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蘇，你究竟有沒有心？我……我都這樣……”

    如他一般，放下身價，放下尊嚴的求她留下，為什麽她還是要走！為什麽！？

    當年的事情，不是已經解釋過了麽？沒錯，他是剛剛才知道淩父會變成這樣，他不會推卸責任，可是為什麽她寧可不要女兒不要他？為什麽就不能公平一點？

    他是被逼無奈的，他真的希望她哪怕是給自己一個笑臉都好，等來的卻是整整大半個月的不理不睬。

    而現在，自己都這樣了，她卻還要走……

    為什麽……

    著這個臉燒得通紅通紅的男人，還在這消耗那為數不多的體力，子蘇就沒好臉色。

    這人有病了不去躺著，在這做什麽？

    聲嘶力竭的竟然還問自己有沒有心，他的腦子呢？她要是沒有心，她現在會站在這裏任由他搖晃著自己？她要是沒有心，珞席奕能把她給騙過來？她要是沒有心，來到這裏沒有見到女兒還會耐著性子想要去給他買藥？

    就他現在燒得這樣渾身虛軟的，又能拿她怎麽樣？力氣再大的男人，那生病了還能和正常人比？

    笨蛋！

    平常著那麽精明的，腦子是被燒糊塗了吧？！

    不過轉念一想，這燒真的快點退，等到腦細胞真的都死光了，那到時候他那麽多的身家財產，包括他現在經營的酒店夜店，到時候成千上萬的人估計都要失業了。

    “聶昱謙，我是去給你買藥，放手。”

    一字一頓，格外認真。

    如果不是這男人整個身子失衡的靠她維持著不倒，她真想把他甩一邊去，那兩隻手像鉗子似的，肩膀估計又要被他捏青了。

    一聽這話，臉龐通紅的聶昱謙立時原地僵直。

    他還在懷疑……那紅紅的眼睛裏麵閃爍著的都是各種懷疑的光芒。

    可是子蘇卻是有點急躁起來，眉頭一皺，聲線也提高了一點，眉宇之間完全是一種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師承了平日裏聶昱謙的幾分淩厲的姿態，“你給我回去躺著，不然我馬上就走！”

    被她這麽一威脅，聶昱謙真的一步三回頭的走回了臥室，子蘇著他這樣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像有一種叫做受寵若驚，可是更多的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這個男人還是平日裏不可一世的聶昱謙麽？

    怎麽著更像是一條可憐兮兮的流浪狗……

    出了公寓大廈，她走了兩條街才找到了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幸虧裏麵什麽都有，退燒藥和退燒貼她都拿了幾包，想著他應該是沒有吃過什麽東西，為了保險起見，又在超市裏買了一點吃的。這才拎著兩代東西準備回去。

    因為有點距離，所以一來一去的，花了她差不多大半個小時。結果子蘇一回到公寓，才出電梯，臉就綠了……

    那個聶昱謙，臉燒得就像是三國時代的關二哥，高大的身子就像是門神一樣公寓門口，平日裏那樣深邃銳利的雙眸，此刻卻是有點呆滯，直勾勾的盯著她剛剛出來的電梯。似是在到她的那一刻，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又半身倚在了牆上。

    他……他是不是有病啊！

    對，他是真的有病，他真的燒糊塗了。子蘇都要懷疑，這等命題那他的燒退了，智商會不會也跟著下降？

    著子蘇凶巴巴的瞪著自己，腦子裏的腦細胞基都被高熱封印的聶昱謙立時像小孩子般乖乖地開口，“我你很久沒有回來，以為你走了……我馬上就去躺好，你別走……”

    像是幼稚園偷了糖吃的小朋友，都沒敢子蘇，灰溜溜的晃晃悠悠的就往臥室返。

    子蘇一時間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人……這人不是三十幾歲的聶昱謙，這人一定是比女兒才大那麽兩歲的人吧？

    可是著他剛才那麽一係列的舉動，自己的心裏那暖融融的滋味又是怎麽回事？

    拎著兩袋子的東西進了公寓，她關上了門，就先拿出了體溫計給他測量體溫。聶昱謙躺在床上，紅彤彤的眼睛就這麽凝視著她，一眨都不眨，好像是稍稍一動，她就會消失不見。子蘇也就隨他去了，她一直都在心裏告訴自己，何必跟一個病人計較？

    她這不是在照顧聶昱謙，她是在照顧陌陌的爸爸……

    她這麽做都是為了陌陌。

    聶昱謙還挺配合的，體溫測量了一下，竟然已經燒到了四十度，這人……

    她拿著體溫計皺著眉頭問他，“你發燒有多久了？”

    他的嗓音格外的暗啞，不過還可以聽清楚他說的話，“不知道。”

    “你是笨蛋麽？都燒成這樣了，你為什麽不去醫院，你這是你和自己在過不去是不是？真以為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麽？”她絮絮叨叨的口吻，完全像是一個妻子嘮叨丈夫的時候那種懊惱之中卻是又帶著濃濃的關切。

    聶昱謙眼神一閃，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開開合合的紅唇，一時間隻覺得世界都跟著溫暖了起來。

    如果自己生病就可以讓她這樣照顧自己，那麽他是真的寧可自己生一輩子的病。

    “子蘇，我知道，你還關心我。”

    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那掌心太燙了，子蘇一驚，想要掙紮，可是他就是牢牢地拽著不肯放，她著他這麽虛弱的樣子，還是忍下來了，嘴上卻不肯承認，“我這不是關心你，你別多想，你是陌陌的父親，我不希望陌陌以後連父親都沒有了。”

    她騰出一隻手來，將藥遞到了他的嘴邊，硬邦邦地口氣，“張嘴，吃藥。”

    他還真的是乖乖地張嘴了，將藥給吞了下去，她又拍了拍他的手背，“可以放手了，我現在不走。”

    他卻依舊沒有放手，雙眸直勾勾地著她，好半響才蠕動唇瓣開口，“今天為什麽會來？”

    子蘇一聲冷笑，“應該去問問你身邊的好助手，把我騙到這裏，說什麽陌陌想我，不然你以為我會過來麽？”

    “陌陌的確很想你。”他垂了垂眼簾，聲音很低，可是每一個字卻都是格外的清晰，頓了頓忽然做起身子來，哪怕是生了病，卻還是不改往日那霸道的脾氣，伸手一把將她擁入了懷裏，低沉的嗓音帶著某一種讓人不能輕易參透的壓抑，“我也很想你。”

    子蘇愣住，下一秒，心，開始狂跳起來。

    她反應過來就想要掙紮，可是他緊緊地抱著她，明明是生病發燒的人，怎麽還這麽有力氣？她有些懊惱地想，早知道他都死不了，剛才就不應該特地為了他下去買藥，這家夥……這家夥一定是在裝病。

    “你……放開，放開……”

    “我不放，我不放！”他執拗地抱著她，那滾燙的臉頰貼著她的，口氣霸道，“我再也不會放手了，說什麽給你時間，可是我等了你大半個月你都沒有任何的動靜。我等不下去了，子蘇，你父親的事情，我真的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我會找好的醫生來醫好你父親，我發誓，不管花多少錢都沒有關係。你不要因為這樣再推開我，你知道不知道？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很辛苦，因為你，我覺得撐得很辛苦。”

    “可是……這種辛苦，我甘之如飴。”他抬起她的臉頰，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反問，“你懂我的心甘情願麽？”

    子蘇忽然就頓住，連帶著所有的動作都頓住。

    她不是真的什麽都不懂，隻是不想去想，不想去麵對，可是這個男人，他現在抱著自己對自己說，甘之如飴，心甘情願……

    她其實還不知道一年前的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但是她也不傻，大概已經猜到，也許聶昱謙當時是有苦衷的。隻是自己不想去麵對，因為覺得再也沒有必要。

    再多的苦衷又如何？

    他給別人造成的那些痛苦再也彌補不了，不是每一句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可以得到別人的諒解，他可以有他的苦衷，她也可以不接受。

    所以不想去麵對，不想去知道。

    隻是現在，這一刻……他抱著自己，說他撐得很辛苦，偏偏卻又心甘情願。

    這是什麽意思？

    有一個答案仿佛就在自己的喉嚨口，呼之欲出，心底卻是有另一股恐懼在拚命地壓抑著

    她發現自己沒有辦法開口，也沒有辦法推開他，就這樣任由他抱著自己。

    她什麽也沒說，任他抱著。

    而聶昱謙，卻絲毫不在意她的一聲不吭，好半響又重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抱著，輕輕地笑了一下，似苦似甜，似悲切似滿足，“子蘇……淩子蘇，你懂嗎？你我聶昱謙從來沒有試過這樣，什麽方法都用了，也許你感覺不到，可是我真的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我知道你在抗拒的是什麽，但是你不要抗拒你的心好不好？”

    “我……”

    子蘇剛開了口，便被他的手指擋住，“噓……別說。”

    他抬起她的下巴，低頭吻下去，在她的嘴裏，她的唇舌間，說下模模糊糊的三個字，潮濕而隱晦地輾轉進她心裏。

    子蘇隻覺得大腦嗡地一聲，別說是掙紮和抗拒，就連呼吸都已經忘記。

    他剛才……說了什麽？

    她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或者他根就沒說，隻是她恍恍惚惚間的幻覺？她想問個清楚，張口卻被他占得更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