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我還愛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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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躺了下去,望著天花板說:
“你想說什麽,你先說吧。”
傅奕寒還是朝我們側著身子,一隻手握著唐蜜,另一隻手伸過來給我枕,我往一旁挪了挪,小聲的抵抗:“別讓被子捂住她了。”
唐蜜睡覺是不枕枕頭的,除了唐天翊之外,她不喜歡任何人抱著她睡,說來也奇怪了,這麽小的孩子,哪怕是在睡夢中都能準確的分辨出抱著她睡的人到底是不是唐天翊。
我和爸爸都試過好幾次,唐蜜都是立刻驚醒,然後很嫌棄的往一旁去了。
爸爸說,她這麽喜歡唐天翊,大概是在娘胎裏的時候,就經常聽到唐天翊的聲音,出生後又是唐天翊第一個抱她的,所以對唐天翊的一切都覺得很熟悉。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我們自己心裏是清楚的,我懷了傅奕寒的孩子,雖然我跟他分開了,但孩子畢竟是無辜的,那時候我正好處於失去了母親和愛人的雙重悲痛裏,爸爸和弟弟他們都擔心我會得產前抑鬱症,但我被唐天翊照顧的很好,即使他忙著工作很少有時間陪在我身邊,可他一旦空閑下來就會給我打電話,遇到我在睡覺而他很清閑的時候,他就會錄很多想說的話發給我,很多個失眠的夜裏,都是唐天翊的錄音陪著我入睡的。
後來我從鄉下回星城後,不管業務再怎麽繁忙,唐天翊都會趕在我睡覺之前回來哄著我睡好後,自己要麽去書房辦公,要麽回到公司一熬就是一宿。
現在我躺在傅奕寒的身邊,心裏滿滿的都是愧疚。
哪怕我什麽都沒做,我也覺得自己是可恥的。
可能是心意相通吧,傅奕寒正想開口,我電話就響了,我一個激靈起身,欣喜的拿著電話看了一眼,果真是唐天翊打來的電話,我去洗手間接的,滿心歡喜的喊了一聲老公。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他不太確定的喊了句:
“嫂子。”
我很警覺的問:
“你是誰?”
對方急忙解釋:“嫂子,哦,不對,曾總,我是小陳,以前是翊哥手底下的人,曾總,你的聲音我一聽就能聽出來,不過……翊哥電話上存的是老婆,你和翊哥?”
我坦然的承認:
“我們結婚兩年了,他怎麽了?你怎麽會用他的電話給我打電話?”
小陳旁邊似乎還有人,他有些吃力的說:
“翊哥到了北京,和我們兄弟幾個聚了聚,他現在喝多了,曾總,哦,嫂子嫂子,你知道翊哥父母的電話嗎?翊哥說明天早起要趕飛機,所以要我們把他送到翊哥父母所在的酒店去,但我們不知道他們二老住在哪兒。”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本來就不好,他還喝酒,我很擔心,問能不能跟他說兩句,小陳說唐天翊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他平時酒量很好的,怎麽會突然喝醉了呢?
我讓小陳翻他通訊錄裏的老哥和靚姐,唐天翊很早以前就養成的習慣,父母的電話在他的通訊錄裏存的是這兩個名字。
幾分鍾後,我也給婆婆打了個電話,婆婆亟不可待的向我解釋:
“念念啊,天翊是喝多了,但你放心,絕對沒跟女人一起喝酒,等他酒醒了,我幫你教訓他。”
婆婆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隻是想跟婆婆說一聲,辛苦他們二老今晚上照顧唐天翊了。
因為唐天翊喝多了,導致我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到榻上躺好後,我怕傅奕寒問我發生了什麽,就主動問他:
“你剛剛是想跟我說什麽?”
傅奕寒應該看出了我臉上異樣的神情,也沒多問,隻是套著我的話問:“那你呢,你剛剛想問我什麽?”
我翻了個身替唐蜜掖了掖被子:
“我先問你的,你先說吧。”
傅奕寒抓住我那隻掖被子的手說:“還記得你被林佳騙去搶救室的那一次嗎?林佳讓豆豆侮蔑你,那天你很恨我吧?你懷孕了,我是第一個知道的,是我讓醫生說你是假性懷孕。”
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他隻說了前半段,我知道後半截,如果林佳和周虹知道我懷了他的孩子,她們倆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傷害我的,為了我和孩子能夠平安,傅奕寒才對我說了那麽多絕情的話。
所以他來星城找我,還拿唐蜜來威脅我,不過是在逗我玩罷了。
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我想知道的是:
“嗬嗬,你明知道我懷了你的孩子,也明知道我的母親去世了,可你還是狠心把我丟下,傅奕寒,你以為你錯過的隻是兩年的時光,但你永遠都不會明白,這兩年對我而言就是一生。”
傅奕寒緊握著我的手,微微歎息著說:
“你是想問我,為什麽那兩年我沒有去找你對嗎?”
我是想知道,又自己找了個台階:
“你不用告訴我,我知道你是為了從周虹那兒得到你生母的下落,我不怪你,但你已經錯過了當初很愛你的我,也請你不要怪我。”
傅奕寒抓住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
“念念,我用我後半輩子的幸福發誓,我一直都在找你,我以為我有通天的本事,我一定能夠找到你的,但我太高估自己了,我不但沒有找到你,還讓你有機會愛上了唐天翊,或許我真的錯了。”
也不怪他,當時為了不讓他找到我,我們把能夠找到我的痕跡全都抹去了。
世界很小,來來往往的人總會遇到,世界也很大,想找一個存心躲著他的人,談何容易。
錯了的何止他一個人,我沒有抽回我的手,而是攤平了輕觸著他的心口問:
“我當時很恨你,恨你輕易放棄了我,恨你絕情沒來找我,更恨你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從我的感情裏抽離,就算是到現在這一刻,我依然恨你,恨你放棄的不夠堅定,恨你拋下的不夠絕情,更恨你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我的身邊,而我已經沒能力再說愛你了,那你呢,你恨我嗎?恨我沒能堅持對你的感情,恨我沒有一心一意的等著你來找我。”
傅奕寒的眼角滑了一滴淚下來,但他還是帶著淡淡的笑容對我說:
“我對你隻有愛,沒有恨,比起你一個人麵對一切,我更感謝唐天翊能出現在你的感情中,雖然我很嫉妒他,但我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值得你用心去愛的人。”
我心裏有些說不出的難受,我把手抽了回來,平躺著問:
“你的意思是,讓我放手去愛嗎?”
傅奕寒也平躺了下來,我們中間隔著一個熟睡的小家夥:“如果我堅持的話,我還有機會嗎?”
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答案,但我真的給不了他答案,唐天翊想讓我找到身心合一的自己,可我真的身心分離了嗎?
如果我的心在傅奕寒身上的話,為什麽我的人躺在他身邊了,可我心裏卻沒有那種欣喜若狂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平靜,平靜之下還藏著一絲淡淡的哀傷。
我還愛他嗎?
要說愛,我已經失去了不顧一切和他在一起的勇氣,就像安可勸我的那樣,如果我心裏愛著一個人,一定不要勉強自己為了不辜負另一個人,就做出讓自己終身悔恨的決定來,安可懂我,我不會委屈自己將就任何人,好多次安可都跟我說,也許我和唐天翊的緣分,冥冥之中就是注定的,就好比我前世是躺在沙灘上的那具屍體,唐天翊是最後將我掩埋的那個人,而傅奕寒,不過是在我身上蓋了一件衣裳。
要說不愛,他就在我眼前,盡管我竭力克製,也用各種遵守婦德之類的標準來嚴格要求我自己,可我的內心深處,真的很想靠在他懷裏好好歇息一下。
這兩年來,我恨他,但我也很想他。
帶著這種複雜的思緒,我竟意外的睡著了。
醒來時,唐蜜已經不在榻上了,我睜開眼,自己躺在傅奕寒的懷裏,我嚇的一躍而起:“唐蜜呢?唐蜜去哪兒了?”
傅奕寒伸手來擦我額頭的汗:
“你放心吧,唐蜜醒的早,我媽把她抱走了,念念,你做什麽噩夢了嗎?你一直在哭著說不要走,能不能再最後抱抱我,你夢到誰要離開你了?”
我有做這樣的夢嗎?
睜開眼看到傅奕寒的那一刻,我確實是受了驚嚇,所以做了什麽夢我真的想不起來了,但枕頭是濕的,我額頭的汗水也不會騙人,我可能真的做惡夢了。
不管我做了什麽噩夢,我能從傅奕寒的懷裏醒來,就已經是最大的噩夢了,我忙不迭的下了榻:
“對不起啊,我可能睡覺有點不太老實。”
傅奕寒大方承認: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你一直睡在榻沿,我怕你掉下去,就把你抱在懷裏了,一開始你還反抗,後來我把你被子掀了,你就自己主動往我懷裏鑽,推都推不開。”
我順手抄起那個被我哭濕的枕頭朝他砸過去:
“卑鄙,無恥,下流,混蛋。”
傅奕寒看起來心情很不錯,他大長腿一邁,來到我跟前,不顧我的反對抱住我,在我額頭親了一口:
“早安,我的愛人。”
這句太暗昧,這舉止太親昵,我抬手要打他,他在我耳邊說了句做事要有始有終,我的手停在半空硬是沒有再落下來,好吧,就隻剩下一頓早餐的時間了,我忍還不行麽。
起榻後,傅芸姑姑還很八卦的問我昨晚過得怎麽樣,我尷尬的笑了笑:
“姑姑,想不想做我的媽咪?”
傅芸姑姑把頭點的跟撥浪鼓一樣:“當然想啊,我做夢都想,寶貝,你有何妙計?”
在傅奕寒朝我走來之前,我朝著傅芸姑姑耳邊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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