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慕芸給李驍暘打了個電話。

    響了幾聲李驍暘才接了起來，對著電話“喂”了一聲。

    悅耳動人，像是咖啡裏還沒有完全化開的方糖。

    顧慕芸心跳快了幾分，急忙道：“你在哪裏？”

    “家裏啊。”李驍暘的聲音懶懶散散地，“怎麽了？”

    “你沒和顧慎行在一起？”顧慕芸明知故問。

    “沒有，我不知道他在哪裏。”

    兩人誰都沒有提要收拾顧慎行這個事情。

    然後就是一陣沉默，

    還是李驍暘先開了口：“你晚上去工作嗎？”

    “不去。”她在酒吧裏也是做一休一的。

    而且她估計這份工作應該丟了，畢竟那位祥哥醒來之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過昨天的工資她已經領到了，沒有白做就好。

    “要不要一起吃個飯？叫上顧慎行一起。”

    這個提議……

    顧慕芸覺得自己沒辦法拒絕。

    畢竟剛才顧慎行說了，不管幹什麽最好依著李驍暘，不然惹毛了他倒黴的還是她弟弟。

    “那好，什麽時候，在哪裏？”

    “我去接你。”李驍暘故意這麽說。

    果然，顧慕芸瞬間拒絕：“我自己過去。”

    李驍暘勾唇：“那就一個小時後，海岸西餐店。”

    顧慕芸扔下了一個“好”字，掛斷電話。

    薑中玥似乎嗅到了“奸情”的味道，轉頭看著顧慕芸：“芸芸，大半夜你要去哪裏？”

    “我弟弟過來了。”

    “你弟弟啊？”薑中玥瞬間來了興致，“我我我，我要一起去！”

    艾瑪，她終於可以見到真人了。

    之前偶然一次在顧慕芸手機上見到了她弟弟的照片，薑中玥就驚為天人了。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知道顧慕芸的弟弟必然差不了，但是還是沒有想到，居然會那麽好看。

    顧慕芸看著薑中玥一副哈喇子就要流出來的樣子，無語：“你真要見？”

    “要要要。”薑中玥連連點頭。

    “明天怎麽樣？”

    “可是我現在就想，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你晚上不是要和餘川出去嗎？”顧慕芸說著，歎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真的太放縱了。

    薑中玥和餘川，每周都要出去好多次。

    “不去了啊！”薑中玥一甩手，“餘川算什麽啊，我肯定選擇你弟弟！”

    顧慕芸想了想：“還是明天吧，而且晚上也不太方便。”

    主要還是不想讓薑中玥發現她和李驍暘的關係……

    雖然薑中玥是她閨蜜，有些事情也不該瞞著她，隻是現在她和李驍暘的關係……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更別提給薑中玥解釋了。

    所以還是等以後，再告訴她。

    薑中玥歪著頭想了想，好像也有那麽一點點道理。

    “那你記住，明天啊！我一定要見到弟弟，你到時候可別帶著弟弟跑了！”

    顧慕芸翻了個白眼：“我能跑到哪裏去？”

    “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見到弟弟。”

    “好好好，一定。”

    薑中玥和顧慕芸說過好多次了要見他弟弟，隻不過一直沒有機會而已。

    “你去哪裏？我送你一程？”

    大晚上的，讓顧慕芸一個人打計程車她也不是很放心。

    “沒事，我會注意安全的。”顧慕芸換好了衣服，對著鏡子整理儀容。

    薑中玥手機響了，是餘川已經在樓下等著她了。

    薑中玥和顧慕芸一起下樓。

    雖然已經是晚上了，但是來來往往的人一點兒都不少。

    尤其是很多人路過顧慕芸身邊的時候，總要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顧慕芸本來就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基本不管哪個年級的都認識她。再加上她和李驍暘轟動全校的告白，再加上今天早上炸了的論壇……

    輕蔑、鄙視、嘲諷，甚至像躲著瘟疫一樣躲著她——這就是經過她身邊的人給出的反應。

    顧慕芸不怎麽在意，倒是薑中玥直接炸了。

    “這些人是有病？”薑中玥憤憤地道，“以往都是見了你巴不得貼上來的。”

    顧慕芸笑了笑：“人情世故就是這樣的。”

    “你不生氣？”薑中玥拿一種敬佩的眼神看著她，“你是忍者神龜來的嗎？”

    “還可以。”顧慕芸淡淡地道，生氣是肯定的，隻不過還沒有到一個該爆發的點。

    她比薑中玥見多了世事百態，不會因為網上的一些言論而將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薑中玥是真的佩服顧慕芸的心態，簡直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下樓之後，一個拐彎，顧慕芸和幾個人打了個照麵。

    她往左，對麵的人也往左，她往右，對麵的人也往右，顯然是故意攔住她的。

    顧慕芸掀起眼皮一看，哦，熟人。

    江雪，南夏大學的學生會主席，和她一個年級。

    這江雪挺厲害的，成績不錯，能力也強，否則也不可能混到學生會主席這個位置。

    但是就是有一點，可能是部長主席的日子當久了，官腔有點兒重，為人有些刻薄。尤其在說話的時候，尤為明顯。

    江雪現在顧慕芸跟前，望著她，微微一笑：“顧同學，我還以為你躲在寢室不敢出來了呢。”

    顧慕芸瞟了她一眼：“我有什麽不敢出來的？”

    “你沒看論壇嗎？還是現在在裝傻充愣？”江雪身體前傾，努力看著顧慕芸的眼睛，“南夏的校園女神，就是這麽一副嘴臉？你說你是在丟你自己的人，還是在丟整個南夏的人？”

    “關你什麽事？”薑中玥一聽忍不住了，“你在這上躥下跳個什麽勁兒？”

    “那又關你什麽事兒？”江雪不慌不忙地反問，“我和顧慕芸在這裏說話，和你有什麽關係？”

    “顧慕芸是我朋友！”

    “那我身為學生會主席，沒有資格批評敗壞校風的人？”

    “你……”

    薑中玥還想說什麽，但是被顧慕芸給攔住了。

    顧慕芸的情緒絲毫沒有收到影響，她看著江雪，笑道：“不好意思，你還真沒資格。”

    江雪臉色一沉。

    “別忘了你這個學生會主席的位置是怎麽來的。”顧慕芸逼近江雪，笑意更深，“是我不要了這個位置，才輪到你坐的。不然你覺得有我在，你算哪顆蔥？”

    這句話，全是徹底戳到了江雪的痛處。

    確實是，顧慕芸覺得當學生會主席太麻煩了所以卸任，她才有機會接替的。坐到這個位置上以後，她也有了耀武揚威的資本。再加上她的能力一直不錯，老師們對她也是讚賞有加，所以江雪有些飄了。

    “我不需要你感謝我的恩賜，我不要的垃圾你想當作寶，我也沒話說。但是你拿我不要了的東西反過頭來在我麵前耀武揚威，江雪，你的腦袋是被門夾了嗎？”

    顧慕芸一通夾槍帶棒的話，讓江雪漲紅了臉，啞口無言。

    這裏是女生寢室，所以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人。

    見江雪被顧慕芸懟成這樣，全都開始竊竊私語。

    不少話傳入了江雪耳中，全都是嘲諷的。因為顧慕芸說的畢竟是實話。

    江雪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見江雪為難，她身邊的人立刻開口了：“顧慕芸，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現在就是敗壞了學校的風氣，怎麽江雪還說不得了嗎？”

    顧慕芸指了指江雪：“剛才她怎麽說的薑中玥，那句話我還給你。江雪，自己手下的部長都管不好，就別來教訓別人了。”

    話落，顧慕芸直接拉著薑中玥作勢要走。

    江雪深吸兩口氣：“顧慕芸！”

    顧慕芸停下了腳步。

    江雪轉頭看著顧慕芸：“你都這樣了，還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趾高氣揚？別忘了，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大家都清楚了。你以為你還是那個處處受人敬佩的校園女神嗎？你不過是個嫌貧愛富不幹不淨的賤人罷了，我要是你，早躲著不敢出門了。你臉皮還真夠厚的，厚得令人敬佩！果然窮人家出來的，就是沒有家教。”

    看個顧慕芸的臉色因為自己每說一個字而變得難看，江雪心中暗爽。

    知道別人戳到痛處的感覺了吧？

    江雪得意地揚起了下巴。

    她向來尖酸刻薄，說話也不好聽，再粗俗的詞也能說得出來。

    前邊就罷了，最後一句“沒有家教”，算是惹毛了顧慕芸。

    她也有自己的底線，那便是她的家人。

    顧慕芸倏然轉過身，逼近江雪，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顎。

    “沒有家教？”顧慕芸眼睛一眯，“你也配說這幾個字？不找個稱掂量掂量你自己的家教幾斤幾兩？”

    江雪下顎被顧慕芸捏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引以為豪的這個位置，我保證，你最多再坐一周。”顧慕芸壓低了聲音，看著江雪越來越紅的臉，低聲道，“你品行也不怎麽樣，我覺得，你也不配在這個位置呆著。”

    顧慕芸的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了，但是還是足夠旁邊的人聽得清楚了。

    顧慕芸說江雪最多再坐一星期這個位置？

    她有什麽資格這麽說？

    江雪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在顧慕芸鬆開她的第一時間，就憤憤開口：“顧慕芸，你憑什麽這麽說？”

    “憑我這雙眼睛，這雙耳朵，你就是不配。”

    江雪哼笑一聲：“不好意思，你沒這個資格。”

    她是校學生會主席，任免都要經過校領導的同意，校領導喜歡她，那她就會在這個位置好好呆著。

    “呀，李教授！”人群中不知道誰忽然喊了一聲。

    裏邊的人瞬間轉頭，發現真的是李驍暘，站在寢室外邊，正看著她們。

    顧慕芸心跳又加快了幾分。

    這人怎麽過來了？

    “江同學。”李驍暘開口，“你出來一下。”

    江雪立刻走了出去。

    她的臉依舊紅撲撲的，隻不過不同於剛才的紅。

    這次是因為羞赧，不管誰和李驍暘對視，都會不好意思。

    “我剛剛聽說，關於一個月後的十周年校慶，目前讚助還沒有拉到？”

    江雪立刻回答：“外聯部現在正在聯係。就是讚助商那邊，有些不好溝通。”

    “可是我記得當初顧慕芸當主席的時候，兩倍資金的讚助都拉得痛快。”

    江雪一瞬間哽住了喉，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江同學，你這主席的效率，可不怎麽樣啊？”

    江雪一聽，瞬間垂了頭：“李教授，我會抓緊時間督促的。”

    “算了。”李驍暘搖搖頭，“高位向來是能者居之，明天喲會告訴輔導我，江同學還是準備一下工作交接。”

    江雪心下一抖，這是什麽意思？

    “顧慕芸！”

    一聽到李驍暘叫自己的名字，顧慕芸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個處理結果，你還滿意麽？”

    顧慕芸一頭霧水，什麽叫她還滿意嗎？

    李驍暘的話像是一個重磅炸彈扔進了湖裏，激起了千層水花。

    李驍暘革了江雪的職，就是為了給顧慕芸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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