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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是一頭霧水，可是，在看到某個女孩時，一下子就明了了。
    更明白他用意在哪。
    “小舅。”
    蕭斯言是第一個起身打招呼。
    蕭慎喚了聲蕭先生。隻覺得蕭西燁的視線在自己身流連了半晌，壓得他快喘不上氣。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寧瓏最後一個起身，勉強擠出一絲笑，低低的叫了一聲，“小舅。”
    “巧。”
    蕭西燁不苟言笑的和長輩打招呼。
    “我們正談論小舅媽呢！”蕭斯言開口，衝陳蘊笑得璀璨，“小舅眼光不錯嘛，小舅媽這麽美。”
    “沒錯沒錯，小舅媽真好看。”蕭慎也一口一個“小舅媽”的叫著，誇著。
    陳蘊笑，手搭住蕭西燁的臂膀間，“西燁，和你在一起，我都要被這群孩子叫老了。”
    蕭西燁目光深了些，“既然不喜歡他們叫”小舅媽“，以後讓他們改口叫姐姐。”
    “那還是算了。我們倆的輩分豈不是全亂了。還是小舅媽吧，小舅媽好聽。”
    兩個人，一口一個“小舅媽”，就像針刺在寧瓏心上。
    很疼。
    可是，那種疼，卻是叫都沒辦法叫出來的。
    隻能苦苦壓抑著，任憑利針一寸一寸更深的往裏麵刺。
    “對了，她一定就是瓏瓏吧？”陳蘊忽然將注意力轉移到寧瓏身。目光好整以暇的投向蕭西燁，又好似絲毫不知情，語帶試探的道：“瓏瓏不喜歡我嗎？從頭到尾，都沒開口說過話呢。”
    寧瓏重重的吸了口氣，想說什麽，但是看著陳蘊和蕭西燁交纏在一起的手，當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蕭斯言見狀，保護性的攬住她的肩頭，似生怕她說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話來，笑著打圓場，“她就是有點怕生，小舅媽別介意。”
    “寧小瓏，笑一個。你這樣子很難看啊！”蕭斯言俯首，輕開口。
    寧瓏不想讓自己太丟人。她很努力很努力擠出一絲笑來，想著一會兒他們就該走了。
    沒想到，陳蘊卻道：“西燁，我們就跟他們一起坐吧。如何？”
    “嗯。”
    蕭斯言看了眼寧瓏。那邊，蕭慎已經讓服務員在添新的餐具了。
    結果……
    全程，寧瓏一語不發，隻獨自坐在那吃著自己的東西。
    陳蘊是個很開朗的人，很快就和蕭斯言還有蕭慎聊天說地，談得很合。
    “小舅媽，今晚我們家的宴會，你會來的吧？”
    蕭斯言蠻喜歡陳蘊，忍不住邀請。
    “什麽宴會？”
    “小舅難道沒和你提過？”
    “前段時間就和提過。”蕭西燁緩緩開口：“借著我大姐生日，老爺子要正式向外宣布思西的存在。”
    “哦，我想起來了。最近太忙，我有點昏頭了。”陳蘊說的是實話。身為朋友，這個晚宴她本也會參加。“那晚上我自己開車過去。”
    “嗯。”
    一頓飯，寧瓏吃得渾渾噩噩的，蕭斯言買了幾千塊的單，她卻是一點味道都沒嚐出來。
    結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這家餐廳的。
    隻看著蕭西燁載著陳蘊離開，她才被蕭斯言拉上了車。
    蕭斯言嗤她，“你可真出息啊。那晚還信誓旦旦的給我說沒感覺，看吧，現在一試就都試了出來，有沒有感覺全在你臉上寫著。”
    “你好煩！”
    “我知道，我煩是煩了點。不過，今晚你最好收斂收斂。要是被外公或者我媽看到，他們又不得清淨了。”
    寧瓏吐口鬱氣，閉了閉眼。
    半晌，才幽幽的開口：“你放心吧，剛剛那不過是個意外。”
    蕭斯言知道寧瓏心裏不好受，也就沒再說什麽了。送了寧瓏到公司，又叮囑她晚上按時到，別遲到。
    陳蘊坐在蕭西燁車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僵冷的麵色。
    她笑，“剛剛做這些是想讓她吃醋，還是想讓她死心呢？”
    她會吃醋嗎？
    “還記得上次幫我做心理疏導麽？她在那見過你。她說，你很適合當她的小舅媽。”
    “是嗎？”陳蘊道：“可我看她今天的表現，並不像是希望我當她小舅媽樣子。”
    蕭西燁並不作聲。
    陳蘊也沒有再說什麽。她知道，說再多，已經無益。愛情若真的能那麽輕易放手，她身為心理谘詢師早就沒了生意。
    晚上。
    宴會設在潘克迪莊園酒店。
    寧瓏剛化完妝，換了晚裝從房間出來，就被蕭銘蕊叫進了另外一間房。
    “媽……”
    對於這個稱呼，寧瓏還是很生澀。
    這三年在法國，雖然她很努力在電話裏改口，但是真正當麵叫的機會少之又少。
    當年，胡赫知道她的存在後，已經提出離婚。聽蕭斯言說，現在胡赫已經再婚。如今，她這邊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媽就想和你說說幾句話。”蕭銘蕊牽著寧瓏坐在床上。
    寧瓏頷首。靜等著。
    蕭銘蕊道：“聽斯言說，今天白天你們碰上小舅領著女朋友了？”
    “……”寧瓏心裏揪緊了下，又生怕自己表現得有半點失了分寸的地方，她趕緊點頭，擠出笑，“是啊，聽說今晚她也會來。我看過了，條件家教都很好。外公絕對是會喜歡的。”
    她語速很快，像是唯恐自己會把那些誇陳蘊的話說漏。
    “那就好。現在也算是一切都上了正軌。隻要你們倆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蕭銘蕊拍了拍寧瓏的手，“其實，上次思西從你那回來，就和我還有你外公提過了，西燁私底下也去了你那。”
    寧瓏手繃緊。
    “媽，您放心，我和他……真的什麽事都沒有。”
    “你外公一直想叫我問問你，現在聽你這麽說，我也可以和你外公交代了。瓏瓏，都三年了，你既然好不容易從那泥潭裏出來了，就聽媽，別再往那裏麵陷。愛情是重要，可是，這世界上還有著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責任，親情，未來，隨便提出來一個都能和愛情並駕齊驅。你明白嗎？”
    “……我明白。”
    寧瓏知道，媽說的沒錯。
    這三年，蕭家好不容易平靜了，她若憑著一己之私，和蕭西燁再攪出什麽渾水來，實在是大逆不道。
    不過……
    他們也真的想太多了。
    如蕭西燁那句話所言，如果的他們……再也不是三年前的他們了……
    寧瓏坐在房間裏發了好久的呆，晚宴進行到如火如荼的時候，她才慢吞吞的下去。
    陳蘊果然來了。
    作為蕭西燁的女伴出席。
    她是個很大方又得體的女人。
    能得蕭斯言的心，也就也能得老爺子和思西的心。遠遠觀望，寧瓏都能看得出老爺子對她是讚不絕口。
    一整晚，嘴都笑得要合不攏了。
    所以……
    蕭西燁，真的會娶她回來嗎？
    想起曾經夢裏出現過的那畫麵，心如刀絞。在情緒失控前，她快速的別開眼去。
    就在此刻肩膀，被拍了拍。
    看到對方，寧瓏瞠目。
    “學長？”
    她簡直是又驚又喜。
    “怎麽會是你？”
    狄清夜笑望著她，“今天是思西的大事，我不能不來。雖然……蕭家很不歡迎。”
    “我小舅沒看到你吧？”
    “沒。不過，我相信很快蕭家就該知道我來過了。思西在哪？”
    “思西由我小姨領著，肯定不會讓你見的。”寧瓏環顧一圈，想了想，“這樣吧，你去那邊的後花園等著，我把思西帶過來。別讓我家裏人發現。你趕緊過去。”
    狄清夜頷首。
    走出一步，又道：“謝謝你，瓏瓏。”
    “一會兒再說。”
    寧瓏和狄清夜分開後，便匆匆去房間找小姨。思西今天穿得特別的好看，蕭影給他打扮得像個小紳士。
    去找他的時候，他小嘴裏正叼著顆棒棒糖。
    寧瓏說要帶思西出去走走，蕭影也沒多想，就把思西給她帶去了。才走出房門，就見蕭斯言正上來。
    “寧小瓏，找你一圈了。樓下在跳舞，你陪我。”
    “不行，我帶思西呢，滿場女孩子，你隨便挑一個。”
    寧瓏抱著思西要下樓。蕭斯言懶懶的靠著電梯口，“喂，你想不想得到點情報？”
    寧瓏知道他所謂的情報是什麽，一準是離不開蕭西燁和陳蘊的事。她很不給麵子的搖頭，“不想聽。”
    “外公讓他們趕緊結婚。我看他們倆那樣子，恐怕，以後你真得叫她小舅媽了。”
    寧瓏落在“1”字上的手，顫了好久。終於，摁下。
    她一句話都沒說，隻任電梯一點一點關上。
    “媽咪，你為什麽流眼淚了嗎？”
    思西忽然問。小手在她臉上心疼的摸了摸，“你為什麽哭？誰欺負你了嗎？”
    寧瓏隻覺得喉間像是被塞了一朵又一朵棉花，久久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隻將思西的手，緊緊拽在手心裏。
    思西還不太懂事，可是此刻也似乎能感知到她心裏的難過和悲傷。
    也不敢再多問，隻是小大人一樣，一下一下輕拍著寧瓏的肩膀。
    思西和狄清夜見過之後，寧瓏怕被人發現，又讓人帶著思西走了。
    起初，思西怎麽也不肯走。又能和媽咪呆著，又能和小舅呆著，他真是哪裏都不想去。
    寧瓏隻好一再勸他，“媽咪和小舅想說說話，小孩子不能聽的。”
    “說什麽話是小孩子不能聽的呢？”思西仰著脖子固執的問。
    “談戀愛的話，小孩子能聽嗎？不能吧？”
    思西鼓鼓嘴，嘟囔了一聲，最後不情不願的跟著侍應生走了。
    寧瓏和狄清夜就坐在噴泉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