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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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她讓我覺得惡心!

    聽完我說的這句話,傅奕寒的表情讓我找不到詞語來形容,但我很快又補了一句:“不過配你,正好。”

    傅奕寒竟然開心的笑了:

    “原來在你心裏,我這麽重要。”

    我連連搖頭:

    “原來你不要臉的時候,和林佳真是天生一對,我覺得我應該去茶樓老板那裏要一份監控拷貝,讓你看看你曾經深愛過的女人,為了留住你,是怎樣卑微的跪在我麵前哀聲乞討的。”

    傅奕寒好奇的問:

    “那你呢,你是怎麽應對的?”

    我抬起了我的手,遞到他麵前:

    “你和林佳相愛多年,又在一起同榻共枕一年多,對她身上的氣息應該感到很熟悉吧,你聞聞,這手上是不是還殘留著她身上的香水味?”

    傅奕寒捉住我的手:

    “疼嗎?”

    我想抽回,被他緊緊抓住了:

    “你應該去問林佳。”

    傅奕寒揉著我的手掌心:“我問的是你的手,疼嗎?”

    我玩味似的看著他:“不疼,如果她再敢來招惹我的話,我會打的比這一次更重,所以你最好管住你的女人,是你教我的,除了父母之外,任何人敢欺負我,我都要還擊回去。”

    傅奕寒點點頭:

    “很好,現在已經很多個三十秒過去了,你考慮清楚了嗎?”

    我已經從被林佳侮蔑的憤怒中清醒過來了,這一次我很輕鬆的就抽回了我的手,然後下車幫他開了車門:“傅總,下車吧,你到站了。”

    傅奕寒坐在車裏看著我說:

    “你就不怕林佳再來找你麻煩。”

    我把右手遞了過去:

    “不怕,我已經準備好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她的臉上就會留下第二個我的手掌印,到時候你要是心疼,可以幫她當準備幾個煮熟的雞蛋。”

    我不知道傅奕寒的心裏是這麽想的,但是我扇了林佳一巴掌,當時覺得挺後悔的,但此刻卻感覺很爽,一種出了一口惡氣的痛快。

    我把車子從傅奕寒身邊開過時,還不忘提醒他一句:

    “明天上午十點,我帶唐蜜去跟你做親子鑒定,你可別遲到,過時不候。”

    車子開出去很遠,我從反光鏡裏看到傅奕寒遠遠的看著,他高大的身影漸漸的縮小,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拐彎之後,我把車子停在了路邊,然後給唐天翊打電話讓他來接我,而我剛剛在傅奕寒眼前還鎮定自若的手,此刻急劇的顫抖著。

    林佳沒出現之前,我曾無數次的認輸,我覺得我這輩子永遠都隻能輸給她,因為死人是不能再開口說話,而這種情感,無聲勝有聲。

    直到今天,我扇了林佳一巴掌,就像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傅奕寒的心上,那一段曾經讓他生不如死的消失的愛戀,如今一點一點的變了模樣,不知道他心裏痛不痛。

    唐天翊以最快的速度趕來接了我,回家後,我用洗手液洗潔精洗麵奶甚至是消毒液,把我這隻扇過林佳的手洗的都缺水性皺皺巴巴了,我還覺得惡心想吐,那種胃裏排江倒海的感覺,就像是吃了隻死老鼠一樣令人難以承受。

    我的反常嚇壞了我爸和唐天翊,他們急忙把馬離蘇找了回來,馬離蘇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唯獨隱瞞了傅奕寒和我單獨交談的那一段。

    但我向唐天翊坦白說了,我說我跟傅奕寒約好明天十點在醫院門口見麵,帶著唐蜜去跟他做親子鑒定。

    我爸說我瘋了,但唐天翊卻表示支持。

    夜裏我就發起了高燒,來勢凶猛,這一場病,病的毫無源頭。

    隻是因為心裏的委屈和憤怒,不安和煩亂都千絲萬縷紛繁交錯著,夜裏十二點多,我輸完液,高燒還沒退,醫生建議我留院觀察,唐天翊在醫院裏守著我,白天穿的精神抖擻的他,到了夜裏突然憔悴萬分。

    我吃了退燒藥,迷迷糊糊的,睡不著,又感覺清醒不了,我怕我睡過頭,睡前又叮囑他:

    “別忘了明天十點帶著唐蜜去醫院門口等他,我答應的事情,決不食言。”

    唐天翊緊握著我的手,猶豫了很久還是問出了口:

    “那之後呢,你想過嗎?”

    我想過,想過最壞的結果就是,如果他離婚了,孩子給他。

    但我有個更大膽的猜測,即使傅奕寒不相信我的話,真的和唐蜜做了親子鑒定,即使他知道唐蜜是他的女兒,隻要我不願意回到他身邊,他就不會那麽殘忍的從我身邊奪走唐蜜。

    其實我也在反問我自己,我為什麽不願意回到傅奕寒身邊?

    真的是因為他曾經放棄過我嗎?

    還是因為林佳的存在?

    或者是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我不願意辜負他對我的愛?

    這些假設都被我自己在心裏否定了,我從來不是一個什麽偉大的人,我也自私,我也在乎自己的感受,正以為如此,我才不肯放下我的驕傲和自尊,任由別人擺布我的感情。

    我很自私的想要成為他生命裏最重要的一員,卻偏偏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缺席了。

    這種傷心難過來的慢條斯理,卻一點一點的浸入了我的骨髓,和楊樹的婚姻走到盡頭時,我也遭受到了各種各樣的打擊,可我的心裏隻有憤怒,隻有那種無能為力的絕望,卻沒有像現在這樣莫名而來的悲傷,找不到排解的出口,也說不出它存在的理由。

    就是覺得自己幹涸已久的心,在扇出那一巴掌後,後勁太大,導致我的心終於裂成了一塊一塊。

    那些我自以為已經痊愈的傷疤,都在隱隱作痛。

    見我不作聲,唐天翊也不再逼問我,隻是坐在病榻前沉沉的歎口氣:

    “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無條件的支持你,如果傅奕寒離婚了,我願意放手,成全你們,趁著孩子還小,給她一個完整的家。”

    病房裏的空調吹的有點涼,我翻了個身背對著唐天翊,不敢出聲,怕哽咽的聲線會背叛自己的脆弱。

    睡的昏昏沉沉的時候,唐天翊起身為我掖被子,輕輕抱了抱我,小聲說:

    “別怕,我對你的愛,從來都是以你快樂而快樂,也不用顧及我,我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不求天長地久。”

    這個夜晚,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我夢見自己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胸脯,然後把那顆幹裂的不再完整的心挖了出來擺在了傅奕寒麵前。

    沒有鮮血,沒有疼痛,悄無聲息的絕望包裹著我,壓迫的我喘不過氣來。

    我醒來的時候,馬離蘇靠在我心口呼呼大睡,我半邊身子都麻木了,馬離蘇睡的口水都流了出來,問她為什麽要在這兒睡,她說昨天晚上唐蜜不知道是怎麽了,一整晚都在哭,哄也哄不好,不光她一晚上沒睡,安可和周姨,還有我爸也陪著唐蜜一整晚都沒睡。

    所有的土方子都用上了也沒效果,隻好臨時把唐天翊叫了回去,馬離蘇打打哈欠撓撓頭:

    “姐,你說也是奇了怪了,姐夫一回去,沒過多久就把小丫頭片子給哄睡著了,整的好像我們都是壞人一樣,專門在家裏欺負她來著。”

    我看著陽光都照在了病榻上,急忙問;

    “幾點了?”

    馬離蘇看了看手表:

    “九點二十七分啊,怎麽了?”

    我連忙翻身起榻,馬離蘇攔住我:

    “姐,你幹啥?”

    這個點,唐天翊應該已經抱著唐蜜出發去醫院了,我從這兒趕過去,不堵車的話二十分鍾就行,時間還來得及,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敢下這個賭注了,萬一傅奕寒真的來了,萬一他真的和唐蜜做了親子鑒定,萬一結果一出來……

    大概是平靜的日子過得久了,人就特別害怕折騰。

    我突然覺得我和唐天翊就這麽平平淡淡的帶著唐蜜生活下去也挺好的,傅奕寒,就讓他徹徹底底的成為我的過去式吧。

    聽到我反悔,馬離蘇比誰都高興,她開著車帶著我穿梭在高峰期還沒結束的道路上,很不巧的是,我們遇到的不光是堵車,還有沒完沒了的紅燈。

    我一遍一遍的看時間,馬離蘇一次一次的安慰我還來得及。

    我給爸爸打過電話了,他說唐天翊帶著孩子出門了,應該會準時到,安可開車送的他。

    馬離蘇很不解的問我:

    “姐,既然你反悔了,那你為什麽不直接給姐夫打電話,而是要自己親自去阻止。”

    為什麽?

    我一下子被馬離蘇給問住了,實在是堵車堵的厲害,她把電話遞給了我:

    “要是真的不想讓傅奕寒見到孩子,就給姐夫打電話吧,昨天我和梁原聊了很久,他說傅奕寒之所以娶林佳,不是因為愛情,不是因為同情,更不是因為不忍林佳帶著遺憾離開人世,而是因為他在利用林佳,他們都在利用林佳,周虹利用林佳來奪取財產,傅奕寒利用林佳來找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姐,你不覺得很害怕嗎?麵對一個自己曾經愛了十餘年的初戀,他都能如此利用,你真以為他對你那不足一年的感情,能支撐著他為你背棄一切?”

    我的心宛如被尖刀刺中,生疼生疼。

    我想了很久很久都沒想明白的原因,被馬離蘇簡單的一段話就剖析的一清二楚了。

    那我的孩子呢?

    會不會也將成為傅奕寒想要再次得到我的工具?

    我不願把人性想得如此醜陋,但林佳的出現,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活在這世上的絕大多數人,都在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擇手段。

    人心是換不來人心的,人心換來的,隻有疼痛和絕望。

    在我想清楚這些之後,我們很順利的在十點鍾之前趕到了醫院,但我們還是晚了一步,唐天翊抱著孩子等在醫院門口,而傅奕寒,剛好下車後,大步流星的朝著他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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