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二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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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幾年前,吳願一個人忍痛離開了自己的老公和兒子,命運似乎又和她開了個相同的玩笑,她再次懷孕了。
當吳願確定自己懷孕時,她的表情是凝重的,她不再像第一次懷孕時那樣驚喜,相反她在考慮要不要留下腹中的這個尚未出生的孩子。她不想讓這個孩子再跟著她一起受苦。
思慮再三,她決定打掉這個孩子。就那短短幾天,她就瘦了五六斤,她去醫院的時候臉色已經十分蒼白了,醫生覺得這些事自己也看多了,年輕的女子不檢點被男人拋棄,自己一個人來墮胎,雖然讓人心疼卻也被認為是罪有應得。
在即將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瞬間,吳願逃跑了,她終究還是不舍,她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她認為自己沒有權利決定一個孩子的生死,即使她的孩子還未出生。
不過這一次她的孩子與靳家再無關聯,這是她一個人的孩子。
靳嶽明之前給吳願買了很多首飾,她離開的時候就把手表和戒指帶著的,她靳嶽明想著既然與過去告別有些東西也沒必要留著讓自己徒增傷感。可她最終也隻把手表賣掉,她不想自己和一點聯係都不再有。
賣掉手表以後,她離開了那座城,去了一座古城用賣手表的錢開了家小餐館。那時的古城還不像現在這麽商業化,人和人之間的關係還是十分純樸的,古城裏的人看著這樣一位漂亮柔弱的女子還懷了個孩子不分不忍,就經常在飯館裏給她幫幫忙,有什麽吃的也給她送來,吳願的心也十分感動。她很快也把自己融入了古城中。
吳願生吳希的時候早產,那天她在洗碗的時候突然肚子痛,把碗摔在地上碗破碎的聲音引起了前廳吃飯的人的注意,那些人中有個舊社會時為別人接生的老婆子,她一看便知道是早產,連忙叫身邊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把吳願抬到床上去,吳願疼得亂叫,接生婆安排好接生要做的一切事宜後用手帕輕輕地擦吳願額頭的汗說“現在不要叫,不然到時候就不會有力氣了,孩子會生不出來的。”
吳願忍住痛,鬥大的汗珠一顆又一顆的落下來,眼睛疼得早已睜不開,用手使勁扯著傳單,艱難地說“我求你,一定,一定要讓我的孩子平安出生。”她想站起來給接生婆跪下,卻沒有力氣起來。
生了十幾個鍾頭吳願實在沒有力氣了,接生婆叫她加油再努力,她想努力卻實在沒有氣力了,自己本就柔弱身體又不好,能堅持到現在已實屬不易。她累了好想睡覺,剛一閉上雙眼就看見了靳嶽明的臉,聽見他說“小願,要加油,這是我們的希望。”
她猛地睜開眼用手使勁扯被單,“阿!”努力叫了一聲後聽見孩子的哭聲才微笑著睡去,眼旁還是兩行淚珠。母愛就是這麽偉大,從出生開始為孩子操心的一生就這麽開始了。
吳願睡了很久,夢裏夢見了很多人,夢到了和靳嶽明的初見,夢到了靳長淵,竇琴……甚至還夢到了鄉裏的秀才爺爺。
她醒來時,第一件事就是想爬起身看看自己的孩子,可她身體實在虛弱的厲害,好不容易起身因為疼痛又倒了下去。她痛呼了一聲,外麵的人有人聽見了她的聲音,立馬走了進來,看她醒了高興的給她倒了紅糖水叫她先喝著,自己去把孩子給她抱來。
這是吳願第一次看到孩子的臉,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說“寶寶,我是媽媽。”是個女兒,真好。靳嶽明告訴過她,如果他們能有一個女兒長的像媽媽一樣就好了,一定會被很多人喜歡的。
吳願親了她一口,孩子似乎也有感覺,突然笑開了,照顧她的那個婦女提醒道“這孩子都還沒名兒,你快取一個。”
吳願突然凝神想了一會兒,手慢慢地溫柔地撫摸著繈褓中的嬰兒說“寶寶,你是媽媽的希望,就叫希希吧,吳希。”
從小,吳希就被古城的人當做寶貝,每個人都很心疼她,對她也都十分的好,同齡的小夥伴與她吵架都是對方吃虧,她從小就是孩子王,吳希即使愛玩愛鬧卻也從來不問父親去哪兒了,為什麽別人有爸爸自己沒有,她從鄰居那裏聽說過母親懷著她一個人來到了這座古城。雖然有時候會在心裏想父親會是什麽樣子,但古城裏的溫暖讓她一直在愛裏成長,把她唯一的一絲陰霾從心裏驅趕出去了。
吳希十六歲那年,母親多年來積勞成疾,患了大病,在要離開的那天晚上告訴了她的身世,吳希很震驚,一直不停地搖母親的手,問她是不是真的。她一直記得母親的最後一句話是,“嶽明哥,我好想你啊。”
母親叫她不要怪自己,也不要怪父親,像往常一樣好好生活,可又怎麽可以當成什麽都沒發生過呢?
母親走後有一段時間,吳希一直沒去上課,把自己鎖在房間裏,自己尊敬的母親竟然是這個社會上人人喊打的小三,雖然母親與父親真心相愛但在道德上讓吳希接受不了,她是在父親和別的女人結婚後有的,她是小三的女兒。她還有一個同父同母和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她很亂不知道該怎麽辦。母親離開了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上雖然還有自己的親人卻不能去相認,她的眼淚每想到此就忍不住。
古城裏的人一個又一個來勸她,這是她們共同看著長大的孩子,平時和她爭吵的夥伴也不再和她吵架,每天都換著花樣的來逗她開心。
她的心慢慢又被溫暖起來,她無法想象如果沒有這些人她將會變成什麽樣子,她或許會自甘墮落,或許會走不出這些陰暗。這些陌生的親人啊!總帶給她那麽溫暖,或許是不同的成長環境,接觸到的不同的人讓靳長淵和吳希有了不一樣的未來。
吳希不再怨任何人,上輩人的事本就不該讓她們這輩人再背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