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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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言小酒正在機場候機廳伺候著母上大人,接個熱水,再捏個肩什麽的。

    一周多前,她們發現今天有趟直達悉尼的特惠機票,居然隻要一千出頭,比飛大西北、東三省的國內機票還便宜,於是忙不迭就訂了酒店和行程,剛好還趕得及在家裏看完了謝長卿的收官之作才出門,由那個新買了車一定要到處顯擺的殷勤小胖子親自送到機場,距離起飛時間剛好剩下一小時,半小時用來安檢過關,簡直完美!

    手機震動的時候,催促登機的廣播聲響起,急性子的言媽媽便拉著她去排隊了。而扮演二十四孝女兒的她拖著兩個小飛機箱,還要幫母上大人拿著保溫杯,上了飛機又要跟久不坐飛機、很擔心乘坐安全的言媽媽解釋各種救生措施的使用方式,於是便一直拖到艙門快關閉才記起看手機的事兒。

    看到的時候,她整個人腦袋宕機了一秒鍾,

    什麽拒絕?她什麽時候拒絕了?

    她劈裏啪啦敲了一通質問,突然冷靜下來,一個個字全部刪掉,然後拉回告白當天的聊天對話,將自己那句“謝教練,我喜歡你”和前後消息一起截了個圖,發了過去。

    結果還沒等到對方回複,膚白貌美的空姐小姐姐已經溫柔地來請她關機了。

    這一趟可要接近16個小時呢,言小酒嗯嗯答應了,又垂死掙紮了好一會,還是沒等到對方的回複,這才蔫蔫地在言媽媽的催促下關了機。

    於是看到那截圖後心潮澎湃、恨不得馬上奔去見她的謝長卿就遭遇了數日前和她一樣的情況。

    微信不回,電話關機,連續N小時都這樣。還是點擊朋友圈才發現,她失聯前剛發了條母女倆的自拍大頭照,才恍然大悟。

    他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偷偷問薑源:“如果你問一個女生問題,她隻發了個截圖回應你,說明什麽?”

    薑源擰著眉毛糾結反問:“懶?”然後,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偷看他的手機屏幕:“喔!原來你真的有女朋友了!上次還騙我說是男的!”

    羞得謝長卿麵紅耳赤,桌對麵的兩位女隊成員神情各異。

    鬧夠了,薑源才照顧了下他的顏麵,偷偷跟他咬耳朵:“要是對你沒好感的妹子,那多半就是覺得你煩,懶得理你;如果是女朋友就不一樣了……”

    “怎麽個不一樣法?”他謙虛提問。

    薑源一臉鄙視,“當然是妹子生氣了,不想理你唄。”

    “那該怎麽辦?”

    “怎麽辦?哄呀!不過最好還是麵對麵解決,網聊太沒誠意了,電話都好一點……”薑源開始如數家珍,這是他近幾個月來攻略鄭英男的寶貴經驗積累。

    一旁的鄭英男不知為何突然惡寒了一下,狐疑地看了對桌一眼,繼續涮牛肉。

    於是,一頓坐立不安的晚飯過後,他十分抱歉地看著喝得微醺的薑源。

    “抱歉啊,薑源,我臨時有點事,估計要先走了,下半場不能陪你們了。”

    匆匆解釋過後,他便趕了回去。

    一小時後,他已經站在了言小酒剛離開幾小時的同一個地方,帶著清淺的笑容將護照和機票遞給了笑容滿麵的地勤人員。

    謝長卿從來沒有追過女孩子,他沒想過,自己的第一次“追”女孩子真的是字麵意義上的追。

    薑源說當麵最有誠意,他很讚同,剛好有假期,又知道她的目的地城市就是悉尼,他幹脆就跟著過來了。至於去到之後怎麽辦,她總不能知道了自己的去向還不搭理自己吧?

    隻是,他忘了好事多磨這句話。

    先是航班晚點,好不容易起飛了,落地時卻被告知他的行李被弄到另一架飛機上去了,此刻已經飛往距離悉尼2萬公裏外的倫敦。這還不算最倒黴的,他心想明天再回機場領行李也沒什麽,揣著手機往外走,正要聯係言小酒,卻在機場門口遭遇了一起明目張膽的搶劫。

    兩秒鍾過後,謝長卿看著空空的手,傻了。

    旁邊的旅客來來往往,拖著大箱小包,行色匆匆,隻有他一個人輕車簡從、身無長物,簡直跟下樓遛彎似的,全身上下連個硬幣都沒有。

    再一看,那賊跟拿過一百米短跑世界冠軍似的,早就一溜煙消失在了擁擠的人群中,明顯是慣犯。

    謝長卿覺得很頭疼,他最近的壞運氣也是夠頻繁的,那天表白完之後回去路上就把手機給丟了,今天倒好,直接被歹徒給搶了。興許節省下來的運氣都用在比賽和她身上了?

    這麽一想,他才覺出了幾分安慰。

    搖著頭走回機場報警,並且借助他們的座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言小酒母女倆可不知道小謝同誌跟了過來,還這麽倒黴,畢竟他還想著給她一個驚喜,愣是憋著想等到落地安頓下來再告訴她。此刻的兩母女已經在酒店歇了個午覺,順著言媽媽的心意跑到悉尼歌劇院附近打卡拍照去了。

    所以,接到一個澳洲開頭的電話時,她甚至覺得有點奇怪,難不成這裏也有無孔不入的推銷?

    “你好,我們是中國駐悉尼大使館,請問是來自G城的言小酒小姐嗎?”

    言小酒一臉懵:“是的。”

    “請問您是否有一位名為謝長卿的男性好友?”

    言小酒更懵了:“有,這……”

    那頭好像沒有讓她提問的打算,繼續道:“那位謝先生表示,你們是一起出發前往悉尼的,但是航班不同,他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

    言小酒聽得一愣一愣的,這都是什麽鬼劇情?

    謝長卿跟著自己跑來了悉尼?前後就差幾個小時?結果落地不到半小時發現,行李丟了,手機還被搶,隻能向大使館求助?

    還能有人比他更倒黴嗎?

    據大使館工作人員表示,這些謝先生此時正可憐巴巴、望眼欲穿地在大使館辦公室裏等待著她的援手。

    掛斷電話後,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跟媽媽解釋這麽離奇的事。

    離奇的點當然不是謝長卿這麽倒黴,而是,他為什麽會千裏迢迢追著她過來?更進一步,言媽媽就要追問他倆到底什麽關係了。

    謝長卿坐在窗邊,看著時鍾的分針一點點地劃過,夕陽的暖色一點點變濃,最終,時針定格在了6這個數字上。

    他幾乎都要放棄這個荒誕的想法,轉而撥另外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了,就在這時,他聽到門外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然後是氣喘籲籲的詢問聲,那聲音很清甜,很美。

    薑源說,哄妹子的不二法寶之一就是,裝可憐!

    雖然大部分女人都不樂意給男朋友當媽,但女人與生俱來的母愛感讓她們天生就愛那些毛茸茸的小東西,此刻他要扮演的,無非是一個不小心摔碎了玻璃杯、可憐巴巴蹲在她麵前求原諒求收留的大型多多罷了。

    所以,他聽到言小酒隨著一名工作人員走進來時,刻意假裝沒察覺,整個人沉浸在夕陽籠罩著的淡淡悲傷中,整個人就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委屈巴巴的大型犬類。

    且不說言小酒心裏如何想,好奇跟著前來的言媽媽的心先化了。

    “哎喲,這就是紀旭那小子的同學啊,長得可真俊別傷心了,先跟我們回去,東西丟了不要緊,人還在就好”言媽媽滿懷著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將這隻“大型犬類”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心裏打起了撮合二人的小算盤。

    她可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的恩怨情仇,言小酒隻是告訴她,謝長卿“碰巧”有事也來了悉尼,卻遭了賊,倒黴可憐得很,得來幫把手。

    謝長卿十分乖巧地迎接著一老一少兩道目光的洗禮,隻是一個慈愛,另一個卻是狐疑,外加一絲暗藏的羞意。

    見著他孑然一身,除了一身運動休閑裝什麽都沒有,言小酒才真的信了。

    剛好到了晚飯的點,出了大使館,三人便隨意找了餐廳。趁著言媽媽去洗手間,言小酒開始言行逼供。

    “你,你怎麽突然跑到悉尼來了?”

    她抱著胸,試圖像那天霸氣側漏的謝媽媽學習一二分氣勢,到底還是有點露怯。

    謝長卿靜靜地看著她,突然微微一笑:“來找你啊,你不想見我嗎?”

    她不禁語塞,耳朵也染上了一點紅意。

    “你看到了?那個截圖?”她不自然地挪開視線,低聲嘟囔了起來。“就算你之前沒看到,昨天那個也該看到了吧,你到底什麽意思嘛?”

    不料謝長卿突然道,“那天,從你家門口回去,我手機丟了。”

    言小酒猛地一抬頭。他的意思是?

    “所以,很抱歉,我沒有及時看到。昨天,知道了,所以想要第一時間見到你,就來了。沒想到,”說到這裏,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是我太不小心了,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不起。”

    她沒想過會有這麽個意外在,還以為是他早早被關了小黑屋。

    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訥訥道,“沒事。”

    兩人相對靜默了一會,突然異口同聲道:“所以……”

    “你先說吧。”他眨了眨眼,眼睛彎彎地看著她,坐在言小酒的角度,似乎能從他眼中看到最後一丁點的落日餘暉。

    她咬了咬牙,把心一橫,梗在心中數日的問題脫口而出:“我喜歡你,你呢?”

    然後,她看到謝長卿張了張口,卻突然臉色尷尬地閉了口,默默地看向自己的身後。

    言小酒整個人十分僵硬而緩慢地轉了過去。

    恩,很好,她媽這個隻愛穿走路沒聲響的平底鞋然後神出鬼沒的毛病是治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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