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多麽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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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沒有!我沒有!”對於他的厲聲的恐嚇,子蘇仿佛是置若罔聞。

    他不相信,其實她也不想去相信,她隻覺得心寒,為什麽這一刻她寧可立言沒有回來?隻是因為她做了那樣不可見人的可恥的事情麽?

    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想什麽,現在她隻知道,那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她忽然瘋了一樣,雙手狠狠地捏緊了拳頭,雨點一般地朝著身上的男人砸過去,語氣已然失控,“你知道麽?我也希望我是騙你的!可是我沒有騙你!立言他沒有死!聶昱謙,你不是很厲害麽?你不是什麽最大的情報組織的首腦麽?你那麽厲害你為什麽連你弟弟的生死你都掌控不到?你現在是什麽感覺?你騎在我的身上,你有想過立言是什麽感受麽?你這個人渣,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如同是被人重重地當頭一擊,她失控的語氣,滿臉不受控製落下的眼淚,還有她眼底閃爍著的光芒,讓聶昱謙深刻地明白到了一個駭人的事實——立言沒有死?

    立言……他回來了?

    怎麽回事?

    這是怎麽回事?

    他如遭雷擊,在二十幾年的人生之中,頭一次覺得,自己整個人瞬間就懵了!

    ——為什麽他一點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聶昱謙生平第一次有了這樣一種感覺,並不是心慌,也並不是別的什麽。他難以形容,仿佛是焦躁不安的,他那雙黑眸沉沉地看著懷裏的女人,他的手還探入在她的胸口,可是此刻五指卻好似被打了石膏一樣,僵硬了,連同他的大腦也仿佛是僵硬了,他全身的細胞都僵硬了——

    過去的五年時間,無數次的想過,如果立言沒有死……

    他甚至覺得,那個他最愛的弟弟,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哪怕是用他的性命去代替他的,他也不會眨一眨眼睛,可是他是真的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在一次一次的渴望之中深深的失望過,到了最後終於絕望,他看著父母日漸消瘦,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他隻覺得煩躁,寢食難安,他看著那個女人笑得一臉幸福地準備嫁給他人,他終於忍不住出手。

    他隻是幫立言打抱不平,他隻是覺得他弟弟為了這個女人丟了性命是一件多麽不值得的事情,他要讓她付出雙倍的代價,他一定要讓她生不如死!

    可是,他從來也沒有想過,原來有一天自己如同是夢幻一般的渴望,竟然會變成現實。

    立言,他真的沒有死?

    為什麽,這一刻他沒有驚喜的感覺,心底的最深處湧上來的卻好像是一種失去的恐慌?

    仿佛是掌心好不容易抓緊了的沙漏,明明抓了一大把,可是那樣的用力地抓著,卻還是從指縫之中一點一點地溜走……

    “原來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子蘇看著聶昱謙一臉茫然無措的樣子,她就確定,這個神通廣大的男人,原來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她覺得可笑,怎麽聶昱謙這樣的大人物,如同是神話一般的存在,他竟然也會有不知道的事情?

    多麽的諷刺!

    人求那次。她趁機一把用力地推開了身上的男人,聶昱謙一時沒有防備,被她推地措手不及,隻聽到她發泄似地對著自己大吼,“聶昱謙,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反正我什麽都不想知道,我現在隻想告訴你,你一直以為我害死了立言,原來不過就是誤會一場,他還是好好的活著,他還回來找我了,所以不是我欠了你的,我沒有欠你,你以後再也沒有資格禁錮我。”她深吸了一口氣,是真的覺得精疲力盡,卻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還有,我沒有陷害你,我承認我之前的確是想要和縐蕭漠合作,因為我真的很想要離開你,我是給你放過竊聽器,在你的打火機裏。可是最後我還是被你精湛的演技給騙了,你那時候到我去立言的墳墓前,你給我看立言的那些東西,你還教我射擊,甚至是和我玩那種可笑幼稚的遊戲,和我一起喝酒……我承認,我淩子蘇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任由你玩弄,我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但是也隻有那一次,我之後把竊聽器拿掉之後,我是設計過你,那都是你逼得我,我做過的事情,我統統都承認,但是我沒有在船上和縐蕭漠一起演戲陷害你,船為什麽會爆炸我不知道,我是後來才知道,我的戒指有很大的問題,我已經讓葉大哥幫我去化驗了,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就是,當初上船之前,那枚戒指,是縐蕭漠硬往我的食指上套的,我之後因為一連串太多的事情,根本就忘記了那戒指的存在。”

    她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的話,到了最後,伸手一把抹掉了臉上的淚痕,倒是忽然笑了起來,那微微彎起來的眼眸深處,卻仿佛是浮著細碎的冰渣子,刺得人眼睛都一陣一陣的生疼——

    “我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要說的就是這些。聶昱謙,你之前對我的所作所為,立言他並不知道,我也不希望他會知道,他這五年吃了很多的苦,我沒有別的願望,我隻希望他以後都好好的,我想這一定也是你的希望。”

    她說完,不再看他一眼,轉身就準備去推車門下車,卻不想車門早就已經被人鎖上,她憤怒地揚手一拳一拳地落在門把上,大聲地怒吼,“開門!給我開門!”

    沒有人回應她半句,隻要聶昱謙不開口,不管她叫的再響,都不會有任何人理會她,更何況車子的隔音玻璃早就已經被他升起來,司機在前麵開車,壓根就聽不到。

    “聶昱謙,我叫你開門!你聽到沒有?!”

    傷心、沮喪、痛苦,就好像是一波接著一波的潮水一樣,不斷地拍打著她,她是真的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什麽原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到了現在,卻根本就讓人開心不開心,她隻覺得難受,是真的太難受。

    原來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壓抑著,隻是因為找不到一個宣泄口,而如今一旦看到了聶昱謙,她才知道,原來她所有的怒火都想要衝著他發泄。

    為什麽不行?

    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是麽?他那麽厲害,為什麽偏偏就不知道立言根本就沒有死的事實?這一切不是她的錯,統統都是他的錯!

    她快要窒息了,她無法再這樣下去,她必須要馬上離開這裏,馬上離開這個男人,她不想再麵對他。

    “開門!開門!聶昱謙你——啊!——”

    一陣劇痛,是從手腕上傳來的,她驚呼出聲的瞬間,垂下眼簾就看到了自己的手腕被人大力地拽住,聶昱謙菲薄的唇瓣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直線,鋒利無比,他黑眸深邃無邊,讓人看不真切那裏麵最真實的情緒,整個人卻是紋絲不動地坐在原處,隻是手上的力道一陣一陣地加大,子蘇終於忍不住吃痛地大叫起來。

    “你幹什麽?你弄疼我了!你放開我,聶昱謙你耳聾了麽?放開我,你弄疼我了,啊……”

    “告訴我,你說的都是實話。”一直都沉默不語的男人倏地開口,他的聲音格外的平靜,可是子蘇卻是聽得出來,他每一個字都咬音極重,仿佛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

    子蘇這個時候卻絲毫不覺得,這個男人還有什麽好怕的。

    這個世界上最最可怕的事情,統統都發生在她的身上了,她還有什麽好怕的?

    她咬著唇,同樣,一字一句地回他的話,“是!我說的統統都是事實!立言沒死,立言他沒有死!你自己曾經做過多少讓人不齒的事情,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立言他並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這一切,他以為你隻是讓我丟了工作,讓我欠了巨款,他說他都會幫我擺平,聶昱謙,你應該知道,怎麽做才是對他最好的。”

    她閉了閉眼睛,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人拿著刀一刀一刀地剜著,疼到麻木,連同她的聲音,幾乎也是麻木的,“你可以放開我了麽?”

    “我要是不放呢?”

    低沉的嗓音,卻是渾厚有力的,一如他抓著她的力道,那是帶著一種專屬他聶昱謙的霸氣。

    他說過,隻要是他要的,沒有他得不到的!

    不管是什麽,對於他來說,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他想而不得的。

    子蘇的眼皮重重地跳了跳,她知道他絕對做得出來——

    聶昱謙是什麽人?他根本就是一個惡魔,他想要做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人攔得住他,她知道。

    可是現在是什麽情況?

    他就算再痛恨自己,難道連立言的感受他都不顧及了麽?

    她試圖掙紮了一下自己被拽緊的手腕,可是男人的十指就好像是鐵鉗,緊緊地扣著,那雙黑眸更是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她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緒,隻是感覺到來自他身上那一陣一陣太過壓抑的氣勢。

    “立言回來也改變不了什麽事實,難道你還指望自己嫁給他?”他嗤笑,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譏諷。可是他並沒有發現,當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顆心卻仿佛是掉進了一個深潭裏麵,他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索性用力一扯,就將她整個人重新扯入了懷中,霸道地禁錮著她,不讓她動彈絲毫。

    子蘇憤怒地揚著脖子,死命地掙紮,卻也掙紮不開,她剛想開口說什麽,聶昱謙卻已經伸手一把捂住了她的雙唇,她唔唔地發不出聲音來。男人大大的手掌幾乎是蓋住了她半張臉,隻剩下了一雙烏沉沉的大眼睛。隻見他伸手按下了那個隔音板,對著駕駛位上的司機沉聲吩咐,“前麵路邊停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