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絢麗無比的煙火，他似乎看到了一個人的笑容，是林夏夢，恍惚間，她好像在對自己笑，他不由得往迎著那笑容走過去，直到走近了才發現那隻是煙火。

    帶著心頭的那一抹失落，程越沒有了看煙火的興致，抬腳走出了家門，街上應該是熱鬧的吧，又或者他還帶某種期許。

    後麵傳來了程前有的喊聲：“你又去哪兒？過年家裏也關不住你。”

    程越輕蔑的一笑，說得就跟家裏關得住你似的。

    在他的記憶裏，除了每年的八月十五和過年，程前有一定會在家裏以外，其他的日子，他在家的天數十個手指就能數過來。

    程前有的不滿並沒有能阻止程越，他還是邁步走出了家門，漫無目的地在鎮上的街道上溜達。

    到底是除夕，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家庭條件好一些的人家更是煙花爆竹放個不停，大街上拜年的人來來往往，熱鬧非凡，大家夥拜年的聲音，談論從餃子裏吃出了幾個錢的聲音不絕於耳。

    程越雙手插兜穿梭在這絡繹不絕的人群中，他高挑的個子，挺拔的身材，在人群中那麽突出，又顯得那麽孤寂。

    “爹，你看那個花子多好看。”第一次過年來鎮上看熱鬧的豐收，見到什麽都稀奇，看到一個盛大開放的煙火更是興奮地不得了，拽著林遠的衣角硬要上前看個明白。

    “豐收你慢點，別丟了。”陳如跟上去喊道。

    今年林致不回家，林遠家難得過了個好年，一家人心情不可言說的好，在林夏夢的提議下，一家四口吃完餃子便來鎮上看熱鬧。

    哪知豐收一上來就像脫韁的野馬般，林遠和陳如兩個人都拉不住他，林夏夢為了不給父母添麻煩，於是要求自己逛，橫豎鎮上就中心街熱鬧，他們隻在這一條街上，也不會丟了人。

    離開豐收那個搗蛋鬼，林夏夢才得以好好地欣賞起這三十年前的除夕景象。

    這時的大紅燈籠沒有以後的亮，可卻比以後的更紅，更大，每個燈籠下麵都有大大的黃穗子，紅黃相映，更增添很多過年的氣氛。

    “有味道。”林夏夢站在一頂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下，仰望著它。

    她仰起的臉被燈籠映得紅彤彤的，看上去像是成熟的蘋果一般誘人，加上她好看的五官，雖不高卻勻稱的身材，活脫脫一副燈下美人圖。

    程越就是在這個時候看到了她，帶著一點欣喜和驚訝，他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隻怕是和剛才一樣，隻是一個幻影。

    所以這一次，他沒有靠近一步，隻站在原處，靜靜地看著她。

    如果說出門前他還帶著滿腔的空落，那麽這一刻，他的心一下子滿了，他甚至想如果時間再也不走了，停止在這一刻也不錯。

    正在仔細端詳大紅燈籠的林夏夢，此刻隻覺得側臉燒得慌，她轉頭一瞧，怪不得呢，一個人在盯著她看，能不燒嗎？

    “程越，你看什麽呢？不認識我？”林夏夢邊笑著邊向他走來。

    聽到了林夏夢叫他的名字，看到了她漸近的笑顏，程越十分肯定這是她沒錯了。

    他心裏一喜，卻又不想表現出來，於是往四下看了看，假裝在看光景的樣子。

    可他的心卻不配合他，林夏夢每靠近一步，他的心就跳得更厲害一分，直到他微微皺起了眉頭，心裏很是不解，這種感覺是什麽時候偷偷生出來的？

    一定是他跟林夏夢的交集不少，對她印象不壞，可以與之做朋友，加上之前又誤會了她，所以對她心存好感的同時也心懷愧疚，心裏才會生出那麽多複雜的他自己也說不明白的情緒。

    一定是這樣的！快速在心裏梳理了一番之後，程越好歹是淡定了點。

    “你家不是在村裏嗎？”程越隻問了這麽一句話。

    林夏夢滿頭黑線，“村裏人就不能來鎮上熱鬧熱鬧了？”

    林夏夢這麽一回答，程越倒是無話可說了，心裏暗暗怪自己，誰讓他沒話說問了那麽一個白癡的問題。

    沉默了幾秒，程越四下看了看又問道：“你自己來的？”

    林夏夢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我們一家四口都來了。”

    正在這時，豐收從她身邊跑過，緊跟著林遠追在後麵。

    “呶，這個調皮鬼是我弟弟，後麵的是我爹。”林夏夢指著父子倆笑著給程越介紹。

    程越輕輕點頭，他想去打個招呼，可兩人已經跑出很遠了，他有心無力，隻能看看他們的背影。

    “咦？我媽呢？”林夏夢忽然說道，說著往身後看了看。

    這時，陳如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頭上冒出了一層細汗，一見林夏夢立馬扶住了她的胳膊，“哎呀累死我了，下回說什麽也不帶你弟上來了，根本看不住。”

    林夏夢不好意思地衝程越笑笑，“這是我媽。”

    “啥？”陳如剛才光顧著大口喘氣了，壓根沒注意程越的存在，直到聽夏夢這麽說，才知道遇上熟人了。

    “媽，這是我同事程越。”林夏夢指著程越介紹道，她本來想說是領導來著，又覺得他好像不算是個領導，於是隻用同事介紹了他。

    聽得程越那心瞬間感覺被凍住了，他們不應該是朋友嗎？難道在林夏夢的心裏他隻是同事？

    許是在意林夏夢對自己身份的介紹，又許是掙紮於自己內心為什麽要對林夏夢這麽在意，程越突然很想逃離這裏。

    “阿姨過年好，我叫程越。”簡短地向陳如自我介紹完，程越接著對兩人說道：“我該回去了，不耽誤你們接著玩。”

    說完，他點了下頭便往前走了。

    陳如轉頭看著他的身影，不停地搖頭。

    “媽，你怎麽了？你認識他？”林夏夢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程越，不明白她媽一個勁搖頭幹什麽。

    “不認識，要認識就好了。”陳如砸著嘴繼續搖頭。

    這孩子長得真好，那眉清目秀的俊俏樣子，真真是好看，她很少見男子長得這麽好看的。

    “可惜啊，可惜。”程越走了有一會兒了，陳如卻還在叨叨不停。

    “媽你在可惜什麽呀？”林夏夢覺得很好笑，隻見了人家一麵而已，能引發這麽久的感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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