才又竄上去。

    攬著顧憶深的肩膀，抬頜問：“我愁眉苦臉的樣子很難看嗎？”

    顧憶深想了想說：“不難看，隻是，會讓我心疼。”說到‘心疼’，望著我的目光裏就摻了幾分。

    我一下攬緊了，把腦袋重重砸在他胸膛上，額頭連著頭發在上麵蹭了蹭。

    有一次，我跟顧憶深說，旺財喜歡這樣蹭我，顧憶深說，他也喜歡我這樣蹭他。

    把人蹭高興了，我又一次抬頜。

    “那這樣呢？”我朝顧憶深笑開顏。

    “這樣很美。”顧憶深說完，薄唇覆下。

    ……

    一陣平常卻又分外急促的來電鈴聲打破夜的寂靜。

    顧憶深先醒，拿到手機後，我問他誰打來的。

    顧憶深說是趙叔。

    我看一眼外麵，天還黑呢，趙叔打電話過來肯定有急事。

    “趙叔……”

    “什麽？”

    “我們馬上過去。”

    我媽背著趙叔吃了大量的安眠藥，正在醫院搶救。

    掛斷電話後，我方寸大亂，還好有顧憶深，才順利趕到醫院去。

    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室的燈還亮著。

    趙叔蹲在手術室門口，佝僂著背，仿佛支撐他的力一下抽空了。

    我問趙叔怎麽回事，我媽怎麽突然就想不開，喝安眠藥了呢。

    趙叔說他也不清楚怎麽回事，但是自從那天我媽見過我後，回家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說話，總是一個人躲著哭。

    我腦海裏頓現我媽這幾天的日常。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想著就特別的心疼。

    我媽很惜命，就為林小冉破例過，這次肯定也是為了林小冉。

    我心跳突頓：“我知道了，我媽肯定是因為我沒答應她饒了林小冉，她想不到別的辦法，不得已才喝安眠藥的。”

    知道我怕她死，所以故技重施，逼我。

    逼我也不能喝安眠藥啊，萬一搶救不過來……

    不會的！

    我懊惱不已的說：“我怎麽那麽執拗，答應她不就好了。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還有什麽臉麵活下去，我也不要活了。”

    我不知道我媽還有沒有意識，隻要還有一絲意識，隻要她聽到滿意的答案，一定會努力脫離危險的。

    我對著手術室的門大聲喊道：“媽，不管您有什麽要求，我都答應您，條件是您必須活著。”

    一遍又一遍……

    護士認為我大喊大叫影響了醫生搶救，打開手術室的門斥責我，讓我不要再喊了。

    逮著護士，我問我媽的情況。

    護士隻一句‘還在昏迷中’就進去了。

    看護士的表情很凝重，上次我媽被搶救的時候我就看過類似這樣的表情，這意味著情況不樂觀。

    我生怕我再喊真的會影響醫生搶救，不敢喊了，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顧憶深扶我在長椅上坐下。

    我雙手合十，為我媽祈禱。

    我睜開眼睛時看見顧憶深和趙叔在說話。

    顧憶深看見我望過去，又回到我身邊。

    顧憶深應該知道事情的始末經過了。

    現在顧憶深心裏肯定在埋怨我沒有第一時間把事情告訴他。

    “心兒……”顧憶深喚了我一聲，我全身哆嗦。

    “憶深，對不起。”我垂低了腦袋道歉。

    “傻瓜，我又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幹嘛跟我說對不起。”顧憶深說。

    “那你……”我一下把腦袋抬高。

    視線撞上。

    顧憶深撫一下我的額頭，柔聲說：“我想說，不要擔心，有我在。”

    心兒，不要擔心，有我在！

    眼眶裏有眼淚溢出來，浸濕了我的睫毛。

    我往上扇了扇睫毛，緊緊抿著嘴唇。

    顧憶深溫柔的拭去我眼角不慎擠出來的眼淚，望著我說：“我是你永遠的支柱，如果連我都讓你不安，你怎麽辦？”

    “憶深……”

    我緊緊抱住顧憶深的腰。

    第一次，第二次，兩次我方寸大亂的時候顧憶深都陪在我身邊。

    遇到顧憶深，我的命運之輪就發生了改變。第一次我媽能脫險多虧了顧憶深，第二次，顧憶深在，我媽肯定也沒事。

    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說我媽已經沒事了。

    驚心動魄總算在黎明來臨時隨著黑夜消散了。

    我媽是沒事了，但是還沒醒，醫生說至少還要一個小時。

    我媽被推進病房，躺在病床上的她，我知道她在睡覺，看著她，我心裏，我眼裏，一下子亮了，被陽光裝滿，暖暖的，熱熱的。

    下半夜大家都沒睡成，這會都困了。趙叔堅持要守在我媽床邊，我也要，我坐在另一邊，偎在顧憶深懷裏。

    “醒了！”趙叔喊一聲，大家都醒了。

    我完全可以像趙叔一樣，在我媽睜開眼睛的那一瞬第一個把腦袋遞過去。

    結果是，我沒有。

    我扯開唇角，緩緩將腦袋從顧憶深懷裏抬起來，望著趙叔和我媽互動。

    我媽沒事，我心裏的負罪感也就不存在了，但是被燙下的關於偏愛的烙印泛著隱隱的刺痛。

    那天我問我媽好幾個問題，我媽一個都沒有回答，今天我媽用行動告訴我，我遠不如林小冉重要。

    我媽呢喃一聲，我沒聽見是什麽。

    趙叔看向我，跟我說我媽叫我呢，我才反應過來，一下站起來俯身湊到我媽的眼皮子底下。

    “媽，我在。”

    這就是親情的無奈，不管我曾經多糾結，真正需要的那一刻，都會毫不猶豫。

    “心兒，我……”我媽剛醒過來，說話很費精力。

    “媽！”我果斷打斷，因為我知道她想說什麽，而我也剛好要告訴她我的答案。

    “媽，我答應您。”

    “我答應您饒了林小冉，我怕了您了，您以後不要再拿自己的性命當賭注了。”

    是警告的話，說出口，哽咽的語氣聽著倒是我有幾分請求在裏麵。

    聞言，我媽直搖頭，呢喃著：“不……”

    我都已經答應了，我媽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要我發誓嗎？”我問。

    “……”我媽沒說不要，我以為是要。

    我做出發誓的手勢：“我發誓……”

    才說了三個字，我媽忽然激動，一下抓住我的衣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