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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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趕到的時候,屍體已經被抬走了,警察在林森家的書桌上發現了他寫的遺書,法醫鑒定也排除了他殺的可能。
林森的突然自殺,給我們來了個始料未及。
少了這個人證,在法庭上,周虹狡辯不認的可能性就多了幾分。
這封遺書裏,林森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了林佳,也說明了自殺的原因,癌症已經擴散到全身了,失眠和疼痛讓他覺得難以忍受,所以他希望以這種方式解脫,在遺書的旁邊,還有林森最近的診斷報告,確實是遺書裏說的那樣。
可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麽就這麽湊巧,恰好過了十二點,明明等天亮就可以將一切大白於天下了,林森也說過,既然自己得不到,他願意成全林佳和傅奕寒,可如今他死了,就算我們手上有他的視頻為證,周虹的律師也能反咬我們一口,認為我們是利用一個將死之人在做文章。
當然,這些隻是我的想象,有可能事情根本沒有這麽複雜,林佳看起來很悲傷,但她很平靜的跟我們說她要去醫院陪她媽媽了,沒有哭鬧,也沒有半點失控。
比起林佳,我更怕的是陳盈。
楊樹好不容易說服她以法律手段讓周虹受到應有的製裁,但如果因為林森的死導致她無法討好這個公道,我怕她會再次受到刺激。
從林森的住所回來,我坐在客廳裏一晚沒睡,這黎明前的黑暗太難熬了,時間一分一秒的像蝸牛般慢吞吞的往前爬著,唐天翊和馬離蘇他們也陪我坐在客廳裏一晚未眠。
早上五點多唐天翊怕我呆坐著會悶出病來,慫恿我去廚房給大家做早餐,但我心不在焉,做出來的早餐馬離蘇吃一口就吐掉了:
“姐,這餃子是生的,這煎雞蛋你放了多少鹽進去啊,好鹹。”
早餐做砸了,唐天翊又給大家重新做了一份,吃完總算是熬到了七點,馬離蘇拉著我回臥室鼓搗這張憔悴的臉,我坐在化妝台前硬是被她折騰了大半個小時,等我們出門時,楊樹告訴我,他和陳盈已經在法院門口了。
等我們趕到的時候,莉雅帶著公司法務和律師也到了。
兩個案子一起,林森的死我們都瞞著陳盈,我沒有進去,而是坐在車裏等待消息。
陳盈和莉雅一起向人民法院遞交訴狀及相關證據材料,得到的第一個好消息是,法院已經受理並立案,因事情牽扯甚廣,本應在立案五日之內將起訴狀副本發送被告的,但法院傳票立案後就發出了,隻是接下來的時間也是漫長的,法院隻說是三個月內會開庭,具體日期等待通知。
傅奕寒的案子也重新受理了,將和周虹的案子一並審理。
好消息倒是源源不斷,律師也給我分析了,隻要法院開庭審理,傅奕寒就可以無罪釋放,至於周虹,律師表示還是要等待法院的判決,暫時無法預測她的下場。
麵對很有可能要等待漫長的三個月的期限,陳盈倒是比我們豁達了很多,她相信法律一定會還大家一個公道。
而楊樹心裏始終有個結,我們都清楚,周虹確實是對孩子動過手腳,卻不是殺死孩子的凶手。
陳盈作為產後抑鬱症的患者,很有可能還患有極其嚴重的心理疾病,楊樹好幾次想把她帶去醫院檢查,但陳盈都會以各種各樣的借口開脫,要說她精神有問題,她又似乎比我們都想的透徹。
在等待了半個多月後,法院下達了開庭通知。
得到消息的那天下午,我們所有人都在家裏練歌房裏喝著酒唱著歌慶祝,就連陸思意也來了,好在陳盈生理期不能喝酒,楊樹就先帶她回去了,否則這兩人撞上,又不知道會惹出什麽麻煩來。
我給林佳也打過電話,但她還沉浸在林森去世的悲痛中,除了在醫院裏陪著她媽媽之外,她幾乎不出醫院。
當著陸思意的麵,畢竟我們起訴的是她的親生母親,就連馬離蘇都知道要克製,所以我們都規規矩矩的坐著,就算是喝酒,也喝的很斯文,唱歌更是唱那些情情愛愛的比較深沉的歌,陸思意見了,很豪爽的拿起酒杯來:
“離蘇和念念姐都知道我酒量不好,但我今天來這兒就是想跟你們來個不醉不歸的,後天就是開庭的日子,你們心裏一定很高興吧,我也很高興,為奕寒哥哥感到高興,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從監獄裏出來,這天下,遲早都是年輕人的,我更高興的是,以前我總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以後我就再也不用藏著掖著忐忑不安了,來,我們碰個杯,祝正義永存,人間正道不滄桑。”
馬離蘇怯怯的拉了拉陸思意的衣袖:
“思意,我知道你心裏難受,畢竟我們要對付的是你的親生母親,你要是難過的話,你就哭出來,你現在笑的比哭還醜,如果你想喝酒的話,我陪你去酒吧喝,那兒氛圍比較好。”
陸思意邊流淚邊微笑:
“不難受是假的,但心裏痛快也是真的,這種感覺你們是不會理解的,我現在隻想跟你們在一起,隻有跟你們在一起,才覺得我是真正的存在,不是那種行將就木的活著,就連呼吸都好像帶著死亡的氣息,我太壓抑了,好像被束縛在棺材裏,透不過起來。”
我們全都沉默了,陸思意拿了紙巾擦幹淚水大喊一聲:
“是朋友不?如果你們當我是朋友的話,慶祝一下吧,今天是個好日子,後天肯定也是個好日子,往後餘生,每一天都是個可以順暢呼吸的好日子,值得慶祝,值得幹杯。”
馬離蘇第一個陪她舉起杯,也開始慫恿我們:
“來來來,別壓抑,生活已經讓人很不愉快了,我們別再給自己心裏添堵,就算是當著陸思意的麵又怎樣,該吃吃該喝喝,該開懷大笑的,千萬別扭扭捏捏,顯得太虛偽,反正我就是很高興,壞人就該被繩之以法,周虹犯的罪,千刀萬剮都死不足惜。”
我皺著眉頭責備馬離蘇,陸思意卻笑著附和:
“對對對,最好是判個死刑,若有下輩子,打死我也不做她的女兒,倒了八輩子黴才投胎到她肚子裏,生下來我沒得選,活下去我能夠自己掌控,從今以後,我要做個好人,她造了一輩子的孽,我就做一輩子的善事,就當做是為她積德超度,也不枉費她十月懷胎生下我。”
這樣的陸思意讓人心疼,可我們都是把她一步步逼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劊子手,我連開口安慰她一句的勇氣都沒有。
好在還有一個爽快的馬離蘇陪她大醉一場,陸乙琳來接陸思意的時候,陸思意已經喝的爛醉,嘴裏口口聲聲的喊著,這輩子已經很苦了,我不要下輩子了,投胎的機會,你們誰要誰拿去吧。
她心裏太苦了,我們都懂。
但就算是她爛醉如泥,卻還是擋不住開庭之日的到來。
因為傅氏集團的財務涉及商業機密,所以案件不公開審理,我們都無法旁聽,隻能在外麵焦急的等著審理結束。
傅氏集團的財務問題,莉雅已經做過分析,有了陸乙琳給的證據,完全可以洗清傅奕寒的嫌疑。
陳盈和楊樹作為原告,莉雅作為傅奕寒案件的原告代理人,他們都能參與這次審理,我一直緊緊握著唐天翊的手,握的手心都出了汗,唐天翊好幾次拿紙巾給我擦幹,不斷地在我耳邊安慰我,但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說不上來是為什麽。
我總感覺事情未免太過於順利了,除了林森的死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我們的意願在進行,平順的讓人覺得其中有古怪。
案件審理了兩個多小時後,安可打電話問我事情進行的怎麽樣了,我在外麵接的電話,我們也在等待審判的結果。
安可說周姨住院了,早上爸爸一直在等周姨來幫他帶孩子,結果等到九點多都沒來,爸爸去敲門,周姨家裏沒人應答,門是從裏麵反鎖的,爸爸找了開鎖匠才打開了門,發現周姨暈倒在洗手間裏,幸虧發現的及時。
不過梁原也說了,周姨隻是最近一段時間的失眠和精神高度緊張導致的昏迷,好好休息一陣就沒事了,隻是周姨身上的傷口實在是太觸目驚心了,安可問能不能先讓叔叔去星城跟周姨相認,也好給周姨一點鼓勵。
我說等審判結果出來我就去找叔叔,親自送叔叔回星城。
安可歎口氣:
“念念,我從早上開始眼皮一直跳,心裏突突的很不踏實,我昨晚還夢見你大哭了一場,你今天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我說我也有這種感覺,莫名的覺得喘不過氣來。
但明明所有事情都進行的很順利,安可還安慰我:
“可能是我們都當了媽媽了,心理承受能力就沒那麽強大,一點小風小浪就能讓我們人仰馬翻,念念,傅奕寒要出獄了,周姨也會和他們團圓,那你呢?”
我苦笑著回她:
“我還能怎麽樣啊,難道還要找周姨要個獎賞不成?”
安可說你懂的,我轉移話題:
“你好好照顧周姨,如果事情順利,我買明天的機票帶著叔叔回星城,你和姐夫就準備好為我們大家夥接風洗塵吧,我們在這兒可是忙了好一陣子,驚心動魄著呢。”
安可說一定會的,等待著我們的好消息。
這種阿Q似的加油打氣,短暫的緩解了我們緊張的情緒,但我還沒來得及跟安可掛電話,法院外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我怔怔的望著裏頭,感覺心裏的那塊石頭,尖銳的砸在了心裏最薄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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