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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秘書室的聲音傳過來。
    “去樓下藥店買紅花油。快點。”
    “馬上。”
    寧瓏坐在沙發上聽著他打電話，心裏，莫名的泛出絲絲甜蜜。雖然知道不該這樣，可是，有些情愫根本無法自控。
    很快的，秘書送來藥油。
    寧瓏要自己擦，蕭西燁一眼就把她的手給瞪了回去。他親自動手。
    “你要輕點。”
    “用不著你提醒。”蕭西燁覺得相比起來，他對她的疼惜恐怕要比她自己對自己的疼惜還多。這小丫頭，他從來都是捧著怕曬，含著怕化。她有一點點痛，他都比她更痛。
    哪怕是皺個小眉頭，都能牽動他的情緒。
    果然……
    蕭西燁很溫柔。
    小小的趾頭，掌握在他手裏，顯得越發的脆弱。寧瓏隻覺得那種感覺，說不出的奇妙。他指尖的熱度，像是從她小腳趾上，一直傳進她心裏去……
    仿佛，疼痛都消散了許多。
    蕭西燁就低著頭，專注的替她揉腳。寧瓏看著他微低的俊顏，心頭悸動得厲害。
    她想，很多年很多年之後，即使……
    她和蕭西燁沒有未來，她也不會忘了曾經有個這樣優秀完美的男人，這樣疼惜過她……
    可是……
    隻要一想到，他們將來沒有將來，剛剛心裏浮起多少動情和甜蜜，現在心裏就浮出多少辛酸和淒楚。
    “看什麽？”
    蕭西燁忽然開口。
    這人明明低著頭，頭頂上也長了眼睛麽？
    寧瓏的心酸還在胸口蕩漾，她隻道：“看你。”
    生怕被他瞧出什麽情緒來，她聲音壓得低低的。
    “可以多看看。把這三年沒看過的，都看回來。”蕭西燁抬目，對上寧瓏的眼，目光微深，“我一樣會把屬於我的那份看回來。”
    這三年，思念讓他終日難眠。
    睡眠質量實在太差，以至於不得已隻能找陳蘊幫忙。但是，效果甚微。結果，她一回來，他的睡眠質量立刻大大的提高。
    不過，最近這段時間，又有所減弱。
    因為……
    身為一個最正常不過的男人，每晚，他都會被壓抑已久的欲望折磨得夠嗆。
    他的自控能力，遇上她後，完全變成了廢物。
    “蕭西燁，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寧瓏忽然開口，語氣低低的，似有鬱色。
    蕭西燁靜等著她繼續。
    “我在想……以後，你哪天要是娶了妻子，會不會也會像對我這樣對她。”
    蕭西燁的手，停頓。
    盯著她，眼神陰涼得讓人發寒。
    寧瓏心裏也打了下鼓，可是，她說的卻也是實話，不是嗎？
    “寧瓏，你就是看不得我好過，是吧？”
    好不容易心情好些，她非要說這種話來刺他！
    “我說的本就是實話……你都這麽大了，外公遲早要催婚。再說……思西也不能真的沒有媽媽。”
    蕭西燁麵部線條繃得極緊，冷冷的盯著她，一字一頓，“我不會結婚！”
    除非，娶的對象是她！
    寧瓏輕喃：“一輩子都不結婚？”
    “有什麽不可以？”
    寧瓏不舍得蕭西燁孤獨終老。一想到未來的歲月，他連個慰藉都沒有，就覺得心疼。
    “那……如果，我會結婚……”
    寧瓏開口，聲音輕到快連自己都聽不見。
    每個女人，心裏都會有個婚紗夢。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結婚，可是，對象從來都是他。
    隻是……
    現實，比幻想殘酷得多。
    聽著寧瓏的話，蕭西燁神色一厲，呼吸重了些。
    但是，最終……
    他什麽也沒說，隻是將擰上的藥油狂躁的扔在了矮幾上。玻璃和玻璃相撞，沉寂的辦公室內，發出“砰……”一聲重響，異常刺耳。
    一時間，整個辦公室內，氣壓低到了極點。
    寧瓏知道自己剛剛的話刺到了他，也就不敢說話了。隻摟著自己，低頭盯著自己紅紅的小腳尖。
    她知道她不該說這種話……
    可是，隻有這樣，才能提醒他們倆，彼此冷靜……
    越靠近，未來便越痛苦……
    三年前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再嚐一次，她還有那種勇氣麽？
    沉默了良久，蕭西燁似乎是平順好了情緒。洗了手，麵無表情的拉開辦公室的門往外走。
    “蕭西燁！”寧瓏到底忍不住叫了一聲，“資料，我就給你放在……”
    蕭西燁回頭，冷冷盯著她，“等我開會出來，見不到你人，資料立刻會進碎紙機。”
    “……”寧瓏無語。這根本就是威脅！
    沒辦法，她得等著他了。
    蕭西燁懶得再搭理她，整理了下衣襟，重新進了辦公室。直接，帶進一片冷氣壓。
    整個會議室的人，隻覺得莫名其妙，但是，每個人都繃緊了皮。
    grace和景涵都覺得狐疑。
    明明小姐來公司找先生是件大好的事，怎麽，一出辦公室，先生整個人臉色都黑了好幾圈了？
    不過……
    也就真的隻有小姐能這樣快速的左右住先生的情緒。
    寧瓏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內。
    腳上的痛，似乎真的緩解了不少。
    想起剛剛蕭西燁那麽不愉快的臉色，寧瓏心裏很是不安。她總是會惹他發脾氣。
    百無聊賴，她在辦公室內隨便轉著。在一摞雜誌上隨意翻著，想找本能入眼的書，但結果，都是些枯燥無味的財經雜誌。
    正訕訕的要收回手，結果……
    目光一頓。
    正訕訕的要收回手，結果，目光一頓。
    入目的，竟是一份心理疾病報告。報告下方，是病曆本。
    封皮上，病人的姓名一欄，赫然寫著“蕭西燁”三個大字。
    谘詢醫生：陳蘊。
    寧瓏微怔。
    翻開來看，裏麵密密麻麻的記了許多東西。寧瓏認不出那些字，但是，時間上卻是很分明。
    最早的記錄，竟是三年前。
    而最近一次，就是前不久。
    所以……
    這三年，他到底是怎麽過的？為什麽會把自己折騰到要去看心理醫生的地步？
    怔忡的看著那厚厚的病曆本，寧瓏的心，擰得發疼。像被人硬生生擰成了一團麻花一樣。
    良久，回神，她小心翼翼的將病曆本和資料都收起來，放回了原處。想了想，她穿上鞋子，惦著痛腳，慢吞吞的出去。
    grace正伏在桌上忙碌，見寧瓏出來，忙抬頭道：“小姐，你腳沒事吧？還是別出來亂走了，一會兒先生開完會出來見到你亂跑，得怨我了。”
    “沒那麽誇張。剛敷了藥，已經沒事了。”寧瓏靠在grace桌邊上。grace連忙給她拉了張椅子，讓她坐下。
    寧瓏心事重重，斟酌了下，也不敢直截了當的問。
    “那個……grace，你認識陳姐麽？”旁敲側擊，拐著彎問。
    “哪個陳姐？”
    “就是陳蘊。”
    “啊！她啊！”grace明顯是認識的，頷首，“認識的呀。”
    “這三年，她是不是常常來這兒找我小舅啊？”
    “這……”grace隻以為寧瓏是吃醋，興師問罪來著，生怕自己說錯話，她也不敢答，隻趕緊替先生解釋道：“小姐，你千萬別放在心上。聽說，陳姐是先生的同學，這三年來他們確實走得蠻近的，但一直都是君子之交，從沒越矩過。而且，聽說陳姐已經有未婚夫，很快就要結婚了。”
    “哦。”寧瓏點著頭，“那你知道陳姐是醫生嗎？”
    grace搖頭，“這些我就真不清楚了。陳姐是哪方麵的醫生啊？”
    看來grace是對蕭西燁的病情一無所知了。寧瓏訕訕的搖頭，沒再多問，又重新折回辦公室去了。
    也沒錯。
    像蕭西燁這種人，這種私事是決計不會讓旁人知曉的。
    她想，以蕭西燁的受能力，如果不是這三年來，實在太痛苦，痛到熬不住，他都不可能會找陳蘊。
    越想，越疼。
    寧瓏心裏悶得快喘不過氣她一直以為，蕭西燁是無堅不摧……
    原來，在她漂流異國他鄉的時候，他也那麽不好過……
    許久。
    寧瓏等得昏昏沉沉的時候，蕭西燁終於散了會。
    他一進來，寧瓏立刻就坐直了身子。抬目看著他，那水瞳裏眼裏添了幾許異色。似是柔軟，又似心疼。
    很複雜。
    蕭西燁還在惱他們之前聊的話題，實在好不起臉色，也沒注意到她的不對勁。隻道：“腳還能不能走？”
    “能。塗了藥已經沒事了，你看。”
    寧瓏答得格外清脆響亮，立刻乖乖起身，穿著鞋子走了兩步。
    姿態，頗有些討好。
    結果，疼得呲牙。
    蕭西燁皺著眉，把她拉住，“行了，別逞強。都痛成那樣了，還穿什麽高跟鞋？”
    “……那也不能一直赤著腳。”
    蕭西燁讓grace找了雙一次性拖鞋給她，“先將就一下。”
    這樣一來，舒服了很多。
    寧瓏看著他，本想問問他的病況，可是，觸到他冷傲的神情，她所有的話都吞了下去。
    “跟我出來。”
    蕭西燁忽然吩咐。
    寧瓏狐疑。不知道他要帶著她去哪，可是，還是乖乖的聽話，跟著他走出辦公室。他徑自就往專用電梯走去。
    他走得不算快，可是，腿長，一腳邁出去就好遠。寧瓏的小腿兒根本沒法和他比，加上她穿的還是拖鞋，她隻好小跑，跟上去，“蕭西燁，我們要下樓嗎？”
    蕭西燁怕她又傷了腳，放緩了腳步。
    “我們要出去。”
    “出去？那資料怎麽辦？”寧瓏心裏還惦記著組長交代的事。
    蕭西燁先進了電梯，她也跟上去。“先解決比你公司那些事更重要的事。”
    “什麽事？”
    “到了你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