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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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務員小妹妹都快哭了,沒有攔住硬闖進來的楊苗,隻好給我們一再鞠躬道歉:

    “對不起,這位女士她……”

    楊苗回頭衝她大吼一聲:

    “這裏沒你事,滾出去。”

    楊苗來勢洶洶,中午才在醫院見過,她現在火急火燎的趕來,應該是為了王慧蘭的事情,果不其然,她嚇退服務員後,把門一關,徑直朝我走了來,她個子比我矮,穿的又是平底鞋,抬起手要扇我都感覺用了全身力氣,弟弟就在我身邊,三兩下就抓住她的胳膊往旁一丟,擋在我身前後用手指著她:

    “你想幹什麽?”

    楊苗恨恨的點頭:

    “好啊,你們曾家不就是仗著人多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嗎?曾念,我們都是女人,你敢不敢站出來回答我幾個問題?”

    麵對一個弱小的楊苗,我還是無所畏懼的,就在我想從弟弟的身後站出來時,傅奕寒突然快走疾步攔住了我:

    “她手裏有刀片。”

    也就是說,如果剛剛沒有弟弟幫我攔住,而我自己也沒能阻擋她這一下的話,現在的我應該已經毀容了。

    包廂裏的所有人都驚了一跳,爸爸急忙護住了媽媽,傅奕寒拿了電話打電話,很火大的吼:

    “一分鍾之內沒有保安到場的話,不光是你,今天這酒店裏所有的人都給老子滾蛋。”

    其實楊苗手中的一個刀片也沒有那麽大的威脅,但楊苗下意識的把手往衣服兜裏一插,門外的保安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控製住了,她口袋的瓶子裏裝的是硫酸,在警察沒有到來之前,傅奕寒把她帶去了保安處,並且禁止我接近楊苗。

    之後我們去派出所接受筆錄,楊苗被關押,在派出所門口我見到了手挽手前來交保證金的楊樹和陳盈,楊樹似乎對我充滿了怨懟,但陳盈拉住了他,從我們的身旁擦肩而過。

    因為出了楊苗想要報複我的事件,我的爸媽和弟弟都堅持讓我趕緊把這裏的事情處理好,然後跟他們回家。

    就連安可都動搖了,她說以我的能力,不管留在哪座城市,都能打下一片天地來。

    但是這兒實在是太危險,人人都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王慧蘭死了,我和楊樹之間不僅僅是夫妻感情破裂之後的婚姻失敗,而是橫亙著三條人命的怨恨。

    我有恨他的理由,在他心裏,估計也埋怨我把王慧蘭逼上了絕路。

    但我真的對王慧蘭的死充滿了好奇,當天律師故意在婚禮上借助媒體的力量大肆宣揚胎死腹中的理由,就是怕對方的辯護律師抓住封建傳統思想以及王慧蘭並不識得各種補藥的功效為由開脫,還有那條短信,我們最後查到的電話卡是一個陌生人丟了電話後遺棄的,但是這麽多的空隙,王慧蘭卻沒有選擇掙紮,而是毫不猶豫的把所有罪行都攬下了。

    她看起來像是在保護楊樹和陳盈,可仔細想來,卻總讓人覺得裏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求生的欲望是每個人的本能,王慧蘭就算再怎麽想不開,也應該是希望看到陳盈肚子裏的孩子出生。

    因為這些種種疑惑,我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去探視了楊苗。

    見麵的第一句話,楊苗說:

    “我猜你一定會來。”

    小姑子的性格我最清楚,表麵上看起來柔柔弱弱,好像跟誰都很和氣,實際上性子很要強,很有自己的主張,所以她那身高一米九的丈夫在她麵前溫順的像隻貓,而我們這五年的相處,因為她早早就出嫁了,也沒有什麽大的矛盾。

    逢年過節的,我們都是禮尚往來,她也不愛占人便宜,我一直以為她是個明事理的人,不然我和王慧蘭五年的相處不可能這麽輕鬆愉快。

    但我沒想到,她在大是大非麵前,卻還是被親情蒙住了雙眼。

    我在她麵前坐下,輕聲問:

    “你不是有幾個問題想回答我嗎?我現在來了,隻要我能回答上來的,我都會告訴你。”

    楊苗冷笑:

    “你來不是奔著我們畢竟做了五年姑嫂的情分,而是你的心裏和我一樣,充滿了疑惑。”

    這句話瞬間讓我覺得,我來對了。

    但我表麵上還是雲淡風輕的哦了一聲:

    “想問什麽就問吧,探視時間有限,還有,我不會起訴你,你最多被關押十五天就能出來,出來之後別在莽撞了,你心裏清楚,在所有的事情和人物關係裏,我是最無辜的那個人,也是最深的受害者,希望你能保持理智,逝者已矣,請節哀。”

    楊苗比我想象當中的冷靜睿智,她先跟我道了歉:

    “對不起,是我衝動了,我偷聽到陳盈和我哥的對話,她說你之前去探視過她。”

    我聳聳肩:

    “我們畢竟是十年的閨蜜,她和我丈夫鬼混在一起,難道我不能去問個清楚明白嗎?”

    楊苗深呼吸一口氣:

    “但我想問的,不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而是她說,那天你還探視過我媽,你都跟我媽媽說了什麽?你是不是說了什麽刺激她的話?還是你威脅她給你的孩子償命?”

    突然過激的楊苗站起身來,被獄警摁了下去,我隻是覺得很好笑,她這種咆哮的狀態,和王慧蘭簡直一模一樣。

    但我還是很有耐心的解釋:

    “剛誇你心明如鏡,你又開始犯糊塗了,你別忘了,我是一個女人,我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失去了兩個孩子,失去了我的丈夫,失去了一個家,你覺得我還會失去自己嗎?如果殺人需要自己去複仇的話,那這國家還要律法做什麽?我沒必要這麽做,我也狠不下心來這麽做,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很害怕見到你的媽媽,因為我一看到她,我就想到她曾經那麽殘忍的要了我兩個孩子的命,這種恨,你是當了媽媽的人,你比我應該更清楚。”

    猶記得那一年她的孩子還在繈褓中的時候,她患有輕微的抑鬱症,她的婆婆幫她帶孩子,但隻要孩子一哭,她就覺得婆婆在欺負孩子,最嚴重的一次是,她拿著菜刀守在孩子的小榻旁,不許任何人靠近。

    我和楊樹趕到的時候,她正拿刀對準那個被她嚇的兩腿發軟的婆婆,厲聲嗬斥道,誰敢傷我孩子半分,我就跟她拚命。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楊苗首先是個女兒,其次才是母親。

    我能理解楊苗迫切想知道王慧蘭為何突然自殺的原因,至少我們都對此存有疑慮。

    楊苗思索了一會兒,得出結論:

    “所以陳盈欺騙了我哥,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這個原因,但我心裏能猜到七八分,隻是這種沒有證據的事情,我不敢唐突的說出口。

    所以我很含蓄的回答:

    “你應該去問陳盈,或者問問你那個鬼迷心竅的哥哥,你不應該來問我,更不應該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方式來問我,楊苗,我做了你五年的嫂嫂,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心裏應該清楚的,對,沒錯,我是像陳盈說的那樣,我很強勢,我不是一個好妻子,更不會成為一個家庭主婦或者賢妻良母,但我對你哥,對你們家,我沒有半點別的心思。”

    楊苗自然是知道的,她有些懊惱的再次道歉:

    “是我錯了,對不起,但我想知道安可在搶救室裏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陳盈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哥的?”

    原來他們都沒聽懂安可話裏的意味,我很直白的說:

    “很抱歉,可能要讓你失望了,這個問題,你也不應該問我,而是應該去問問你的哥哥,他既是個男人,又是個婦產科醫生,無論是從男人的本能還是從醫學的專業角度,我相信他都會給你一個最好的答案,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楊苗似乎把許多的疑問都靠在了心裏,我等了許久她都沒做聲,我起了身,她才慌忙叫住我:

    “嫂子。”

    我的心就像是被尖刀劃拉了一下,雖然疼,但湧出來的鮮血滾燙,熱了我整個身子。

    楊苗有些局促無助的說:

    “我知道,你和我哥離婚了,我不應該再叫你嫂子,但是你在我心裏,是我崇拜的偶像,我哥失去你,是他這輩子的損失。”

    我內心洶湧如潮,但表麵上還是雲淡風輕的笑了笑:

    “前妻也是妻,前嫂子也是嫂子,你想這麽叫就叫吧。”

    見我還是要走,楊苗焦急的說:

    “嫂子,你也懷疑我媽的死另有原因?”

    我沒有正麵回答,我走的時候,楊苗說,她發誓,她一定會找到原因的,就算她的媽媽十惡不赦死有餘辜,也絕不會做任何人的替罪羊。

    生活不是電視劇電影或者,不一定會給人一個完美的交代。

    有些謎團可能一輩子都解不開,但日子還得繼續,我從派出所出來,突然覺得這個漩渦很深,我深陷其中,並不會因為案子已經結束或王慧蘭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就能夠終結。

    情感告訴我,離開這裏,就能遠離這些是是非非。

    但我還是下定決心留了下來,爸爸媽媽弟弟輪番來給我做思想工作,但我很固執,他們最後都無功而返,無奈之下,媽媽隻好求助傅奕寒,還把我和爸爸弟弟都關在了門外。

    我緊緊抓住爸爸的手臂:

    “媽也真是的,人家跟我什麽關係都沒有,她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

    爸爸竟然笑了:

    “你媽又不是母老虎,你這麽擔心他,難道不是因為動了情?”

    我對傅奕寒?動情?

    開什麽國際玩笑,他是很優秀,但真不適合我。

    我媽說話向來直接,我怕她說出什麽讓傅奕寒難堪的話來,正當我準備破門而入時,用勁過猛,當著爸媽的麵,一頭就紮進了傅奕寒的懷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