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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混到9點多才出來。
    “你們倆，真是夠了！”寧瓏小小的肩膀一邊架著一個。穿著高跟鞋，簡直是寸步難行。
    “重得和豬一樣！”
    她一路嘟嘟囔囔的抱怨著，咬緊牙關，好不容易把他們扛出了食府。
    兩個醉鬼一路還在咿咿呀呀的，寧瓏簡直想縫了他們的嘴。臉都被他們倆丟盡了！
    “姐，這是蕭先生和蕭先生的車鑰匙。”
    寧瓏一出來，門童已經送了他們倆的車鑰匙過來。兩輛同款的保時捷。
    寧瓏頭痛。她在法國倒是拿了駕照，可是，一下子也沒法開兩台車。
    “瓏瓏，你……你別管我了，你幫我送他。”
    蕭斯言指著蕭慎，“你……你不是要他嗎？你們倆去，去培養培養感情……”
    寧瓏哼：“現在你就想起這事兒了？”
    她扭頭看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蕭慎，“我現在真得改變主意。”
    所謂物以類聚，這家夥就和蕭斯言一個德行。吊兒郎當的公子哥。
    “別改。我覺得……我們倆挺合適的……”蕭慎笑嘻嘻的，整個身子掛在寧瓏肩膀上，打著酒嗝，“喏，聽你哥的……你送我回去……說不定，你又對我有好印象了。”
    寧瓏翻白眼。
    把蕭斯言先扔回他車上，認命的扛著蕭慎往他的車裏走。可是，才走出一步，蕭慎整個人就被橫生出來的一隻大手直接拎開。
    可是，才走出一步，蕭慎整個人就被橫生出來的一隻大手直接拎開。
    肩上一輕，寧瓏抬頭。
    一抹黑影從上籠罩下來，冷淡無溫的俊顏讓她怔愣，腦海裏有片刻的空白。
    “小舅？”她始終沒想明白，這人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兒。他剛剛不是早走了嗎？
    “去那台車上。”蕭西燁臉色難看，比了比自己停在一旁的車。
    “嗯？”寧瓏順著視線看過去，明白了他的意思後，下意識搖頭，“我還得送他們回去。小舅，你把他交給我就行了。”
    “把你的衣服攏一攏。”蕭西燁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語氣很差，眉心更是揪成了一個“川”字。
    寧瓏沒明白，低頭看了一眼，小臉一下子就紅了。
    她穿了件襯衫，被兩個醉鬼折騰來折騰去的，直接散了兩顆。裏麵那件白色絲衣都露出來一半了！
    寧瓏心跳得很快，背過身去扣著，手莫名的有些發抖。
    好不容易搞定，回頭，隻見蕭西燁卻是麵色如常，一點尷尬都沒有。
    還是冷酷著那張臉。
    寧瓏有些訕訕。
    半晌，都盯著他拎著蕭慎走遠的背影。
    想想，既然蕭慎在他手上，她也就不管了。直接坐上了蕭斯言那輛車的駕駛座上。
    正要點火，車門被驀地拉開。
    “下來！”
    冷酷，不容置喙的兩個人。
    寧瓏咬唇，握緊方向盤。有些摸不清這男人到底想做什麽。
    “我送斯言回去。”
    “你會開車？”
    “我已經拿了駕照。”
    蕭西燁看著她，目光深了幾許。
    看來，錯過的這三年，他錯過了許多她的事。
    以前連自行車都不敢學的膽小鬼，現在，竟然連車都會開了。他又還錯過了多少？
    她出落得更美了，不，說是美並不合適。畢竟，這丫頭從小到大都是美的，隻是，如今的她更添了身為女人的韻味。
    白襯衫、橙色包身裙，黑色細跟高跟鞋，很簡單的搭配，可是，偏偏將她的窈窕嫋娜襯托得淋漓盡致。
    剛剛在長廊上不期而遇的那一刹那，多少男人在她身綻放出驚豔之光，他心裏早已清楚明了。
    時光，將一個靈秀可愛的女孩雕琢成了一個精致嫵媚的女人。
    隻是……
    曾經那些感情，又被時光雕琢成了何種姿態？
    “下來。沒有國內的駕照，一樣不能上路。”
    蕭西燁撂下一句，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直接拉了下來。
    火熱的溫度著附著她的肌膚，她像是被燙到了一樣，幾乎立刻下了車。
    本能的就把手抽了開。
    這種感覺，讓她害怕。
    可是，現在的蕭西燁，並沒有似過去那樣步步緊逼，更沒有再扣緊她的手。
    她的退縮和躲避，實在太明顯。
    明顯到，他更涼了眼。
    “不用這麽緊張。”
    蕭西燁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緊了些。麵上的線條，也繃緊，他涼薄的看著她，“我隻是，站在”小舅“的位置上，照顧你們倆的安全。”
    “小舅”二字，被他有意的咬重。
    寧瓏抬目和他對視，從那雙深邃的眸底看不出一絲絲的情感波動。
    “上車，別再讓我一直重複！”他似已經不耐煩了，皺著眉，語氣也沒那麽好了。
    寧瓏到底沒說什麽，轉身往那輛車的方向走。
    她垂首，輕喃著“小舅”那兩個字，越念越苦，越念越澀……
    這，就是如今他們的關係。
    小舅。外甥。
    僅此、而已。
    他很清楚。
    她也知道。
    寧瓏鑽進車內。
    三年。
    他慣常開的還是這台賓利。
    沒換。
    她下意識打量了車內一圈，視線無意落到後座，目光一緊，眸底氤氳一圈圈波冉。
    後座上，她曾經最喜歡抱在懷的抱枕竟然還在。那是當初她和蕭西燁一起去挑的。
    她本以為，這些屬於她的東西，早就在三年前那段關係結束的時候，一起被清空。但是……
    真沒料到，竟然還在……
    時隔三年，一點灰塵都沒有落下。保存得很幹淨。
    心裏一時間百轉千回，寧瓏忽然好難受。她伸手，將那抱枕抱在懷，攬得緊緊的，像是在抱著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
    正在失神間，車門被打開。
    寧瓏陡然回神。
    慶幸現在是深夜，黑暗的車廂適時掩蓋住了眼裏淺淡的波痕。她將抱枕鬆開一些，壓在腿上。
    蕭西燁坐進車內，見到她抱著那小東西，也是愣了一瞬。
    但，無話。
    他默然的發動車子，沉聲問：“住哪？”
    “……他們倆怎麽辦？”寧瓏回頭看了眼後麵。
    “自然有人把他們安全送到家。”
    她頷首。
    “我住椿象路上，離這挺遠的。其實我自己坐地鐵就行。”
    “……”蕭西燁直接懶得理她，把車往椿象路開去。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似乎，誰也沒想要先開腔打破這份尷尬。
    直到，紅綠燈。
    蕭西燁將車停下。
    “……在前麵那個路口左拐。”寧瓏不得不出聲指路。
    “嗯。”
    他點頭。目光似是不經意的瞥了她一眼，看到她腿上擱置的抱枕，“還喜歡？”
    “嗯，很舒服。”
    “拿走吧。”
    寧瓏一愣，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放在那兒挺久了，你要是不拿出來，我都忘了。”他說得雲淡清風，似是毫不在意的樣子。
    寧瓏良久都沒出聲，半晌，才低低的“哦”了一聲。
    把抱枕抱進懷，胸口，還是空蕩蕩的。
    略微有些疼。
    原來，隻不過是忘了……
    是她想多了……
    “住這兒？”車，在一座大廈麵前停下。
    “就這兒了。”寧瓏下車，把抱枕抱了下去，沉吟，回頭看他，“謝謝你了，小舅。”
    語氣，添了疏遠。
    蕭西燁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幾樓？要送上樓嗎？”
    話雖這麽問，可是，他還真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所以，不過是客氣一問而已，並非真正的關心。
    寧瓏這樣告訴自己。
    識趣的搖頭，“不用了，直接電梯就上去了，很安全。”
    “好。”果然，他一點都沒有堅持。
    “……再見。”寧瓏笑笑。
    轉身，把抱枕抱緊。沒有回頭，似是怕自己忍不住會回頭，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
    不可以再回頭了。人生，從來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時光，回不去……
    他們，也回不去了……
    幾乎是一路小跑進了大廈，進了電梯。
    按下“18”樓的數字時，手微顫。直到電梯的門關上，她肩膀垮下，頹然的靠在冰冷的電梯壁上。
    良久，呼吸還在喘著。
    蕭西燁下車，走到電梯門口。點了支煙抽上，看著數字停在“18”，駐足良久。
    三年多了……
    終於，那樣漫長的日子，那樣徹夜無眠的日子，到此……結束了……
    哪怕不會再像過去那樣擁有她，但至少，她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他想，他再不必去心理醫生那反反複複的做心理疏導。
    那一晚，寧瓏窩在小租屋裏，抱著抱枕，看了一整夜的《亂世佳人》。
    直到第二天，天發了白，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後來，到公司上班的時候，蕭斯言來了電話，“那晚後來你是不是上了小舅的車？”
    “……原來你還沒醉死。”
    蕭斯言低呼：“你還真上了小舅的車啊？寧小瓏，你們該不會又……”
    “亂說什麽！”寧瓏打斷他的話，“他是你小舅，就不是我小舅了？你們都醉成那德行了，我讓我舅送我回家，怎麽了？”
    “……”蕭斯言倒是無話可說。親緣這關係，扯不斷。
    寧瓏想起蕭西燁那晚說過的話，至今，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他們之間，如今，僅存最後這層親緣了……
    再無其他……
    “寧瓏，老大讓你進去，有事找你。”正想著，同事vivian拍她的肩。
    寧瓏“哦”了一聲，也沒和蕭斯言繼續說下去，就把電話掛了。
    匆匆進了辦公室，他們組長是一個年長一些的女人，曾經和好幾個中央常務委員當過翻譯，氣質和素養都越於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