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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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樊景琪獨自一人在家,用冰箱裏剩餘的食材做了晚飯,洗刷盤子的時候,手機響起了信息的聲音。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耀明報平安的消息。等到收拾幹淨後,樊景琪才去查看手機。
    耀明落地後,自拍一張傳給樊景琪。
    樊景琪飛快地保存照片,連忙發了個“知道了”給他。
    而另一邊——
    耀明坐在後排,牢牢地盯著手機屏幕,緊張的模樣活像剛表白的少年。
    開車的男人抬了一眼,輕浮的吹了聲口哨:“兄弟,戀愛了?”
    信息傳入,耀明這才從鼻子裏擠出一個音節。
    司機驚訝地大叫,他摘掉墨鏡,露出標誌性的中二斷眉,邪氣俊容瞬間猙獰在一起:“靠?真的假的!別騙我!”但他知道,以耀明的性格來說,根本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耀明不耐地回道:“與你何幹。”隨即低下頭,繼續發消息。當屏幕亮起時,笑容根本藏不住,幸福二字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帥哥司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耀明,嘴角不停地抽搐,戀愛到底有什麽魔力,能把那個從北極來的人給暖成現在這副傻樣。
    像是察覺到他的心裏話般,耀明抬起頭,從後視鏡裏望著他,不悅道:“速戰速決。”
    看了看時間,樊景琪知道他坐了一下午的飛機也很累,便先讓耀明去休息,說了句晚安結束對話。
    到了晚上十點,尤幻臻還沒有回來,樊景琪撥了一個電話給他,響了兩聲後被掛斷。他的心頭忽然湧上一種不安的感覺,仍然堅持不懈地撥了過去。但是對方又掐斷了。等到樊景琪想撥第三個電話時,尤幻臻發來了短信。
    “怎麽了景琦?”
    樊景琪心裏仍是不安,立即回道:“可以打電話嗎?”
    這次尤幻臻沒有拒絕:“可以,等我給你打過去。”
    樊景琪握著手機,等了兩分鍾,尤幻臻打了過來。背景音十分嘈雜,像是在一個熱鬧的地方,尤幻榛大聲道:“景琦?”
    樊景琪暗暗長舒一口氣:“沒有重要的事情,隻是想問問你今晚還回來嗎。”
    尤幻臻輕笑道:“回去啊,明兒不是還要帶你去找秦雲長嘛。不用等我,你先睡吧。”
    樊景琪“嗯”了一聲,掛斷了通訊。
    也許是自己的多心吧。樊景琪覺得自己現在疑神疑鬼的,十分神經,他把杯子裏剩餘的牛奶喝完,刷牙去睡覺。
    夢中,樊景琪迷迷糊糊地看見一隻待孕的白色狐狸躺在山洞裏,它正在生產,因為疼痛口中一直發出嗚咽的叫聲,聽著十分可憐。樊景琪想走過去幫它,可他發現無論從哪個方向前進最終都會回到原地,自己隻能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加油啊,小狐狸。”
    這股磨人的急躁也不能讓樊景琪醒來。
    夕陽的餘暉撒在母狐身上。它的的叫聲越來越弱,兩隻眼睛已經合上,情況十分危險。樊景琪痛苦地喊道:“不要死!”
    這時候一束淡紫色的光影穿過樊景琪的身體,徑直的鑽入狐狸的腹中。
    “這是什麽?”
    樊景琪伸手去摸剛剛被紫光穿過的地方,卻摸到了一個溫暖的柔軟物體。
    “你終於醒了。”
    尤幻臻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樊景琪睜開雙眼。
    太陽高升,做了一個夢的時間,沒想到就已經到了早晨。
    尤幻臻笑道:“我瘋到半夜都比你起來得早。”
    樊景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急忙去梳洗。
    尤幻臻站在他背後,看著鏡子裏在刷牙的樊景琪問道:“你夢見了什麽,為什麽一直在說‘不要死’?”
    樊景琪吐掉漱口水,正要回答之際,竟完全想不起來夢到的場景。“我隻記得是一個很痛苦的夢。”樊景琪皺了皺鼻子,並且貌似與誰有關。
    尤幻臻聳聳肩:“想不起來就算了吧,反正隻是一個夢罷了。來吃早飯。”
    樊景琪點頭,跟著他走出洗手間。來到客廳的餐桌前,樊景琪差點把下巴掉在地上,他伸手指著桌上的那堆食物,驚道:“這是我們倆的早餐嗎?”
    油條,切糕,肉夾饃,灌湯包,糖餅,煎蛋土司甚至還有兩碗細米線,一碟鹹菜。這些都夠七個人吃了。
    尤幻臻把樊景琪摁進座位上,順便幫他合上了下巴,“拜托,他們不在我們才更應該好好享受不是嗎?再說,等那個男人回來,看到你瘦了。我的下場可能會很慘。”
    樊景琪哭笑不得,連忙說:“沒有的事,隻是我擔心吃不完,太浪費了。”
    尤幻臻拉開椅子,坐在他的對麵,無所謂道:“所以你應該多吃一點,這樣就能少浪費一點。”
    是這樣嗎?樊景琪隻能強行麵對。
    尤幻臻的眼睛緊盯著樊景琪的發頂,淺色的瞳仁前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不屈的倔強最終被空洞無神所替代,原本玲瓏張狂的靈物如今卻成了一尊任人支配的木偶。
    尤幻臻低下頭,拿起湯勺往口中送了一口。
    結束早餐後,樊景琪看著眼前的食物,十分不忍心倒掉,隻好一一包上保鮮膜,放進冰箱裏。尤幻臻漠然地站在門口,等樊景琪弄好後,一齊走進車庫。
    樊景琪低著頭給秦雲長發了個消息,順便告訴耀明自己要和幻臻一起上山。
    數百年轉眼即逝,不知他們又會變成什麽模樣。尤幻臻已經坐在駕駛的位置,樊景琪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早上好,混沌。”
    後麵響起翟玉的聲音,但話語間的冷漠嘲弄卻是從未有過的。樊景琪下意識地看向尤幻臻,而尤幻臻麵無表情地直視前方,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
    一條緞帶飄到了樊景琪的眼前,黑色的咒文迸發出邪惡魔氣,被固定在副駕駛的青年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雙眼的定海珠便被封印住。
    “什麽!”樊景琪下意識去抓,卻發覺雙手如同被墜上千斤重的秤砣,別說抬起,連隨意晃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耳側傳來冰冷的話語,但開口之人卻帶著令人絕望的笑聲,翟玉湊近樊景琪的臉龐,吸著他的味道,說:“早就提醒過你,幾百年下來,怎麽變得這麽笨?”
    樊景琪腦中警鈴大作,這個人不是翟玉。
    男人伸出手指從後方掐住了他的下巴:“讓我猜猜你那個小腦袋瓜在想什麽?‘這個人不是翟玉’,‘翟玉被他怎麽了’,是嗎?”
    咽喉一下子被堵住,窒息的壓迫與目不視物讓樊景琪沉默。
    男人爆發出狂妄的笑聲,無情地劈碎了樊景琪的內心。魔紋再次飄動,這次封印了樊景琪的聲音。
    尤幻臻冷漠道:“你要在這裏耽誤多久?”
    男人看著樊景琪的側臉,終於將他所剩的聽覺與嗅覺封印。
    樊景琪陷入一片空白之間,他隻能感受自己的雙手被人抓住,交疊捆綁,不安席卷他的內心。冷汗從他的額頭落下,劇烈的喘息讓他快要缺氧。
    “其實,比起這樣對他,”男人雙手墊在腦後,戲謔的雙目直視著尤幻臻,“我更想這樣對你。”
    尤幻臻深吸一口氣,臉色已經變得慘白無比:“因為你有病。”
    男人大笑著下了車,打開駕駛座的大門。
    尤幻臻的身體像是僵住一樣,根本不敢抬頭去直視他的雙眼。
    男人躬下身子,右手溫柔地穿進尤幻臻的發絲,仿佛在擼貓一樣,柔軟的指腹按摩著他的頭皮。尤幻臻卻沒有絲毫的鬆懈,任由那人肆意。忽然,男人狠狠地抓住尤幻臻頭發,迫使他抬頭仰望自己。
    翟玉的笑容不再幹淨,隻有邪佞:“需要我嗬護仇人嗎?那樣才是有病吧?”他低下頭與尤幻臻的額頭緊貼在一起,“你怎麽這麽涼?”
    尤幻臻閉上雙眼,身體隨著男人的接近,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
    男人捏玩著尤幻臻的嘴唇,輕笑道:“當初先接近我的是你,如今怎麽怕成這樣?”說著,他硬扯一下尤幻臻的發絲,刺痛感讓尤幻臻發出一聲悶哼。
    男人受了刺激一樣,捏住尤幻臻的臉頰,像是撕咬般吻著他的唇,直到一股血腥的味道灌入二人鼻腔。尤幻臻的嘴上被狠狠地咬出一道傷口,血珠滴滴答答冒出。
    “如果你不想我完成任務,那麽就繼續。”尤幻臻看到他雙眼中燃起的火焰,像是妥協一樣的提醒。
    男人勾起唇角:“還是任務要緊。”他雖然這樣說,卻並沒有放手,生生抓著尤幻臻的頭發將人拖出車外,自己則坐在了剛剛他待過的地方。
    看著倒在地上的尤幻臻的背影,男人叮囑道:“等你勝利的消息。”
    尤幻臻根本沒有回話,而是縮成一團白狐模樣,化作紫光消失在停車場內。
    男人這才滿意地關上車門,他看著歪在副駕駛的樊景琪,不住伸出手把人擺正,他打了記響指,暫時解開了他的聽覺封印,“梵生一,你和那孽種是不是做夢也沒想到,我會來人界?”
    “哈……啊……”樊景琪隻能模糊地發出氣音,他終於知道這人是誰了。
    翟玉撩了撩額發,邊整理自己的衣領邊說:“要不要告訴你真相?”他根本沒有在意樊景琪是否同意,繼續道,“諸葛家的飯桶太多了,隻不過這個叫翟玉的飯桶運氣不太好,被我選中了。”
    “為了‘我’的誕生,”翟玉瞳孔的顏色已經變樂,“他隻能去死了。”
    樊景琪聽到身邊人瘋魔一樣,說出如此殘忍的話還能大笑,他用口型道: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