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重生遇到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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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病?”鄭雪珍以為她犯瘋病,就好氣又好笑地問她。
王翦摸了摸自己肋下,對楊嬸說:“這裏,楊嬸,你拿聽診器給我聽聽。”
“喲喲喲,還知道聽診器。”鄭雪珍哭笑不得。
楊嬸也被鬧了個哭笑不得,隻好從醫藥箱裏把聽診器掏出來,叫她坐直了,看了張雲來一眼,等張雲來背過身去,才把胸件貼到她襯衫上。聽了一陣,臉色微微沉了沉,然後說道:“翦翦,把衣服撩起來,嬸嬸再給你聽仔細點。”
王翦二話不說把微濕的襯衫給撩起來。
楊嬸再聽了一會兒,摘下聽診器皺眉:“你這肺音有點雜啊。告訴嬸嬸,你是不是嗆水了?”
“楊嬸。”紀培明進來,滿臉愧色地解釋,“是紀堯作弄她,翦翦就不小心掉進了河裏,喝了好幾口水。我就是帶著她來找您的,您覺得問題大嗎?我們要不要去鎮上醫院再看看?”
楊嬸麵露凝重:“還是去鎮上看看保險,萬一肺積水可不是鬧著玩的。”
王翦聽出來了,這楊嬸“赤腳”赤地很專業啊,大概連行醫資格都有待商榷吧?
這下她更加擔心張錦鴻了。萬一他真是因為這次病折下了,她就成了見死不救。
老舅,你這難題出的可真是時候。
她琢磨著下了地,拉著紀培明出來。見紀堯沒跟著,張雲來遠遠地站在門口,就把紀培明拉到角落:“哎,你喜歡我嗎?”
理論上戀愛自由婚姻自由,實際操作起來這一塊,哪怕到二十一世紀都還是有點困難。更何況,這種光天化日之下的求表白……
紀培明被嚇得差點石化:“翦翦……你,你怎麽突然說這個了?”
“哎呀別婆婆媽媽,喜不喜歡?”王翦不耐煩。
家族基因的荼毒實在很難逃避,她爸給她起名王翦,希望她能像羽毛一樣柔軟。可惜,她的性格脾氣還是略奔向了她媽跟外婆那個方向,王翦這個名字,算是歪打正著。
紀培明猶豫,被王翦催著,為難起來:“翦翦,我們不是都已經訂婚了嗎?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我問你的是喜不喜歡!你廢話怎麽這麽多。”王翦翻了個白眼,“快點,我時間緊得很。”
“結婚後相處久了,慢慢就會有感情的。”紀培明說道。
幸虧現在的王翦不是以前那個憨貨,這話一點就懂。紀培明算是個好人,連個半傻的憨貨都不忍欺騙,還考慮周到得不想傷害她。
人是不錯,可惜啊——這種人太軟乎,當個鄰家大哥哥就足夠了,當老公就算了吧,遲早給老婆弄出一堆老姐姐老妹妹之類的糟心事來。
王翦一笑:“不喜歡就好。紀培明,假如今天你幫我這一回,我給你打包票,你既可以去考你的大學,又可以不用跟我結婚。”
紀培明愣了下:“翦翦,你在開什麽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你幫我想辦法勸雲來叔他們,把張錦鴻那小子送到鎮上醫院去治療,然後我就幫你想辦法解除我們倆人之間的婚約,還不影響我家對你的幫助。”王翦很有幾分商談國家大事般的鎮定自若,“怎麽樣?這買賣合算嗎?”
紀培明:“……”
王翦給他時間考慮,畢竟這也算影響一生的大事。所以這會兒她也不急著催他了,抱著雙臂冷眼看著。
大概過了將近十分鍾,紀培明歎了口氣:“翦翦……你會看不起我嗎?”
王翦知道成了。
違心地搖頭:“不會。識時務者為俊傑,紀培明,你能成大器。”
紀培明:“……”真不知道這是誇他還是損他。
但不得不承認,他內心的確被王翦提出的條件打動了。
他不喜歡王翦,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但是與王翦的婚姻能夠幫他實現自己的理想,那麽他對她好一點,不就等於報恩嗎?但是報恩,又不是非得結婚才算。何況當事人她自己好像也不願意跟自己結婚……
這麽一想,到底心裏的某一塊角落有點不舒服。可是從大局上來說,還是他占了絕大部分的好處。
“翦翦,你怎麽忽然聰明了?”紀培明困惑。
“我以前也很聰明,隻是你們都看不出來而已。”王翦大言不慚地打了個響指,示意他回張雲來家去遊說,“大智若愚聽說過沒?現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可別給我瞎傳去。”
紀培明失笑:“我是什麽多嘴多舌的人嗎?你不跟我一塊進去?”
王翦搖頭:“紀兄,等你戰報。”
紀培明:“……”未婚妻忽然變成桃園三結義了——這感覺滑稽透頂。
他搖搖頭,無可奈何地去了。
王翦在全村人裏都是首屈一指的憨貨,沒有人會聽她的話。而紀培明不一樣,他讀過書,還準備考大學,在其他人眼裏,那就跟有大見識沒什麽分別。鄭雪珍再難搞,總會給紀培明一兩分麵子吧?
而且那個楊嬸看起來雖然專業知識不行,好歹還是有職業操守的,不會固執地把人砸在自己手上。
她等了約莫十分鍾,被太陽都快烤成了一灘糊,還是沒有收到紀培明的戰報。暑氣讓她越發地焦熱,她背著手在原地轉了好幾圈,遠處那個小死對頭紀堯蹲在一片樹蔭底下畫圈圈,她暗自揣測,應該在詛咒她。
這小破孩,早晚有一天收拾你!
可她沒等來紀培明,倒等來了另一個熟人。
她媽!
小山坡上被夕陽拉長的一截身影,雖然看著比以前纖瘦稚嫩很多,但是她媽絕對沒錯。那嫩得能掐出水來的年紀,她媽長得意外得美。
嘖嘖……那小蠻腰鵝蛋臉,頭上還梳了兩麻花辮,身上的碎花短袖襯衫跟底下的直筒褲洋溢著屬於這個年代的青春少艾,滿臉膠原蛋白托出她善男信女的模樣。不得不說,在外形上,她爸賺了。
但歲月啊,是把對卑賤窮人下手特別狠的殺豬刀。將來的她,已經沒有現在半點影子了。
她目光直直地盯著她媽張佳慧走近,看得有點忘乎所以。
張佳慧背著一簍豬草從她旁邊經過,總覺得如芒在背。回頭瞪了王翦一眼,揮舞手裏割豬草的鐮刀:“王翦你個傻缺,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王翦一愣,想起她媽的彪悍,頓時如夢初醒,不等紀培明先回來,就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
張佳慧:“……”
王翦一口氣跑出兩三百米,回頭看張佳慧還站在那裏,鐮刀沒放,不得不又悶著頭往前跑。直跑得看不見人影了,才有空擼了把臉上的汗。
假如父女都是前世的情人,那麽母女就是前世的情敵了。難怪,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她以後看到張佳慧此人,應該貼著牆走。
太陽下山,初夏的暑氣以退兵般的速度迅速消退。山間涼風頓時卷了過來,撲得王翦一下子顫了兩顫,從骨子裏透出幾分涼意。
一通亂跑,她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