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離蘇其實心裏都清楚，卻還是裝傻道：

    “別鬧了，人家就是友達以上，親情而已，那麽熟的人下什麽手，不如好基友一輩子，來來來，不管怎麽樣，不管你們支不支持，反正我決定了，我要嫁給黃彬，我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家，也希望你們祝福我，我不要什麽轟轟烈烈流芳百世，你們就祝我的小家和和睦睦細水長流吧。”

    我們都沒有端起酒杯，安可不甘心的問：

    “原因呢，選擇黃斌作為結婚對象，總要有原因吧。”

    馬離蘇自己把杯中酒一口飲盡，歡笑著說：“原因我說了啊，我想要個家，難道你還想聽點別的，那我問你，你如果決定跟大姐夫結婚，你選擇大姐夫作為你的結婚對象，原因是什麽？”

    安可往梁原肩膀上一靠，毫不掩飾的說：

    “很簡單，因為我愛他，嫁給他，就等於嫁給了愛情，也因為他有責任心，有擔當，能夠肩負起遮風擋雨的重任，因為我想和他廝守終生。”

    這原因我給滿分，不怕她驕傲。

    馬離蘇也現學現賣：

    “我和你一樣，我愛他，想和他有個家，所以來來來，我們來幹一杯。”

    我們都沒動，蘇一率先端起酒杯，安可不甘心，又問：

    “這杯酒確實值得喝，但是在祝福你之前，我還有個問題要問。”

    馬離蘇把安可麵前的酒杯端起來遞到她手上：“我的大姐啊，你這還沒跟姐夫結婚呢，怎麽又開始婆婆媽媽的，大姐夫，你多注意著點，小心大姐提前步入更年期，快點吧，讓你們喝杯酒磨磨蹭蹭的，這些都隻是開胃酒，等到了KTV，你們要是再這樣不能敞開了喝的話，我會生氣的。”

    為了不讓馬離蘇太過難堪，梁原也勸她：

    “就是，你放心喝，喝多了我背你回去。”

    這杯酒安可喝了，但她的話哽在喉間不說就難受，馬離蘇滿意的坐了下來，豪爽的說：

    “行吧，我既然說了今晚不管你們說什麽我都會坦然接受的，那對於你們的問題，我肯定也會誠實作答，大姐，你說吧，別回頭把你給憋壞了。”

    安可毫不客氣的問：

    “那黃彬有什麽好的，值得你想要將終生托付給他，當初蘇一跟林清歡在一起，你好像很生氣，為什麽啊？後來又跟馬正軒在一起，是真的愛他，還是利用他來打發無聊的時間，或是針對某個人？”

    問題問的很尖銳，馬離蘇卻沒有半點扭捏：

    “你這問題有點多耶，大姐夫，你真得給她好好檢查檢查才行，好吧，既然你問了，我就一個一個的來作答，黃彬沒什麽好的，但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僅此而已，嗯，蘇一跟林清歡在一起，我確實很生氣啊，大概是因為林清歡太優秀了所以我嫉妒她的優秀和美貌吧，哈哈，蘇一的眼光一向很爛，不過這次挺好的，蘇一，你錯過了林清歡，就等於錯過了一輩子。”

    這個小傻子，自己都快要錯過全世界了，還在這兒傻樂嗬。

    我們都表示沉默，馬離蘇撐著腦袋說：

    “至於馬正軒，誰還沒個寂寞的時候，都什麽年代了，談個戀愛不足為奇，權當是打發無聊的時間吧，姐，姐姐們，姐夫們，朋友們，你們還有什麽問題嗎？如果沒有的話，趕緊吃飯，吃完飯去唱歌，我們今晚盡興為止，不醉不歸。”

    明明就是在強詞奪理的，安可作為大姐，第一個穩不住情緒。

    我要不是因為吐了傅奕寒一身的事情轉移了注意力，估計我也會跟安可一樣追問不休。

    但蘇一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冷靜的多，整頓飯都在幫馬離蘇說話，還說什麽要尊重馬離蘇的選擇，馬離蘇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間，我們所有人都攻擊蘇一：

    “媳婦都要跟別的男人跑了，你還尊重她的選擇，你是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

    蘇一很無奈的回我們：

    “分手是一個人的事，但相愛需要兩個人情投意合，這頓飯好好吃吧，我想你們保證，我今晚肯定會找她要一個答案。”

    也對，飯桌上確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在蘇一的勸解下，我們總算是平平靜靜的吃完了這頓飯，之後出發去KTV，因為KTV距離小酒館就隔了兩條街，所以我們是走路過去的，馬離蘇像隻快樂的小精靈一樣的蹦躂著，好像真的沉浸在了馬上就要結婚的喜悅當中。

    隻有我們這些做“太監”的，一個個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一進包廂，馬離蘇永遠都是第一個握著話筒，第一個唱歌的人。

    兩個茶座上已經被開了蓋的酒瓶和水果零食給堆滿了，在音樂還沒開始之前，馬離蘇握著話筒說：

    “全部的酒都在這兒了，沒喝完誰都不準回去，除了二姐夫可以不喝之外，你們誰都別想跑。”

    唐天翊舉了手：

    “你姐著涼了，怕是……”

    馬離蘇打斷他的話：“我姐哪有那麽矯情，姐，你說對不對？如果你告訴我說你矯情不喝的話，我也不勉強你。”

    我率先拿起酒瓶，起身一步也遞給馬離蘇一瓶：

    “不管你是選擇嫁給黃彬，還是選擇嫁給愛情，我都祝福你，來，碰一個。”

    馬離蘇一口吹了一瓶後，和我抱了抱：

    “姐，關鍵時候還是你對我最好，你們都喝呀，別愣著，我先唱歌啊，這首歌，送給我最愛的姐姐們和姐夫們，祝福你們的感情甜甜蜜蜜長長久久。”

    她唱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都等著蘇一跟馬離蘇表白。

    但他自己坐在角落裏，梁原說他肯定是想把自己灌醉了再表白，還說要去助他一臂之力，拿了兩瓶酒就跟蘇一幹了起來，這陣仗不太對，我戳了戳安可：

    “你家那口子怎麽回事？”

    安可也拿了瓶酒跟我碰了下：

    “應該是為他的好哥們感到傷感吧，小丫頭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她決定了事情，就一定要撞的頭破血流才肯罷休，不過我已經跟黃博說過了，讓他盡可能的把婚期延後，我能做的就這麽多，剩下的看他們倆的造化。”

    這一對冤家真是讓我們操碎了心。

    除了唐天翊因為身體原因不喝酒之外，他也是為了時刻保持清醒以應對傅奕寒那邊的突發情況，既然不喝酒，那就隻能多唱幾首歌了，我們五個人都喝高興了，隻有唐天翊一個人格格不入的在唱歌，等到酒過三巡，蘇一終於離開了那個小角落，點了一首很老很老很老的歌。

    這歌真的是老掉了牙，比我們的年紀都大。

    而且是女歌手黃露儀的，我和安可都聽過，馬離蘇看到那歌名就懵圈了：

    “哭砂？為什麽要哭砂？太奇怪了。”

    我和安可把馬離蘇架在座位中間，拿掉她手裏的瓶子：

    “現在是蘇一歌手的獻唱時間，來來來，都排排坐，安靜下來。”

    說真的，這首歌我隻聽媽媽唱過，至今為止我都沒聽到過這首歌的男聲版本，蘇一唱歌是出了名的低音，尤其是帶點滄桑的嗓音，唱這種悲情的歌，應該是沒問題的。

    果然，蘇一一開口就驚豔了我們。

    馬離蘇卻看著歌詞大笑：“這都是什麽呀，什麽你是我最苦澀的等待，讓我歡喜又害怕未來，你最愛說你是一顆塵埃，偶爾會惡作劇的飄進我眼裏，我去，這歌詞簡直了，我們活在這世上，可不就是一顆小小的塵埃嗎？等到百年之後，塵埃落定，世間就再也沒有我們的痕跡，哈哈……”

    我和安可幾乎同時伸手去捂住她的嘴，在她耳邊說：

    “靜心傾聽是對人家最起碼的尊重，噓，別說話。”

    馬離蘇這種在KTV唱歌從來沒安靜的坐著傾聽過的人，自然是坐不住的，等蘇一唱到那一句“風吹來的砂，落在悲傷的眼裏，誰都看出我在等你”的時候，蘇一的眼神無比的溫柔，又帶點憂鬱，還泛著淚光，那沙啞的聲音更是將情感發揮到了極致。

    隻可惜，等同於對牛彈琴。

    馬離蘇甩開我們的手，猛吸一口氣吐槽道：

    “這歌一聽就很老，這旋律壓根不適合我這個90後。”

    馬離蘇聽不下去，蘇一也唱不下去了，他幾度哽咽，最後放棄了演唱，握著話筒呆坐在那兒，沉默良久才抹了一把淚清清嗓子換了一聲：

    “小離。”

    小離！

    這個稱呼，我們從未聽到過，也在那一瞬間就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馬離蘇在聽到這個稱呼後，渾身一顫的投去注視的目光，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裏閃爍著晶瑩的淚花，我和安可麵麵相覷，似乎這其中有何緣故。

    但蘇一又停頓了很久，一個人坐在我們的斜前方，整個人看起來很瘦弱，很單薄。

    他久久沒有說話，好像所有的言語都在這兩個字裏，關於蘇一和馬離蘇的過去，我們都沒有認真的問過，理所當然的認為是一個人喜歡，卻沒有表白，一個人不知道自己喜歡，所以茫然。

    這樣僵持了幾分鍾後，等到馬離蘇回過神來，自己幹了一整瓶酒，有些鬱鬱寡歡的坐在我們中間。

    蘇一見了，才鼓起勇氣繼續說道：

    “那一年，寒冬凜冽，異國飄雪，你說最大的願望是回到北方的家鄉，喝最烈的酒，愛最真的人，去過最逍遙的日子，揮霍最美好的青春，然後在春暖花開之時，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溫暖的家，如果那一晚，我沒有……”

    聽到這兒，馬離蘇發了瘋似的尖叫，然後撞翻了好幾個酒瓶子衝過去捂住蘇一的嘴威脅他：

    “你敢亂說，我就敢死給你看，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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