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這話問的讓賀一笙很是無語，於是他給了顧謹言個白眼：“什麽都沒有，好嗎？”

    “不好。”顧謹言搖頭，愈發的壓低了聲音，“你不是喜歡念念姐嗎？你還去招惹那些人幹什麽？”“我沒有招惹她們，是……”

    “是她們上趕著來招惹你的是吧？”秦念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他們麵前，將話給接了過去。

    賀一笙可憐巴巴地看著秦念，吞了吞口水：“可是事實真的是這樣的。”

    然後秦念揪起一個抱枕，直接壓住了賀一笙的頭，自己翻身騎在他身上，一頓胖揍。

    薑中玥看得目瞪口呆。

    可以，女孩子，很彪悍。

    顧謹言挪到了薑中玥的另外一邊坐著，遠離戰場，並且拉了拉薑中玥的胳膊，低聲道：“念念姐姓秦，軍政秦家的秦，薑姐姐你知道吧？”

    薑中玥點了點頭，她必須知道啊！

    他們南城就隸屬於西南軍區，而西南軍區的管轄者就是軍政秦家的人。

    這秦家在京城是正兒八經的名門大家，代代都是軍功在身，聲望不可謂不高。

    “所以念念姐是大院兒裏長大的，從小也是格鬥術什麽的學了一身，現在在青年政治學院讀書，一直是這種果敢幹脆又很高傲暴力的性格，你以後會慢慢習慣的。”

    薑中玥眨了眨眼，怪不得。

    這風範很像以前的娘子軍，超級英氣的那種。

    揍得差不多了，秦念翻身，將抱枕從賀一笙臉上拿開。

    賀一笙看著電天花板，雙目花了好長的時間才聚焦回來。

    “念念，你消氣了嗎？”他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秦念聳肩：“我沒生氣啊，為什麽要消氣？”

    “那你為什麽要打我？”賀一笙委屈地問。

    “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打你，可能你比較欠揍吧。”

    第一個笑出來的是賀一寧，沒忍住，直接笑出聲的那種。

    “你是我親姐嗎？”賀一笙沉沉地看著賀一寧。

    “不好意思，我就是覺得念念說得太有道理了。”賀一寧擺了擺手，“念念，很棒，繼續。”

    賀一笙有種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的感覺。

    為什麽……

    他長得這麽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居然會說他長得欠揍？

    顧慕芸看著賀一笙這樣子實在是可憐，不禁出言為他解圍：“念念，顧慎行明天回來。”

    果然，一聽到顧慎行的名字，秦念瞬間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是嗎？明天回來？太好了，我好久都沒有揍他了。”說著，秦念還搓了搓手手。

    顧慕芸點頭：“對，明天他回來你可以好好揍他了。”

    “我也是這麽覺得的。”秦念擺出了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

    薑中玥被他們的交流方式給驚呆了。

    難道他們一直在通過揍與不揍的方式交流？

    “淡定，薑姐姐，你以後會習慣的。”顧謹言拍了拍薑中玥的肩膀。

    薑中玥勾唇一笑，覺得新奇。

    不過這也能證明，這一群人的關係是真的好。

    就這麽幾個人坐在這裏，哪怕不說話都在做各自的事情，都不會讓人覺得尷尬和生分。

    劉紹擎全場安靜如雞，低調到仿佛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他是怕念念姐揍他。”顧謹言低聲給薑中玥解釋，“我們關係比較好的幾個男生，全都吃過念念姐的拳頭。當然是一笙哥挨得最多了，不過這也沒把他揍老實，反而越來越皮。”

    薑中玥轉頭看了看，賀一笙果然又湊著秦念去說話了。

    喜歡一個人大概就是這樣吧，不管你對我怎麽樣，我都不介意。

    但是她也明顯能看出來，秦念和賀一笙說話的時候，那種生氣和嫌棄是裝出來的，她的眼睛，還是會有笑意流出來。

    不知道為什麽，薑中玥忽然想到了自己。

    之前，她也是這麽纏著餘川的。那個時候高中，尚且青澀，她還製造過很多偶遇很多巧合。

    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是真的傻。

    “薑姐姐……你……你怎麽了？”

    顧謹言的聲音忽然便了。

    “嗯？”薑中玥不明就裏。

    顧謹言指了指她的眼睛：“你……你怎麽哭了？”

    薑中玥擦了擦眼角，發現果然有一點點濕潤。

    “剛剛有些困，想打個瞌睡的但是忍住了，所以眼淚就出來了。”

    顧謹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好像確實是這樣，她打哈欠的時候也會流淚。

    還以為薑姐姐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呢，嚇了她一大跳。

    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心下有些難受。於是她站起了身：“我出去透透風，感覺頭有些暈。”

    顧謹言看著她：“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不需要，我很快就回來。”顧謹言看著她出去。

    然後她哆嗦了一下，瞬間坐到了顧慕芸身邊：“姐，我好像把薑姐姐惹生氣了。”

    “沒有，你薑姐姐脾氣好著呢，而且你什麽都沒說。”顧慕芸摸了摸顧謹言長長的馬尾，“別多想。”

    顧謹言秀眉的眉頭皺了起來：“可是我能感受出薑姐姐情緒低落來。”

    雖然她也是大大咧咧的，但是真的很敏感。

    顧慕芸知道薑中玥在想什麽，畢竟剛才她一直在盯著秦念和賀一笙看。

    大概是觸景生情，想到了這個年紀最好的愛情的模樣。

    “和你無關，真的沒關係。”

    顧謹言就是這樣，當特別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十分在乎對方的感受。

    她和薑中玥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而且兩人興趣相投性格相似，都是大大咧咧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人，雖然隻是一天，感情極速升溫。

    顧謹言靠著顧慕芸，拿出手機看了看今天的遊戲記錄。

    那一排排的“勝利”的字眼，讓她心情大好。

    啊，薑姐姐真是厲害！

    ————

    走廊兩邊的窗戶都是開著的，所以有晚上的穿堂風，很涼快。

    薑中玥走到了一個窗邊，看著窗外。

    明月高懸，銀盤一樣。

    京城的繁華比南城多了不知凡幾，一般這個點兒，南城已經看不到多少燈火輝煌的建築了，倒是京城，橙黃色的車龍和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一眼望不到頭。

    怪不得那麽多人都喜歡往這個地方跑。

    如此繁華，充滿希望的地方。

    曾經餘川還和她說過，畢業以後一起來京城發展。

    他們本都以為，依照他們的家庭，在京城發展應該沒有那麽困難。

    但是現在，薑中玥意識到，如果單單依靠他們的家庭，讓他們在京城衣食無憂沒什麽困難，如果要出人頭地，還是要靠他們自己了。

    那個時候餘川根本不信自己在京城會被堙沒，說京城不過是地方大了點兒人多了點兒，哪有那麽恐怖。

    現在……

    薑中玥扯了扯唇，真應該把餘川拉過來見是見是這一群人。

    單單是今天見到的這幾個，真的，隨便一個動動手指頭就能把餘川給捏死了。

    薑中玥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不是很懂當初餘川到底是哪個地方吸引了自己，讓自己這麽多年都對他那麽死心塌地的。

    現在想想，他狂妄自大、粗魯暴力、長相雖然不錯還是也不是頂尖，身材也勉強看得過去，也就這些了。

    贏在了外觀輸在了人品。

    薑中玥歎了口氣，將手機拿出來。

    因為白天一直在玩遊戲，不想被打擾所以直接調成了飛行模式，現在有了信號，短信電話提示音奮勇而至。

    大部分都是餘川發過來的，真心實意道歉在請求她的諒解。

    薑中玥勾了勾唇，居然還有臉打電話請求她的諒解？

    做出了那種事情之後還想著被原諒，他怎麽想得這麽美呢？

    那些短信薑中玥連看都沒有看，直接摁了刪除。

    下一秒，餘川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薑中玥皺眉，直接掛斷。

    然後再打，她再次掛斷。

    這人真的像是狗皮膏藥一樣粘人。她已經把他的號碼好幾個都拉黑了，但是被拉黑了餘川就買一張新卡繼續打，再被拉黑就再次換卡，如此孜孜不倦。

    掛斷了好幾次，薑中玥實在不耐煩了，最後還是接了起來：“你他媽的還有完沒完？一個大男人我求你要點兒臉可以嗎？”

    那邊沉默了一瞬，才慢慢開口：“我覺得……我挺要臉的。”

    聽到這個聲音，薑中玥愣了一瞬，將手機拿下來看了看，屏幕上“小帥哥”三個字映入眼簾。

    這是她給顧慎行的備注。

    這……

    “薑姐姐，怎麽火氣這麽大？”顧慎行問著，語氣含笑，“你是到每個月心情不好的那短時間了嗎？”

    薑中玥很尷尬，說話也有些吞吞吐吐：“不……不是的。”

    “那就是你的垃圾前男友又纏著你了？”

    薑中玥沒有回答，默認了。

    “所以說啊，真的不能在垃圾堆裏找男朋友，你看看這後患無窮。”

    薑中玥不置可否。

    “薑姐姐你們現在在哪裏？”

    他說的是“你們”，所以肯定知道他們出來玩了。

    “在唱歌，和你姐姐妹妹還有幾個朋友。”

    “我能猜到是誰。明天回去我就加入你們。”顧慎行笑嘻嘻的，心情顯然很好。

    “薑姐姐，我這裏繁星滿天，你那裏呢？”

    “我這裏啊……”薑中玥抬頭，“隻能看到一輪彎月，看不到星星。”

    “這裏的星空很漂亮，我一會兒給你拍一張看看。”

    “好。”

    “薑姐姐你知道我為什麽給你打電話嗎？”顧慎行又問。

    薑中玥很誠實：“不知道。”

    “因為看到了這滿天繁星，我想到了你的眼睛。”

    薑中玥的臉，瞬間紅了。

    雖然顧慎行不在她麵前，但是薑中玥還是有些局促，仿佛被他當麵這麽說了一般，抬不起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那邊顧慎行似乎是看到了她的模樣，兀自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讓薑中玥更加不好意思了。

    “薑姐姐，你明天來機場接我嗎？”

    “好啊。”顧慎行都這麽說了，那薑中玥便不好拒絕了。

    “好的，我一會兒把航班信息發給你。”

    “嗯。”

    “那你們繼續，我準備睡覺了。”顧慎行說話間伸了個來懶腰，“就在這漫天星空下睡覺，真的是美滋滋。”

    薑中玥道了聲晚安，便掛斷了電話。

    窗外忽然有一陣夜風吹了進來，薑中玥一個激靈，忽然有種從夢境到現實的感覺。

    然後她又沒忍住笑了起來。

    “居然被一個比自己小了三歲的小男生撩了……”她聲音很輕，似乎是在說給自己聽，“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餘川的電話再次打了進來，然而這次，薑中玥並沒有第一時間掛斷。

    這麽讓他一直打也不是個辦法，但是該說清楚的也都說清楚了，這人怎麽就這麽不依不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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