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哥，你能來我家一下嗎？”顧熙說。

    吳哥一定是知道什麽，恰好這些都是顧熙不知道的，如果真的那麽狠心要把她趕盡殺絕，吳哥哪有膽子背著左蔚告訴顧熙這都是嚇唬嚇唬她，然後不會把她告上法庭，說服，說服是怎樣的說服，為什麽非要讓她和左左去國外呢？

    一直最不敢相信的，也是左蔚感情上突然的冷漠和背叛，顧熙在想著許多事情，果果和左左放著電視在客廳玩，她在臥室打電話，董雅在廚房就更加聽不見了。

    吳哥說他等會兒就到，顧熙下去了，問了吳哥很多話，吳哥隻是閃閃躲躲的不答，還說別告訴左蔚他打過電話給她和來過這兒，顧熙接過克拉公館的鑰匙和電梯卡，隻能點頭目送吳哥走，說了好幾聲謝謝。

    看著手裏的鑰匙萬分惆悵，當時親手還回去的，現在朝吳哥要了這麽一把，從吳哥的表情來看，左蔚是真的有事情瞞著她的。

    吃完早飯之後顧熙就坐不住了，很想現在就去找左蔚問個清楚明白，哪怕他還是冷言冷語沉默著，她也要不停的問不停的問，直到問出來為止。

    可是吳哥說他剛下飛機很累，在休息，顧熙又抬頭看時間，怎麽過得這麽慢。

    中午，剛把果果和左左哄睡午覺，董雅說顧澤的老師來了電話，說顧澤的畫畫工具沒有帶去，顧澤和別的學生左右手不同，所以用不習慣別人的工具。

    顧熙在家裏找，顧澤不知道放在哪了，顧熙想起有一日顧澤在她屋子裏給她畫畫來著，就在屋子裏找，果真，床底下放著一個小箱子，顧熙打開來看，是顧澤的畫畫工具。她還以為這是不用的了，就放在床底下了。

    顧熙整理時眼睛被一張紙吸引，隻露出了半張臉，很熟悉，顧熙伸手拿出來，是完成了百分之八十的素描，是……左蔚嗎？

    下午一點半不到，顧熙到了顧澤的學校，老師本想直接把東西拿進去給顧澤，但顧熙想見一見弟弟，就被老師帶進去了。

    “這個男人你怎麽認識？”顧熙拿出那副沒完成的畫問顧澤。

    這上麵畫得顯然就是左蔚啊，在顧熙的印象中，左蔚和顧澤並沒有任何接觸啊。

    顧澤半天不說話，很不喜歡很不喜歡說話，顧熙是他姐，自然有辦法讓他開口，一番開導，顧澤才指著畫上的男人說，“教授的朋友，賣我畫給錢，開車帶我吃東西，看畫展，坐下要跟我說說心裏話……”“……”

    顧熙的眼睛徹底濕了。

    很久以前了，顧澤有了很厲害的教授帶他，顧熙還以為真的是顧澤天賦使然被這位教授看上了，原來是左蔚。

    上次顧澤的老師說，顧澤的一幅畫有人看中了想買，由於顧澤溝通障礙，要問問顧澤家人的意見，一件和平日顧澤畫的沒有什麽不同的畫，當時賣了三萬多，一直好奇什麽人看中了這麽一副幾百塊都不值的畫，原來是左蔚。

    而那個時候，正是董雅住院家裏缺錢的時候。左蔚那陣子根本沒問她缺不缺錢，隻是母親住院第二天，家裏就因顧澤的畫有了這三萬塊周轉。

    心裏隱隱的猜測出了什麽，顧熙還是不能確定，便問顧澤，“最近見過他嗎？”

    顧澤點了點頭，不說話。

    “姐先走了。”顧熙說了一句，拿著那幅畫離開。

    心裏的疑問堆成了小山，再不解決掉會受不了的，走到顧澤學校外，對麵是銀行。

    很少來顧澤的學校，忙是一方麵，主要是地處偏僻。一直想見一見顧澤這個教授親自謝謝，在銀行的ATM機取了一千塊錢，馬上還要交房租了，顧熙順手查了一下餘額。

    8……後麵的數字……

    顧熙本想在花店買一束花送給顧澤那個四十多歲的女老師，可是沒有心思了，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克拉公館。

    若不是真的愛過，為什麽對她的家人那麽上心，如果隻是為了騙她的感情，大可以都說出來博取她的感動來的更快吧？可是他沒有那麽做！

    為什麽銀行卡裏那麽多錢，如果不是今天取錢，她根本不知道！

    吳哥那些話，還有往日一幕幕在腦海重演，他的好很多很多，他的壞從來都有原因，不，她不相信左蔚那些冷漠的話都是真的。

    許多的疑問也壓製不住她這顆跳動的心，希望出租車能再快點，再快一點，恨不得現在就已經到了他眼前。

    到了克拉公館，顧熙跑進去直接進入電梯，看著數字往上升，心跳從早上一直到現在，就沒太正常過，直到她把鑰匙插進那個許久沒有開過的門。

    顧熙的動作很輕，自己沒深想過為什麽動作要這樣輕，是下意識的顧慮到他在休息嗎？她自己無法察覺這種潛意識的小舉動。

    低頭，她的拖鞋擺放在門口，很整齊，放眼看這裏，雖是已經離開了一些日子，但都沒有變，哪裏也沒有變。

    她走進去。

    臥室的門開著，裏麵沒人，走向書房，書房的門也開著，書房裏加了一條深灰色沙發，是因為以前他工作時她喜歡在邊上陪著，左蔚便在那時讓吳哥給買來新的沙發放在書房。

    左蔚躺在沙發上，長腿伸展交疊在沙發這邊，頭枕著那邊，一隻手的手背隨意擱在額頭上，他閉著眼眸平躺著，似乎是睡著了。但另一隻手上摸著的是白色的手提，手提擱在他的腹部，興許電池沒電了，電線連在手提側麵和辦公桌這邊的電源上。

    他身上是深顏色條紋的浴袍，回來後洗了澡就在這兒工作著睡著了？

    她走進來的步子很輕，環顧這間曾經每天晚上都要窩著幾個小時的書房，所有地方要麽不是沒有擺放東西，要麽擺放的就是她的。

    可以說，除了房子是他的，工作上用的東西是他的，其餘生活用品都是她的！

    辦公桌上多了一個相框，顧熙一眼就看見了，拿起來看，顧熙心情複雜無比，怎麽會是這張？他什麽時候拿走的？那天真的沒給她留下直接拿走了？

    是那張她站在櫥窗外自己給自己照的，隻是櫥窗裏一個模糊的影子罷了。

    手裏捏著相框，閉著漸漸潮濕的眼睛想事情，有些問題漸漸清晰，她轉過身，聲音還是驚動了他，他已經睜開了眼睛。

    她盯著他，半天說，“我考慮好了，我不想聯係吳哥，直接告訴你就行了。”悶悶的鼻音。

    左蔚有一瞬的錯愕，錯愕她怎麽出現在這裏，他蹙眉，以為這是夢境，但很快知道這不是夢，身體動了動，聲音暗啞，“說吧。”

    “那就打官司吧，官司輸了我就帶著左左逃，如果你還是搶走了左左，我就天天去你公司門口鬧，保安可以趕走我一次，趕不走我第二次，還有無數次……”顧熙說，態度堅定。

    左蔚喉結動了動，睜開眼睛說，“你該理智對待這個問題。”

    “我不能理智！”

    她喊著，“你真的能做到對我那麽殘忍嗎？你真的喜歡過別人嗎？克拉公館這裏是你這麽多年一直住著的地方，你不要否認！可是為什麽除了你的東西就全都是我的，為什麽我第一次跟你來這裏直到現在，一件別人的東西都沒見過？我連一根女人的頭發都沒見過！”

    “我可以選擇在別的地方約會。”左蔚閉著眼睛，做不到看著顧熙說出這話。

    “是嗎？”

    顧熙嘲笑他撒謊都被戳破了還在撐著，“你可以否認這一點，我就暫時當做你在外麵和女人約會的。但是我是你唯一帶回家這裏的女人對不對？來的路上我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我想起你第一次在外人麵前唱歌是唱給我，我想我和兒子我們在一起開心的每一次，你真的會搶走兒子？不會！既然現在做得出來這種事，當初為什麽費盡周折不讓你媽媽告我？”

    “顧熙，人在變，人心在變！”他還是在強調。

    “瞎說！如果你這個人在變，你這個人的心在變，在變心之前你做的一切都可以歸零，可是在變心之後還做一些事情是因為什麽？顧澤的教授是你找的吧？顧澤那副三萬塊的畫是你叫人買的吧？你總是去看顧澤，我說顧澤沒看過什麽畫展，是你帶他去看過的吧？你跟他說過心裏話，到底是什麽心裏話是能跟一個無法表達的孩子說的，而是不能跟我說的呢？”顧熙忍不住淚眼模糊的質問他。

    左蔚聲音變了些，“別聽一下孩子說的話。”

    顧熙糾正他，“他不小了，之所以他是溝通有障礙，所以他從來不會撒謊，隻說實話！”

    左蔚不說話，顧熙站在他麵前，隻能看到他的喉結在動，他甚至不敢看她一眼。

    顧熙繼續說，“我的銀行卡裏多了八百萬是怎麽回事，我的卡裏最多也就一萬八多！是你的錢吧？為什麽總是給我錢？如果不是我今天用了一下銀行卡，如果不是查詢一下餘額，我還什麽都不知道！”

    左蔚擱在額頭上的手指在動。

    顧熙盯著他，“是因為你惹我生氣了，所以每次都給我錢，那次我們是開玩笑的，你說惹我生氣一次就給我一筆錢，不會太多，但你說你沒有別的，除了你這個人就是隻有錢。你那麽認真幹什麽？給我錢是在提醒我想起你惹我生氣的時候和次數嗎？那麽這次呢，這次你打算再給我多少！左蔚，我不稀罕這破東西！”

    顧熙拿出銀行卡用力扔向他。

    銀行卡打在牆壁上，接著掉在沙發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