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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來所有的決斷權似乎都在他手上，他好像主宰著一切，可是，他卻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這份感情中，他才是被動的那個。
    要不要開始，要不要繼續，要不要結束，不過都在她的一念之間。
    他的話，像一隻大手殘忍的在擰著她的心，窒息著疼……
    趴在他胸口上，幾乎是貪戀的聽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的體溫，呼吸著他的氣息。
    未來，他們的出路，又在哪裏？
    前方，是否還能見得到光明？
    老爺子直接被推進了急救室。
    蕭斯言、蕭影和胡赫都匆匆趕了過來。
    蕭影已經隱隱猜到是出了什麽事，那邊，蕭斯言還是一頭霧水。
    看寧瓏衣裳不整的樣子，剛要問。寧瓏害怕，想逃，“我去看看小舅的傷，外公這邊有什麽情況，你叫我一聲。”
    她不敢留在那。
    沒臉留。
    害怕外公不好的消息，也害怕見到一大家子人。
    都是因為她和蕭西燁，事情才會弄到這個地步。
    寧瓏找過來的時候，蕭西燁正趴在處理台上處理傷口。
    見她進來，他微微皺眉，迅速的扯過一旁的薄毯，就將自己皮開肉綻的背蓋住。
    不想嚇到她。
    “你去外麵等我，我馬上出來。”蕭西燁和她道。
    寧瓏不肯走，“讓我看看你的傷。”
    一旁，負責處理傷口的護士提醒，“蕭先生，您不能拿這個蓋住傷口，容易感染。”
    寧瓏皺起細眉，眼裏的擔心更多了。
    蕭西燁扭頭，視線冷不丁的朝護士射過去，“閉嘴！”
    “……”護士直接嚇得一哆嗦，委屈得直接不敢再多嘴了。嗚，自己可是好心啊！
    寧瓏伸手就要去掀他身的被子。
    “別動！”蕭西燁把她的手扣住。動作太大，牽動背上的傷口，疼得厲害，他卻連眉都不敢動一下。
    寧瓏堅持，“醫生說了會感染，你現在是病人，得聽醫生的。”
    “我心裏有數。”
    寧瓏澄澈的眸子，看定他，沉默一會兒，輕幽的開口：“你讓我看看，好不好？看完我才能安心。”
    蕭西燁無奈。
    還想拒絕，寧瓏卻已經掀開了他身的薄毯。
    那一下，她驚得倒吸口冷氣。手顫著捂住唇，心疼的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滑落。
    入目的……
    是一片駭人的血肉模糊。
    傷口交錯，一道一道，像是被人活生生劃了好幾十刀。
    外公是真的下了很重很重的手！
    可是，蕭西燁未免也太能忍了。這一路，他竟都能一聲不吭。
    他的小東西，還是被嚇著了。
    蕭西燁看著她蒼白的小臉，歎氣：“好了，別一直盯著看。去，讓那邊護士帶你出去走走。別想太多。”
    傷口都那樣嚴重了，他的語態卻始終都是平和的。
    像是那些傷都不是他的一樣。
    可是，寧瓏卻覺得痛。
    感同身受的痛。
    那一道道，就像抽在她背上一樣。
    她搖頭，不肯走。
    搬著凳子，執拗的貼著他坐下了。
    “瓏瓏，別任性。”
    “我一直就很任性。”她不肯走。抬頭，和護士道：“你趕緊處理吧。”
    “好。”護士點頭。
    重新清洗傷口，上藥。
    蕭西燁始終一聲不吭，唯有疊在下頷處繃得緊緊的手臂彰顯出一點點情緒。
    寧瓏將手塞進他掌心裏，被他用力握住。
    偶爾她會忍不住道：“護士，麻煩你輕點兒。”
    護士莞爾，“一定。”
    清理他的傷口，於她當真是種折磨。好不容易清洗完，上好藥、包紮完寧瓏才覺得舒服了些。
    接著便是醫生過來親自交代各種事項。
    一聽說極有可能會傷口引起發燒，寧瓏懸起的心又繃緊了。
    一些注意事項，聽得仔仔細細、認認真真，一點都不敢遺漏。
    那模樣就像個認真聽講的小孩子。
    最後走的時候，醫生忍不住打趣，“蕭先生，您女朋友年紀看起來雖然不大，但是看得出來是真心疼您。”
    寧瓏窘，臉皮薄，一會兒就紅紅的。
    蕭西燁忍不住揚唇。
    什麽都沒說，隻將寧瓏的手默然牽在手心裏，握緊。
    出去的路上，寧瓏就開始叮囑開了，“你千萬不能沾水，這半個月都不能洗澡。知道嗎？”
    “好，你幫我。”
    “工作也不準再那麽辛苦了，不，最好是最近一個星期都不要去公司。你又不是鐵打的。”
    蕭西燁眯眼，“嗯，聽你的。”
    “醫生說，已經傷了筋骨。所以要及時來換藥，勤做檢查，不能有大動作。”
    “好。”
    “還有啊……”
    寧瓏一直嘮嘮叨叨。
    從來無法忍受這些的蕭西燁，此刻卻聽得非常享受。雙目深深的看著她認真的小臉，忽然有種“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美好感。
    遲早有一天，這小丫頭會是他的妻子……
    以他之姓，冠她之名。
    兩人從診室出來的時候，接到電話，老爺子已經被送進了vvip病房。
    兩個人手牽手往住院部走。
    進電梯後，寧瓏垂目看了眼兩人緊扣的手，沉吟，還是選擇默默的掙開。
    蕭西燁側目看她，眼神幽深。
    她苦笑一下，“你別生氣。大姨夫和小姨，還有斯言都在上麵。”
    蕭西燁理解。今晚老爺子的事，於她來說，已經到了能受的臨界點。再有更多，一時間她必然受不起。
    無奈的歎口氣，蕭西燁替她把身他厚重的外套扣子扣上。
    “別著涼。”
    寧瓏心裏劃過一絲暖意。
    以前何曾想過，這個男人也會懂得體貼溫柔？所以，自己過去視他為惡魔，是錯得有多離譜？
    原本布滿愁容的小臉上，擠出一絲笑，“很暖和。”
    蕭西燁在她額頭上深深的、眷戀的印下一個吻。
    很快的，兩個人到了病房。
    老爺子住的是一間豪華套間。
    他就躺在裏間的大床上，虛弱得仿佛奄奄一息。
    醫生和護士在裏麵忙忙碌碌，做各方麵的護理。心電監護儀“滴滴……”的不斷響著，在夜裏響得讓人心緒不寧。
    那聲音，就像一個個沉重的枷鎖一樣架在寧瓏的脖子上，讓她抬不起頭。
    蕭西燁徑自推門進去了，和醫生聊著，問情況。
    寧瓏不敢進去。就趴在窗口上癡癡的看著躺在裏麵的老人，愧疚難當。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張紙巾遞到她麵前。
    側目，蕭斯言也和她一樣麵色凝重，“擦擦吧，別哭了。”
    “謝謝。”寧瓏擦著眼角，忍住更多的眼淚。
    蕭斯言道：“隻是過性高血壓引起的休克。現在情況已經好了很多，隻不過，暫時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哦。”
    寧瓏低低的應了一聲。
    蕭斯言別有深意的目光看了她良久，似有話要說，最終又欲言又止。
    寧瓏被看得頭皮發麻，不敢迎視，隻當做什麽都不懂的樣子。
    可是，蕭斯言到底還是開口了。
    “我本來不想問的，不過，我真忍不了。”
    寧瓏五指曲起來，指尖掐進了肉裏去。
    “爺爺突然氣病，是不是因為你……”他似乎也覺得這個現實難以啟齒，停頓了下，半晌，才終於擠出一句完整的話，“因為你和小舅……寧小瓏，在巴黎你一夜未歸的那晚，是和小舅在一起，是麽？”
    寧瓏呼吸短暫的停滯。
    她甚至能感覺到蕭斯言越來越幽沉的雙目。
    寧瓏呼吸短暫的停滯。她甚至能感覺到蕭斯言越來越幽沉的雙目。
    她悶著聲，不說話。
    蕭斯言想起那晚她脖子上那些無法忽視的曖痕跡，又問了一句：“是嗎？”
    兩個字，咬得很重。
    寧瓏睫毛顫栗了下，終於從唇間擠出一個字，“是……”
    很單薄。很無力。
    卻又是堅定的。
    雖然早就料想到了答案，可是，聽她如此毫不掩飾的承認，蕭斯言還是狠狠一震。
    他看著她，神情複雜，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怪物一樣，完全無法理解。
    “寧小瓏，你是不是中邪了？”他隱忍著，保持著僅有的冷靜。但每一個字都像是咬出來的一樣。
    寧瓏緩緩側目，對上他的眼，“也許吧……可我知道，我是真喜歡他……”
    蕭斯言麵色驚疑之後，嗤笑，“神經病！”
    “你清不清楚你們是什麽關係？你們這算什麽？倫亂，你知不知道！”
    她將下唇咬得發了白。
    “別說他是你親舅舅，你們根本沒可能。就算他和你半點關係都沒有的普通人，你們之間也差一個年輪！”
    “……這些我都知道。”
    “知道你還和小舅一起胡作非為？寧小瓏，你以為你和小舅一樣，無堅不摧，什麽遊戲都玩得起？你別傻了！”
    蕭斯言越說越激動。氣惱不已，更多的，其實是為她擔心，心疼。
    事實上，他不傻。寧瓏和小舅之間的感覺，他一直就覺得怪怪的。甚至，不是沒往那方麵想過，畢竟年輕人的心思都很感。可是，每次腦子裏一跳出那樣的念頭，他就趕走，不敢相信。甚至罵自己是變太，居然會有那麽荒唐而邪惡的想法。
    可是，現在看來……
    變太的、荒唐的、邪惡的根本不是他！
    “你不要再說了，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聽。”寧瓏扭過臉去，不再看他。
    蕭斯言道：“寧小瓏，你想要男朋友，我一大把的兄弟都可以隨你挑。拜托你，清醒一點……”
    “我都說了，我不想聽。”她捂住耳朵。
    蕭斯言將她的手抓下來，“不想聽我也非得說！明天我就帶你去見我那幫兄弟……”
    “你說夠了沒有？”寧瓏甩開他的手，將他的話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