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冰火交融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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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逼你?我們到底誰逼誰?”秦雅思盛怒。
南瓷抿唇,心平氣和看她。
她更怒,“當初若不是你算計橫舟,橫舟會娶你嗎?他原本是一直等著我的。”
“他等你?”南瓷哂笑,充滿鄙夷,“秦雅思,你太自以為是了!”
秦雅思垂在身側的手捏成拳頭,克製地冷笑,“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誰是贏家,自以為是沒關係,能達到目的就行。”
南瓷神色自若,“好啊,你盡管放馬過來,我不怕你。”
秦雅思雄赳赳,氣昂昂地離去。
南瓷用被子捂著頭,心情壞透了。
門口又傳來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後停在她床邊。
以為是秦雅思折回,她沒好氣露出頭,“大嫂還有指教?”
乍一看,卻是烏豔萍。
南瓷愣住,“媽——”
這“媽”剛叫出口,烏豔萍陰沉著臉甩了一張紙在南瓷臉上。
“給我簽字!”烏豔萍的聲音有股咄咄逼人的架勢。
南瓷木訥垂眸,‘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擺在那裏。
她心頭咯噔一聲,沉了下去,原本就煩躁的情緒變得更加糟糕。
強顏歡笑,“媽,你這是什麽意思?”
“離婚啊。”她輕描淡寫,眸光卻銳利如刀。
南瓷笑容沉下,手中握著那張協議書,淡淡問,“橫舟他知道嗎?”
“他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烏豔萍冷笑,“除了公司的事,他在家裏已經沒有了任何發言權!”
“還假懷孕,鬧得人盡皆知,結果呢,肚子裏的孩子居然是假的!”烏豔萍氣急了,咬牙切齒瞪著南瓷。
南瓷心裏五味雜陳。
但既然烏豔萍已經知道事情真相,那她便也不必辛苦假裝。
“媽,這件事是我不對,但當初事出有因,橫舟車禍躺在醫院,如果——”她欲解釋。
烏豔萍截斷,“別找借口,你知不知道,你爺爺都因為這是氣得心髒病犯了,他疼愛橫舟,對這孩子抱著多大的期待你知道嗎?如今倒好,根本沒有什麽孩子。”
南瓷一臉愧疚,低低垂下頭認錯,“對不起。”
活脫脫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委屈,歉疚,難過一起湧上她心頭。
烏豔萍歎氣,“其實我也不是特別在乎假懷孕真懷孕的,若是假的,日後總會懷上的,可你偏偏連為人母的資格都沒有,橫舟將來是要掌權的,你想要他後繼無人?”
沒有為人母的資格?
後繼無人?
這字字句句戳心刺骨,將南瓷的心緒掏空。
她愕然望著烏豔萍,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媽,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沒有為人母的資格?什麽叫——後繼無人?”
烏豔萍欲解釋。
裴橫舟沉步走進來,他沉鬱頓挫,一雙眼神冷然掃過烏豔萍,“媽,爺爺不是病著嗎?怎麽有空來?”
“我不能來?”
“探病?還是別有用心?”
“勸她離婚!”烏豔萍直言,“勸她放你一條生路,勸她高抬貴手給個機會讓你留後。”
“媽!你回去吧!”裴橫舟下逐客令,周身的氣息都是刺骨的冷。
烏豔萍覺得空氣冷得瘮人,“橫舟,你真是太不像話了,我們好說歹說你是不是就是不聽?你非得把你爺爺死氣是不是?我們都是為你好,不會害你,你這孩子怎麽就不明白呢?”
“我沒有氣任何人,是你們自己願意閑操心。”裴橫舟語氣淡然,轉身替南瓷收拾東西。
“若是為我好就別再提那些事,我已過而立之年,用不著什麽事都要你們替我做主。”
這話,硬氣。
更讓人生氣!
烏豔萍氣得不輕,最後也是铩羽而歸。
裴橫舟不理會,兀自收拾南瓷的衣物用品。
“程珂說,明天可以出院了。”裴橫舟薄唇微掀,“但暫時不能走路,我會讓林江為你準備輪椅,最近我會讓她過來照顧你。”
他自顧自說,全然沒看見南瓷此刻已經慘白的臉色。
見她沒應,他才側過頭去,她手上還握著那份離婚協議書,力道很緊,薄薄的紙張被揉得皺皺巴巴的。
南瓷目光深深,探尋凝視他。
她這一看,那澄澈的眼中氤氳著霧氣,讓裴橫舟心都軟了。
他擱下手中的東西一把搶過協議書,用力揉搓之後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他長臂一伸,南瓷嬌小的身軀被他摟緊,“忘掉剛才的話。”
“你總是讓我忘掉。”南瓷聲音飄忽,“忘掉能解決問題嗎?裴橫舟,你告訴我,媽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裴橫舟身子一僵。
南瓷感受到了。
她猛的推開裴橫舟,目光和裴橫舟對視,“我不能懷孕?對不對?”
問這話時,連呼吸都是一窒。
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痛苦不可言狀。
裴橫舟沉默,連她的眼睛都不敢去看。
難怪呢,這麽多年,他們沒有采取任何措施,她卻沒有任何懷孕的跡象。
原來,她根本不能懷孕!
可笑的是,她居然沒懷疑過。
自嘲,譏諷,她笑得悵然,“原來是這樣,原來竟是這樣。”
裴橫舟大掌扣住她肩膀,濃眉蹙著,“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隻是三年前流產後身體沒有恢複,你別多想。”
“你為什麽不離婚?”南瓷脫口問他。
他怔忡,滿目隱忍,“有沒有孩子不重要。”
南瓷笑,“沒有孩子,還算是家?”
“反正你不願意為我生孩子,能懷孕,不能懷孕,沒區別!家,有你就是家!”他說出自己的想法。
家,有你就是家!
多動聽的一句話!此刻說出來,卻帶著無盡的諷刺。
南瓷愕然抬眸,朦朧的眼睛讓她看不真切他此刻的模樣。
裴橫舟站起身來,“別想太多,明天出院,你先休息,我替你收拾東西。”
再不說話。
誰也沒有睡意的一晚。
出院時,程珂推來了輪椅,“二嫂,這東西就當我送你了,祝你早日康複。”
南瓷挑眉,“送我輪椅,還祝我早日康複?你想讓我一輩子坐輪椅吧?”
“冤枉啊二嫂。”程珂指天發誓,“我巴不得你現在就能跑能跳的,不然我分分鍾被冰凍三尺,遲早一命嗚呼。”
說這話時,他盯著旁邊一臉冷沉的裴橫舟。
南瓷調侃,“這世上,有人是冰,有人是火,不想被冰凍,隻有找火取暖。”
“二嫂這話說得好。”程珂一拍大腿,“可惜啊,我身邊全是冰,火還沒出現。”
“周小姐不夠火?”
“她?”程珂沉思,忽而唇啟微揚,“她隻能算是水,離火——十萬八千裏的距離。”
起初,南瓷不信。
後來,待程珂說“我的生命之火”終於出現時,南瓷才是真的信了。
可那時候的程珂,卻懦弱到寧願永墜冰窟,也不敢接近那團火。
程珂笑得狡黠,揚長脖子問裴橫舟,“二哥,你的火呢?”
裴橫舟幽深的眸子緊盯南瓷,柔聲笑道,“我的火,我的冰,唯一人而已。”
她能將我推入冰窟,也能叫我熱烈如火。
就是這樣的南瓷,在讓他淪陷,讓他有些看不清自己最初的意圖。
南瓷笑容沉斂,垂眸。
裴橫舟推著輪椅步入電梯,程珂在一旁像隻麻雀沒完沒了。
待出了醫院,林江和林汀早在門口侯著。
回到別墅。
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南瓷四下張望,“怎麽不見齊嬸?”
裴橫舟言簡意賅,“走了。”
走了——
南瓷心下一驚,緊盯著裴橫舟。
他倒是一臉淡然。
很快便有鍾點工來做飯。
吃飯時,裴橫舟漫不經心問她,“飯菜滿意嗎?不滿意明天換一個。”
南瓷啜了一口飯,點頭,“還可以。”
想起齊嬸,她問,“你把齊嬸辭了?”
他點頭,“辭了。”
“因為她把我騙去燕山的事?”明知故問。
裴橫舟抬眸,眉眼含著笑,“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南瓷一愣,垂頭捯飭碗裏的飯。
見她不說話,他又是笑,“你也別生氣了,我那晚跟秦雅思見麵純粹因為工作原因,這就是個誤會。”
誤會,差點把她的命都誤沒了。
“秦雅思借我手機打電話,關了機卻說我手機沒電了,我晚飯時間打過電話給你,也許雨雪天信號差一直打不通,我隻好打座機告訴齊嬸我很快回來,結果,她收了秦雅思的錢,知情不報,所以——”
南瓷定定看他,“真的?”
“我說過不唬你。”他點頭。
南瓷姑且相信,畢竟,她也想到是齊嬸被秦雅思收買了,在她去燕山這件事上,齊嬸是重要角色,若沒有她那樣神色慌張的說裴橫舟去了燕山,她又怎麽會跑到燕山去?
如今想來,她當時的惶恐慌亂都不是因為擔心裴橫舟。
隻是做賊心虛的表現罷了。
“這段時間林汀會照顧你,做飯我也請了鍾點工。”裴橫舟又道。
南瓷點頭,應一聲,“好。”
卻開始懷疑另一件事,“你和秦雅思見麵,真是為了公事?”
裴橫舟頓住,醞釀許久,他道,“順便,談了一點點私事。”
她就知道,秦雅思那人會跟他純談公事?
肯定兩句話不離讓他離婚。
三句話不離舊情複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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