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染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男人跟蹤她，所以才會知道她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他連這點都不知道的話，根本都沒有必要在那家奶茶店的包廂裏麵給她遞什麽字條了，更加沒有必要把她叫到這裏來故弄玄虛了。

    如果他隻是單純地想要讓她來幫忙解謎題的話，直接跟她說就可以了，她不會拒絕的。

    “小丫頭，我跟蹤你幹嘛，花費那麽多的人力物力，就為了把你引到這裏來，我圖什麽？”

    男人突然把臉轉過來，那雙犀利的眼睛盯著她的臉。

    “啊！”

    看到男人的臉之後，江時染被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如果不是涼千城扶住她，她怕是要摔倒在地上了。

    這是一張什麽樣的臉，到底是有多誇張，更加準確地說，這是一個沒有臉皮的人。

    再往下看去，不隻是沒有臉皮，手跟脖子都是沒有皮的，眼睛也是凸出來的，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從他的眼眶裏麵掉出來一樣。

    他身上的皮，就好像一整個的被人剝了下來，臉上的，手上的，還有身體上的肉，都已經露在外麵，那種鮮紅血絲跟肌肉就這麽裸露在外麵。

    “江小姐，怎麽了？覺得害怕嗎？不是你說，我連正臉都不給你看，沒有誠意，我現在轉過來了，你又用這種可怕的眼神看著我，這真的很讓我這一把老骨頭受傷啊。”

    男人笑起來的牙齒都在外麵，看起來麵目猙獰。

    對於他身上少了一塊皮的問題，他早就習慣了，每次出去被好多人看怪物一樣看著，要不然的話大家都遠離他，不敢靠近他。

    這麽多年了，他自己縮在套子裏麵，不敢露出自己的臉，甚至出去的時候，都要檢查好幾遍，是不是真的沒有哪裏是露在外麵的。

    久了，他也就習慣了被完全包裹著的自己，有時候甚至在家裏，他都是把自己包裹著像一個正常人的樣子一樣。

    其實他是有皮的，人皮，很多。

    不管是男人的皮還是女人的皮，他都有，現在出去的時候，他有時候會是個妙齡少女，有時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嫗，有時候也是一個健壯的中年男人，還有時候，他是一個現在很多女孩子追捧的小鮮肉，小哥哥。

    隻要他不開口說話，是不會有人發現他的性別問題的。

    每次的身份切換都給他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收獲，不管是那些人對他的態度也好，還有對他的服務也罷，都是很不一樣的。

    所以，見的多了，對江時染的表現並不是很在意。

    江時染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借助著涼千城的幫助站穩身子。

    原本她隻是以為這個男人在欣賞牆上的話才會背對著他們，所以並沒有太在意什麽，但是她都幫他把謎題給解開了，可他還是保持著之前的樣子，並不打算拿著正臉去麵對他們，所以她才會這麽說話。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男人居然連臉都沒有。

    如果不是聽到他的聲音，隻是單看著他被人剝了皮的臉，是沒有辦法判斷出他的真實年齡的。

    “對不起，我以為你隻是不屑跟我們這兩個後背說話而已。”

    涼千城的手放在江時染的腰間，他已經猜到了他後麵要說的話了。

    他們已經沒有留在這裏的意義了，要知道的東西他們都已經知道了。

    “我們走。”

    “小夥子，不要這麽心急嘛，還有很多事情不一定是你知道的。”

    男人咧著嘴，嘴角的肉一抖一抖地，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被掉下來一樣。

    好像是料定了涼千城一定會帶著江時染現在就離開一樣。

    江時染其實也是想要走的，從剛才這個男人轉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想要退縮了。

    並不是因為害怕他那張沒有皮的臉，而是覺得這個人並沒有她想要的東西。

    回頭看著那個男人，或許是已經適應了他的那張臉了，所以她已經不覺得害怕了。

    “如果你是gay吧的老板，是那個孤兒院的院長，或許我們跟你談還有意思，很明顯，你隻是一個提線木偶而已，不管你現在做的事情還是說的話，都是在靠你背後的老板在操作，那麽，這樣我們跟你談有什麽意義呢？”

    她確實是生了一對雙胞胎傻了一點，但是不代表她就真的就傻到連人都看不清了。

    這個男人的言行舉止，都像是事先排演了很多遍的那種，尤其是在他說那句“哈哈哈哈哈，路明非，你以為你死了，你的謎題這輩子都沒有人解的開了，終究還是我贏了。”的時候，就特別的僵硬。

    其實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懷疑他不是這裏的老板了，再加上他轉過頭的時候叫她小丫頭的時候，就更加的僵硬了。

    按照他的叫法，他應該跟她是認識的，而且還肯定是她很多年沒有見過的叔叔之類的人。

    可她在他的身上，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找不到不說，反而覺得他特別的刻意。

    或許在排練的時候，說的很自然，但是她畢竟不是他的彩排對象，所以說起來還是沒有那麽流暢不說，並且感情也帶不到位。

    那個男人微微愣了一下，一閃即逝，雖然臉上沒有皮，但是眼神裏那一閃即逝的感情她還是捕捉到了的。

    “江小姐，果然好眼力，不愧是涼千城的女人，那你們走吧，我確實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了。”

    既然戲已經演失敗了，那麽他就沒有臉回去見他真正的主人了。

    與其回去被他懲罰，還不如在這裏自我了結。

    果然，在他們轉身的時候，那個男人的頭跟手就垂下去了。

    江時染聽到動靜之後，立馬就回頭去看著那個男人。

    “不用管他了，他已經死了。”

    涼千城自然是一早就猜到了是這樣的結果，所以他沒有說得那麽明白。

    可小女人剛才的話，是徹底地把他給打入深淵，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不說穿，或許還可以說江時染是因為害怕才離開的，他也許還有一線生機。（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