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忽然彎了彎唇角，眼底深處卻是冷的，“還留在公立醫院做什麽呢？不覺得那樣的地方根本就配不上你的身份嗎？”

    筱潔有些錯愕地看著他，她不明白這個男人忽然說這些是想表達什麽？可是她卻知道，他根本就在諷刺自己，她聽得出來。

    她不知道為什麽，她也不想知道，或者他根本就是處處看自己不順眼。她不想辯駁什麽，因為沒有什麽好辯駁的。連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把自己當成那個沒有思想、沒有情緒的木偶，然後用微顫的聲音艱難地說：“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何況醫生救人是職責，我不覺得有什麽值得驕傲的。”

    秦甫霽挑眉，看著她僵硬的麵色，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還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大醫生，說你是天使一點都不為過。不過，據我所知，好像那天出車禍的人可不止就這麽一個，不知道另外一個傷者的情況樂觀不樂觀呢？”

    筱潔猛然一震，一瞬間似乎是想到了某些最可怕的東西。是啊，他可是秦甫霽，他怎麽可能無端端去關注這種新聞？

    她抬起頭來，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露出了一絲祈求，“你……不要再說了，求求你……”

    “怎麽？我應該說什麽嗎？瞧瞧你這臉色，就跟厲鬼纏身一樣，這麽害怕做什麽？”他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這樣刻薄的話，難得薄唇邊還帶著一絲微笑。

    筱潔閉了閉眼睛，有些麻木地說：“我知道你肯定知道很多事情，但是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要救那個人，隻是來不及了……”

    秦甫霽一雙黑眸深處，滑過一絲叫人捉摸不透的亮意，卻隻是淡淡地說：“原來那個人死了。”

    “秦甫霽，你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她有些忍無可忍，像是自己最不願意示人的一麵被無情地暴露，她覺得羞恥，卻也想要極力地掩飾，“你明明就知道了，你為什麽還要來套我的話？如果可以的話，誰會希望他死？你想要怎麽樣折磨我都可以，但是請你不要拿我的工作來說事！誰……誰都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秦甫霽看著她一臉激動的樣子，眯了眯眼眸，突然伸手，生硬用力地掰開起了她的下頜，冷淡的聲音幾乎不帶任何的感情，“生氣了？這個時候你倒是會生氣了，這麽生氣做什麽？我有說你什麽嗎？還是你自己心裏有鬼？”

    觸到她肌膚的時候，她泛紅的眼眶忽然滑落一滴眼淚，正巧掉在了他的手背上，像是有一種異常灼熱的溫度，讓他的動作微微頓了頓，隨即他似乎是有些嫌惡地甩開了她，譏諷地說：“給你十五分鍾的洗澡時間。”

    筱潔楞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秦甫霽已經拉了拉西裝的外套，推開車門出去了。她這才發現已經到了公寓，穩定了一點情緒，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頰，也跟著下了車。

    進了公寓，筱潔才發現小朱不在了。她看著秦甫霽直接走進了那間最大的臥室，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怎麽樣都跑不掉了。她不敢多逗留，他隻給自己十五分鍾的時間，於是連忙拿了一套睡衣跑進了自己房間的浴室。

    秦甫霽走進臥室的時候，手機正巧響了起來，他有些煩躁地扯了扯領口，脫掉了外套，這才看了一眼手機的來電顯示，走到窗口接了起來。

    “是我，什麽事？”

    電話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秦甫霽的臉色有些暗沉下來，過了幾秒忽然厲聲打斷，“不要再說了！不管用什麽方法，我說過了，就算是永遠都不會醒過來，我也不允許你們放棄！多少錢無所謂，按照我說的去做！”

    他直接就把手機給摔了，機身碰到了堅硬的牆壁，零件頓時四分五裂。他麵色鐵青，咬牙切齒地低低咒罵了幾聲，房門口忽然響起了一陣規律的敲門聲，他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邁開矯健的步伐大步流星朝著門口走去。

    筱潔敲了敲房門，剛準備推門而入的瞬間，麵前忽然一晃，房門已經別人從裏麵拉開，她楞了一下，張嘴剛想要說什麽，秦甫霽卻已經陡然伸手用力一扯，她整個人頓時跌跌撞撞地往前撲。

    “真是準時。”他冷冷一笑，狠狠地抓著她的胳膊就往床邊走去，“不過穿上衣服就太多此一舉了！下次什麽都不用穿！”

    他說完，用力一扯，筱潔身上那件單薄的睡衣頓時噝一聲，肌膚刹那間暴露在空氣中，她有些無措地看著自己眼前這個莫名盛怒的男人，甚至不明白自己什麽時候又惹得他不開心了，雙手剛想要環上胸口遮擋，他卻用力地一推，她整個人頓時跌入大床上。

    “啊……”筱潔被他一係列的粗暴動作搞得有些措手不及，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就變得這樣蠻橫無理，他盛怒的樣子讓人覺得有些恐怖，她下意識地蹬了蹬腿想要往後退，“……你、秦……”

    “唔……”顫抖的話音未落，他已經覆上了她的身體……

    最後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下來，其實已經不會感覺到有多委屈了，因為她一直都在催眠自己，可是疼痛還是讓她忍不住落淚。筱潔知道他不會希望看到自己在這個時候流眼淚，於是轉過臉去，想要用自己的長發擋住他的視線，卻不想臉剛一動，他就已經用力地扣住了她的下頜。

    “哭什麽？你覺得很委屈嗎？躺在我的身上就像是一條死魚一樣！應該無趣的那個人是我才對！”他冷嘲熱諷的話讓筱潔不可抑止的發抖，用力控製自己牙齒不要咯咯作響，或者抓住身邊的花瓶朝床上的這個人的後腦扔去。

    這個魔鬼，這個禽獸不如的人渣，他永遠有辦法在一秒鍾內讓自己失控。筱潔的十指深深的扣進掌心，她想自己臉上的肌肉一定扭曲得可怕，她用盡力氣呼吸，才能讓自己不歇斯底裏尖聲大叫。

    “沒有……”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嘶啞難聽，卻不得不勉強撐起一絲微笑，不過她知道，那一定是很難看的。

    果然，他馬上冷冷地哼了一聲，“對著你的臉，我更倒胃口！不能笑就別笑，比哭還難看！”

    筱潔實在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怎麽樣做，才能討得他的歡心，讓他可以大發善心，少讓自己受痛苦，可是她沒有經驗，而且有些事情，她沒有辦法做。

    她隻能一聲不吭地，她知道，這種時候，越是乖巧，他就沒有再鑽自己空子的理由了。

    她知道自己卑賤得可憐，可是有什麽辦法？

    痛苦終究是會過去的，筱潔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麻木自己……

    最後，他從她的身體裏麵退出來。筱潔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像是一個木偶一樣坐在床沿，整個人卻是機械似得瑟瑟發抖。

    直到聽到秦甫霽關上浴室的房門，她才猛然反應過來，原本想要在地上找到自己的衣服，可是那衣服早就已經不堪入目，她沒有辦法，隻能一絲不掛地摟著自己的胸口，飛快地跑到自己的房間。

    她重新拿了一套衣服去洗澡，站在淋浴下麵，她感覺自己的雙腿有些站不穩，腿間還有火辣辣的疼痛，她一手抓著毛巾用力地擦著自己的身體，一手扶著牆壁，避免自己雙腿無力摔倒。

    可是她知道，怎麽樣用力洗都洗不幹淨自己的身體，因為她生命中的某一部分，已經打上了那個男人的烙印。或者說，是那個男人用一種近乎狡猾的手段，在一張白紙上畫下了屬於自己的痕跡。

    她不知道自己在淋浴下麵衝了多久，後來迷迷糊糊地聽到外麵似乎是有手機鈴聲在響，筱潔這才關了水龍頭，這次果然更加清晰地聽到是自己的手機鈴聲。她拿了塊毛巾匆匆擦了擦身體，套上了睡衣，這才出去接電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