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她以為一切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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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鷹拔開雪雉的槍,看著白安。

    “我們去顧梟寒家。”墨鷹說。

    白安抬頭看他,“你想幹什麽?”

    “如果他死了,你也會死在這裏,是吧?”墨鷹靠近白安的耳邊,低笑著呢喃:“我還沒欣賞夠你絕望的樣子呢,怎麽能讓你死?親愛的,我等著有一天,你跪在我腳下,求我放過你,求我愛上你,到那時候,我會提著你的頭發告訴你,廢物,永遠是廢物!”

    白安恨色看著墨鷹,在SEVEN的那些日子裏,最痛苦,最慘烈的回憶,全是他給自己的!

    她永遠不能原諒墨鷹張狂的笑聲,和惡毒的眼神!

    墨鷹塞了一枚耳機放進白安耳朵裏,用力地托著她的臉,那像極了情人間抬著愛人的臉頰要親吻,卻逼出攝人的殺機和殘忍:“保持聯絡,別死得太快,廢物。”

    然後他便跟雪雉從狹窄的通道裏離開,趕去顧梟寒家。

    二十四小時。

    顧梟寒聽著外麵的動響,頭也未抬,隻是一直盯著電腦屏幕。

    “顧總,請您馬上離開吧!”林山急得隻差把顧梟寒強行架走了。

    “我離開了,他們就會全部去找白安,我在這裏,至少可以吸引一半的人。”

    “可是顧總……”

    “你先走吧。”顧梟寒說完,便拿起電話,“西城老城區,斜拐胡同,所有人趕過去。”

    “真是癡情啊。”墨鷹蹲在窗子上,看著顧梟寒,一邊笑一邊轉著手裏的槍,“不怕死嗎?”

    “黑傑克!”林山瞬間拔出槍,對準墨鷹。

    “什麽爛名字?”墨鷹鄙夷一聲,又看向麵不改色的顧梟寒:“你把所有人都放了出去,隻留這麽個垃圾在身邊,是想救她嗎?”

    “你應該去救他。”顧梟寒說。

    “好巧啊,她也叫我來救你。”墨鷹跳下窗子,走到顧梟寒桌前,撐著身子看著他:“你們可真讓人感動,情比金堅啊。”

    “你……”林山剛想說什麽。

    墨鷹抬手卸了他的槍,笑著說:“可是我最討厭這些什麽情啊,愛的了,要不,我送你去死吧?”

    他抬起手裏的槍,指著顧梟寒,眼裏隱約的嫉妒和恨意在跳動。

    顧梟寒的雙手離開鍵盤,從容地看著墨鷹:“我死了的話,你們會放過她嗎?”

    “不會,她該死。”

    “那很抱歉,你殺不了我。”顧梟寒話音未落,抬手敲在墨鷹手腕上,搶了他的槍,反指著他:“看在白安的麵子上,我放過你,你走吧。”

    墨鷹看了一眼指在眼前的手槍,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挺沒用的斯文敗類,還有這一手。

    “哈哈哈,我說她怎麽放心讓我來找你,顧梟寒,要殺你,還真是不容易啊。”

    顧梟寒沒理他,放下槍,皺了下眉頭:“往東,右手邊有個樓梯,從那裏上去,白安在樓頂。”

    書房門被猛地撞開,雪雉撩了一把長發,拿過一杯水猛灌了一口:“你過來看戲的?樓下!”

    墨鷹看了一眼顧梟寒,拿起桌上的槍,對著雪雉背後放了兩槍:“走!”

    雪雉扔了水杯,看向顧梟寒:“我說過吧,不能為白去死,就沒資格說她對你很重要。”

    顧梟寒眸子定住,緩慢抬起,看著雪雉。

    他可以為白安去死,但前提是,白安要給他這個機會。

    “算了,說了你也不會明白。”雪雉不再跟顧梟寒說什麽,跑下樓去。

    整個顧家,已經快要變成戰場了。

    林山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感覺像是在做夢。

    三十六小時。

    白安已經整整兩天沒有閉過眼了。

    傷口越來越多。

    傾巢而出是什麽意思,她可算是明白了。

    這場玩命大逃亡,白安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打通關了。

    “嗨親愛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們來聊聊天吧。”墨鷹堵在樓梯口,跟雪雉擋在時不時就冒進來的人,一邊打架一邊說話。

    “顧梟寒怎麽樣?”

    “死了。”

    “那你怎麽還不去陪葬?”

    “顧家一個人也沒有,啊,不對,有一個叫林山的垃圾,看來你的顧先生,把所有人都派了出去保護你,你要是死掉了,可就太辜負他的好意了。”

    “白,別聽他的!”雪雉插進對話頻道,“我聽說顧先生聯係過教堂。”

    “說什麽了?”

    “想打聽怎麽樣才能放過你,但問題是這獵殺令是教父發出去的,也不是針對你,而且教堂絕不可能把暗網的消息說給他聽,所以,失敗了。”

    “哦。”

    “你這是什麽反應呀,你不感動嗎?你可要知道,華國從來不與教堂做生意的,顧梟寒就更不可能了。”

    白安低著頭,舌尖轉了轉嘴裏的糖果,很久沒說話。

    “白?”

    “你們那邊還好嗎?”

    “勉強撐得住,你呢?”

    “死不了。”

    白安站起來,腿軟了一下。

    低頭看著汩汩湧血的大腿,白安撕了一截衣服,紮住傷口。

    “你準備怎麽跟他解釋呀?白,你的身份,瞞不住了。”

    “解釋個屁。”

    白安疼得齜牙咧嘴,倒吸涼氣,沒好氣道,“等會兒再說,我要出去了。”

    “小心!”

    白安推開門,對著正四處搜尋她的人笑喊了一聲:“喂,我在這裏。”

    上一次傷得這麽重,是什麽時候,白安好像不太記得了。

    在她的印象中,從教父帶著她,走進SEVEN的那天起,記憶就變得很模糊。

    好像,天永遠是黑的,水永遠是紅的,每天隻能睡四個小時,有時候,好不容易忍著疼痛睡著了,又會被一桶冷水潑醒,嚴苛的教官提著她扔到訓練場裏,扔給她一把刀,跟籠子裏的另一人決鬥。

    生者走出來,死者抬出去。

    然後,她就在不停地受傷,不停地疼,不停地熬。

    也不停地逃跑,不停地被抓回來,不停地受罰。

    終於有一天,她好像熬出頭了,可以換上一身幹淨的衣裳,可以看一看外麵的太陽,卻又被告知,從今天起,你叫白隼。

    她以為,一切有盡頭,那隻是她以為而已。

    就像,她以為那天那個把她從殯儀館帶走的人是救世主,也隻是她以為而已。

    也就像,她以為顧梟寒是讓她重新活了過來的那個人,還是隻是她以為而已。

    根本沒有救世主,沒有人能救她,沒有人讓她活過來,從來沒有。

    “月光光,照地堂,蝦仔你乖乖,訓落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