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嚴敬海不再繼續往下說，看向韓小山，想從韓小山的臉上看出什麽端倪來。

    韓小山明白對方的謹慎，天律無情。在對方眼中，自己是上仙，一旦自己將事情上稟天庭，這些人將會受到天條的處罰。

    看韓小山麵無表情，不知韓小山心中在想些什麽，嚴敬海試探著問道：“如果上仙遭遇這樣的事情，上仙又會怎麽選擇？”

    韓小山語氣平靜地說道：“求存是所有生靈的權利，仙者所求也不過是萬古長存而已。天道無情，人道有綱常，隻要不傷害別人，為活著努力並不是什麽錯事。”

    嚴敬海連連點頭，道：“上仙說的不錯。我們身為鬼仙，活了這麽多年，總知道一些讓自己活下去的方法，隻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

    韓小山點頭表示認同，嚴敬海也不再隱瞞，和盤托出了所有，解開了韓小山的疑惑。

    嚴敬海與胡通靈一樣，這身肉身都不是他們的，而是他們借來的。為了幫助他們融合，城隍消耗過甚，與身體的融合出現了問題，現在一直閉關不出。

    “你今天來是想讓我救你們的城隍了？”

    麵對韓小山詢問的目光，嚴敬海點了點頭，道：“城隍大人與肉身融合原本是最不應該出現問題的，因為那本來就是她的肉身，隻是放置了千年而已。可為了幫我們，城隍大人僅有的力量被消耗，無法恢複肉身的生機，不得已隻能一直沉睡著。”

    “我同情你們，如果是我，也一定會想盡辦法尋求活下去的可能。不過，這終歸違背了天條，是否幫你們，我需要考慮。而且，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現在的狀態也不是很好，不然也不會對付不了幾個妖盟的人。”

    嚴敬海為人固執，但並不是傻子。他們因為生存不得已去觸犯天條，沒理由讓別人僅僅因為同情就施以援手，他今天來不過是確定韓小山的態度。

    “上仙的意思我明白，告辭。”

    看著嚴敬海離開，韓小山沉思了起來。天條不過是一個托詞，他私下凡間，早已犯了天條，現在觸犯天條對他已經無所謂了。

    隻是，韓小山自問不是一個爛好人。救人是要有付出的，他可以救那城隍，但他們必須拿出相應的東西來交換。

    離開韓小山的別墅，嚴敬海扛著自己的袋子，一臉愁容。他知道韓小山是在坐地起價，可他現在一窮二白，根本就沒有什麽能拿得出來作為交換的。

    “哎，看來這事還隻能去找老胡了。”

    胡通靈的古董店依然是那麽氣派，上門求助的人比以往更多了。背著蛇皮袋子進去的嚴敬海多少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就在周圍人詫異的時候，尤紫雅卻是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師叔，您怎麽來了？”

    對於尤紫雅，嚴敬海是知道的。不過很少打交道而已，看到尤紫雅便問道：“你師父在嗎？我有事找他。”

    尤紫雅臉上掛著笑容，心中卻是敬佩師父的厲害，一早就算到嚴敬海要來，所以提前躲了出去。

    “師叔，我師父他出去辦事了，好像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來，要不我給您倒杯茶？您在這裏等著。”

    數百年來一間廟裏做神仙，嚴敬海豈能不知道胡通靈的本事和心思。可即便早就預料到了，他還是有些失望。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

    胡通靈開著車躲到了海邊，沒多時，嚴敬海就扛著廢品袋子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背對著嚴敬海，胡通靈說道：“你為什麽非得逼我呢，我不是不救城隍大人，可你沒那個能力，我也沒有啊。”

    “老胡，我們跟著大人幾百年，大人可曾虧待過我們。縱然有時候你事情做的很過分，大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知道我們地仙很苦。”

    胡通靈哭喪著臉，對嚴敬海說道：“老嚴啊，我知道你一心想讓小姐可以出關。我也想啊，小姐出關，起碼有人給咱們撐腰，可你逼我也沒用啊，我能救小姐，我早就救了。我胡通靈是愛財，可對小姐我絕不會吝嗇的。”

    嚴敬海臉色緩和了一些，道：“你知道這些最好。我現在有助老大恢複的方法，就是韓小山，他能造出那麽多的假靈丹，一定有靈晶石。”

    胡通靈搖了搖頭，道：“我說老嚴啊，你就別傻了。他是上仙，我們這麽做事違背天條的，告訴了他，我們就玩完了。”

    “不會，他身上是有上仙的氣息，可他的實力距離上仙差很多，一定是因為什麽原因才留在人間的，所以他一定不會將這件事稟報天庭。”嚴敬海肯定地說道。

    “好好……你說的都對，這就算這樣過，老嚴，我問你，人家憑什麽幫咱們？我們又憑什麽讓人家幫忙？更要命的是，我剛得罪過他，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

    胡通靈說著，忽然注意到了嚴敬海的臉色不對。有些害怕地看著嚴敬海問道：“老嚴，你這麽看著我幹嘛？難道我說的不對？”

    “不對，你說的一點都不對。老胡，我知道你的打算，你一直想成為高高在上的上仙，隻是缺少機會。你看出韓小山出現在人間不合乎規矩，你想用他來作為你登上天界的籌碼對不對？”

    麵對嚴敬海的質問，胡通靈臉色有些尷尬，道：“老嚴，你多心了。我是想成為上仙，我們地仙誰不想啊，可我知道自己的斤兩，你真的多慮了。”

    嚴敬海冷冷注視著胡通靈，身上爆發出了淩厲的氣勢，盯著胡通靈一字一句說道：“老胡，多少年的搭檔，你做什麽我都不會過問。可這件事，你隻有一個選擇，與我一起作為籌碼，交換恢複城隍大人的機會。韓小山現在是大人恢複的唯一希望，如果你敢斷了大人的希望，我嚴敬海今天就殺了你。”

    胡通靈眼神遊離不定，比起拾破爛為生的嚴敬海，胡通靈混的是不錯，但真比起修為來，他還差嚴敬海很多。

    而且，嚴敬海絕對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如果自己真的惹怒了他，他下手絕不會留情的。

    “老嚴，你亂說什麽，我們的命都是小姐救的，我怎麽會斷了小姐的希望。你放心，你怎麽說，我照辦就是了。”

    嚴敬海不為所動，繼續說道：“我要你對天起誓。”

    “老嚴，別開玩笑了，我們這些起誓可不是好玩的。再說，你不信我麽？起誓就算了。”

    “老胡，我也沒有辦法。”

    嚴敬海一臉嚴肅，胡通靈已經知道這件事沒了轉圜的餘地，心中詛咒了嚴敬海十八遍，但還是乖乖起了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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