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忽然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情愫湧了上來，從女兒娜拉身上的旗袍，到眼前的這對華人母女身上的華國風情，難道埋藏在心底多年的那個紅色的中國結又複活了？

    安東尼伸出他的大手握住司徒曼的手：“我聽女兒講起你的故事，很敬佩你與病魔鬥爭，不過我並沒有看出你曾經是個病人……”

    司徒曼的英文並沒有好到可以和洋人對話的程度，剛才的問候詞還是和盧曼青臨時學的。安東尼的話，她都聽不懂。盧曼青馬上走到她身邊在她的耳邊輕聲翻譯。

    盧曼青還在最後說了一句：“媽媽，我可調查過，這個男人單身八年了，你看到他對你的眼神可是不一般喲！”

    司徒曼的臉一紅，用手臂懟了女兒一下：“什麽場合，開這種玩笑？我才第一次見到他呢！”

    安東尼當然不明白盧曼青母女兩人說的什麽，可是他看到司徒曼臉上的紅雲，更增添了幾分的嫵媚。

    剛好舞台邊的樂隊開始了演奏，安東尼伸出一隻手對司徒曼做邀請：“我能榮幸的請夫人跳這第一曲嗎？”

    司徒曼如小女孩一樣，臉騰的紅了，她看一眼盧曼青，女兒對她鼓勵的點了點頭：“媽媽，你現在是個健康的單身女人，去跳啊！”

    司徒曼點了點頭，羞澀地把手放到安東尼的手心裏，兩人隨著舞曲滑進了舞池。盧曼青看著媽媽優雅而依然苗條的背影，心裏充滿了幸福感。如果她的策劃能成功，那麽無論是對於STM還是對於左氏財團，都會有一個不一樣的前程。

    舞曲第一首正是一隻“華爾茲”，盧曼青在15歲的時候，就被母親逼著去學習班學了近一年的交際舞，媽媽說，一個出身高貴的女孩，一定要出得了廳堂，下了得舞廳。將來無論是在哪個國家，也許都會用得上。

    盧曼青看著舞池中媽媽和安東尼好像正聊著什麽，兩個人不時的頭碰頭小聲的說什麽，她奇怪，是媽媽會說英文？還是安東尼會說中文？

    “我可以請美麗的小姑娘跳舞嗎？”老費爺爺伸著手，很紳士的站在盧曼青的身邊，半彎著腰說。

    盧曼青急忙點了點頭：“好啊，好啊，爺爺，我很榮幸和你跳舞，我們還等什麽。”盧曼青打定主意，她的策劃案一定要把費氏企業拉進來，這樣的話，STM公司才會在第一個項目中腳跟站得更穩，起點才會更高一些。

    老費先生絕對是一個舞林高手，他拉著盧曼青一進舞池，就開始穩步的沿著舞池的周邊輕盈的旋轉著，旋轉著，他的舞步如驕傲的豹子，邊展示著自己的舞姿，邊不時把他們周邊見到的人介紹給盧曼青：“看這個打著條紋領帶的高個男人是皮特，他是市政府主管建築驗收審批的官員”

    老費先生帶著盧曼青又是一個大旋轉把她帶到舞台的右角落邊，用下巴點了點坐在沙發中間的一矮胖的中年男人，“他的眼睛一直盯著你，要不要一會我給你介紹一下？”

    “費爺爺，我不需要認識那麽多長官，隻要認識費爺爺您就夠了。”盧曼青隨著老費先生的一個大弧步，把自己的後背留給那道熾熱的目光。

    轉過半圈，他們來到了司徒曼原來坐著的位置，盧曼青看到，媽媽已經和安東尼回到了座位上，兩個人端著酒杯聊得甚歡儼然是一對相識多年的老朋友。

    她微笑一下對老費爺爺說：“爺爺，娜拉的媽媽怎麽沒來晚宴？”

    老費先生怎麽能看不出盧曼青的心思，他哈哈大笑兩聲：“小盧曼，是不是想給你媽媽找個伴？”

    盧曼青被老費先生看穿了心思有點尷尬，她低下頭，把臉藏在老費先生的肩膀後麵：“爺爺，別開玩笑了，我這個當女兒的怎麽能提這事？如果……”

    “機靈鬼，你不是想讓我當個中間人吧？哈哈，哈……我聽費裏斯說過你們華人就是含蓄，愛了也不敢直接表白，還要假裝找一個別人去幫助說說！”

    “我們中華民族有五千年的傳統觀念，過去幾百年中還講過男女授受不親呢，甚至男女結婚之前，兩個人都沒有見過麵，在洞房裏，噢洞房就是新婚之夜。新婚之夜兩個人才第一次見麵。”盧曼青說的是事實。

    老費先生又笑了，“那可不行，我們這裏是歐洲，雖然也有一些老的傳統，但是男女之間的相識和相愛都是在生活中自然產生的。”

    正好一曲結束，他把盧曼青帶到安東尼和司徒曼旁邊的沙發邊，一揮手招來一個服務員：“給我尊貴客人送上幾杯新鮮的菠蘿汁，加一點檸檬。”

    盧曼青還沒坐下，已經感覺到周圍射過來幾道熱辣辣的目光，高高低低的議論也大聲小聲地鑽進她的耳朵。

    “這位小姐是誰啊？怎麽從來沒見過？”

    “哪家的名媛啊？看起來好像是亞洲人，怎麽能被老費先生這麽重視，你看這第一曲就是和她跳舞。”

    “聽說費裏斯被派到華國D城去工作了，難道真是找到意中人了？”

    “不能，你看沒看到剛才進門的時候，娜拉跟這位小姐可親熱得很呢，如果這位亞洲女孩是費裏斯的女友，娜拉不把她扯了才怪。”

    “你們看，看到沒？娜拉身上穿的長裙好像是華服，我聽鄰居一個華人女人說過，這款式叫旗袍，真好看！”

    “你們沒發現，娜拉和她好像很親熱。”

    “喲，是的呢，哎，你們看一看和娜拉父親在一起的那優雅的女人是誰啊？”

    “難道那個女人是娜拉父親的下一任夫人？噢，我明白了，這位年輕的女孩也許是那位夫人帶來的女兒呢。”

    盧曼青聽著這些貴夫人們毫不掩飾地用夾雜著法文，西班牙文的英文聊著，談論著，她們可能以為盧曼青聽不懂她們說什麽。

    娜拉已經拉著費裏斯跳了一曲回來了，她滿足地對盧曼青說：“快點吧陪著費裏斯去跳一曲吧，他的眼睛啊一直盯著你呢。”

    盧曼青笑著打了娜拉一下：“亂說話，我下一曲想陪著你爸爸跳一曲呢。”

    娜拉把娜拉的臉轉向安東尼那邊：“你說，我和你能不能成為姐妹呢？要不咱們先論一論誰大誰小？”

    兩個女孩在這邊聊著，周圍的議論已經越來越聲音大起來，“今天啊，我聽我家的門房說費家門外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天天盯著呢。”

    “這是費家得罪誰了？是哪路的人盯著他們家？”

    “好像是什麽幫派的呢，這些幫派也真是不知道老費不能得罪的！”

    “不過看起來，老費先生和那對亞裔女人好像關係非同一般。”

    盧曼青不著痕跡地坐到了安東尼的另外一邊，笑嘻嘻地對自己的母親說：“媽媽，你是不是已經對安東尼先生說了我們公司的宏偉目標？”

    司徒曼沒想到，女兒就在這種場合像似聊家常一樣說了出來，在她的談判生涯中還真沒有這麽直接地和談判對手講話的。她心裏一緊，站起來，急步走到女兒身邊小聲說：“青青，場合不對！”

    安東尼笑了，這個盧曼，還真是初生的牛犢不怕虎，不過聽聽也好。他把一條腿架到另外一條腿上，舒服地把自己靠到沙發上，笑著說：“盧曼，好像你有什麽宏偉目標？”

    盧曼青等的就是這句話，她說：“安東尼先生，我對P市周邊的一些地區很有感覺，你不覺得您生活在一個人靈地傑的環境中嗎？我曾經去考察過P市遠郊的維利村周邊的那些山崖和田野，我覺得那是一個很有發展前景的旅遊區，當然，安東尼先生生活在這種純淨而美好的大自然中，不了解我們華國人多麽希望呼吸一口純淨的空氣，和大自然裏生長出來的一切蔬菜和糧食。我很想讓我們華國的普通人也能領略到F國的湖光山色。你聽說過在M國商家那裏有句話，“誰能把生意做到華國普通的百姓家，誰就是人生大贏家。”

    “噢……”安東尼的眼睛一眯，這個盧曼還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不可小覬她。其實P市的市政會議中好幾次提起了關於開放對華的旅遊項目規劃，隻是市政的資金緊張得很啊。在F國每一個納稅人都有監視他們的付稅花費所去的權利，而且納稅人不如拿失業救濟金的人多，所以那些屈指可數的稅金也隻能用於市政的修路造橋，補貼福利院等項目中，真的抽不出什麽資金來搞什麽旅遊項目新建。

    於是“招商引資”這句話，也從華國傳到了F國。今天安東尼到費家的慶典來也是想結識一些有錢有能力的商家。沒想到，他還真遇到有錢人了，都說華人有錢人多，看來是真的。

    他的一個“噢”字意味深長，司徒曼也覺得“噢”裏有話。

    盧曼青還沒說出什麽，老費先生在旁邊接了話：“安東尼，如果有了想法，別忘記了，我們費家也算一份。”

    “噢，怪不得盧曼母女住在城堡裏，原來如此。”安東尼雖然沒說出來，但是卻在心欣喜了一下，近期市政府的幾次會議都提到了開發旅遊項目的事兒，無奈他是沒有一點頭緒。

    “司徒女士我想聽一聽你的具體的規劃……”盧曼青驚奇地聽到安東尼說的一口流利的中文，雖然有點南腔北調，但是卻並不是初學者。

    “安東尼先生會說中文？”盧曼青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