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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起、潮落,雲起,雲滅!

    踏入山霧,仿佛進入另一個世界,越往深處走感覺越強烈,時而有海水拍岸的聲音,時而濃霧舒卷如雲霞幻滅。迷失的不僅有方向感,還有存在感,完全不知置身何地,恐懼也由此而生,每一步都像走在倒懸的刀尖上,不安和驚栗越發的強烈。

    陳鬥背著鼓鼓囊囊的書包,右手不鏽鋼折疊椅,左手手機科幻感十足,在他的左手手腕上,還有個看不見的東西纏在上麵。從他離開教室回宿舍、去登山社、離開學校、進入山霧,一路有人跟隨,看到他所有的準備,實際上他們看到的隻是最不重要的部分。

    濃霧遮擋陽光,向日葵釋放出的濃縮陽光稀少的可憐。“天庭”的消息黑無常率領地府磋商團在翁玉山休整,換句話說,在霧裏隨時可能撞鬼,都說鬼怕陽光,帶上向日葵多少能驅鬼辟邪。

    有沒有效果他不清楚,算是個心理安慰,不鏽鋼折疊椅是另一個。

    山霧濃的不像話,伸手不見五指絕不誇張,破霧燈都隻能照出三四米遠,可他的手機屏幕上清晰顯示前方的環境,絲毫不受霧氣影響。

    “掃一掃”幫他發現向日葵,現在又助他進山尋人,這是他敢於崩斷繩索的倚仗。

    “胖子……”

    濃霧中似乎連聲音的傳播都受到阻礙,他大聲的呼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山林的範圍不算大,橫穿而過不需要多少時間,但想從裏麵找出一個人,難度很高,濃霧封山,將難度又提高許多。

    他不知道莫偉進山的位置,沒有人看到,消息傳出是因為莫偉給校領導發過短信,之後再也聯係不上。

    “胖子……”

    手機拍到一些痕跡,落葉、枯枝被踩的亂七八糟,顯然從此經過的人數量不少。

    “肯定是登山社,他們人多,胖子進山就是為找他們,或許雙方已經匯合。”

    視野局限在小小的手機屏幕上,陳鬥深一腳淺一腳跟隨登山社留下的痕跡前進,很快他便知道這條路的方向,是通往翁玉山的。

    另一部手機裏有翁玉山附近一帶的地圖,各種標注非常清楚,登山社實際上在繞彎路,可能是受濃霧影響,地麵淩亂的痕跡也證明這一點。

    他知道另一條路,更短也更舒適,所謂舒適,不僅安全,同時沒有拱出地麵的樹根絆人跟頭,也沒有會刮破衣服的有刺植物。

    陳鬥的目標是登山社,濃霧封山,登山社未必能順利抵達翁玉山,隻能放棄捷徑。

    他還有另一個想法,已經進山,幹脆把登山社的人也救出去。同學一場,看地麵淩亂的痕跡他們被嚇得不輕,丟到一邊不管他於心不忍。

    “前提是他們肯聽話,別搗亂,更不能影響我找胖子輔導員。”

    地麵殘留的痕跡越來越新,顯然登山社就在前麵不遠,“是不是登山社?”遠處立刻有聲音回應,“我們是登山社,你是誰,這麽大的霧還敢進山。”

    越走越近,首先聽到低沉的發動機嗡鳴,登山社的野營活動四天三夜,攜帶柴油發電機。走得更近,即使不通過手機也能看到微弱的亮光,他猜測是破霧燈。

    “掃一掃”拍攝到的畫麵證實這一點,還有更驚訝的東西。

    樹林裏一根根繩索纏繞在樹上,離地一米高,圍成近似圓形的封閉圖形,麵積很大,半徑七八米。

    圓形內部撐起大小不等的帳篷,有兩人用的小型戶外帳篷,也有厚重的迷彩工程帳篷,能容納十人以上。帳篷歪歪扭扭,但看上去很牢固,不遇到大風暴雨不會出問題。

    帳篷搭在樹與樹之間,同樣有繩索圍繞,單薄的“圍牆”將帳篷圈在裏麵,將整個封閉圓形劃分成不同區域,通過兩條繩索構成的“走廊”彼此相連。“走廊”的地麵清理的很幹淨,除了無法移動的物體之外,例如拱出地麵的樹根,其它的枯枝、落葉、石頭都被清除。

    四盞破霧燈“十”字形懸掛在四個方向,不是很周正。整個野營營地被強光照亮,可見度比濃霧之外大有不如,但足夠營地內的人模糊的看見整個營地。

    走得更近,陳鬥看到更多細節,封閉的圓形事實上有個缺口,兩根繩索構成“走廊”延伸向濃霧深處,大約五米遠,盡頭是封閉的,地上有個不小的坑。視角的原因他看不見坑裏是什麽,但不難猜出,那裏是營地的廁所。

    營地內充滿歡聲笑語,不是陳鬥想象中的擔驚受怕、鬼哭狼嚎,他收起手機,鑽進被繩索圍繞的營地,立刻被人認出來。

    李煒澤的神情充滿自豪,揚眉吐氣,“是不是很震驚?山裏有霧是很正常的,隻要應對得當,沒什麽大不了。當然想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需要領隊具備足夠的威信和專業技能,以及豐富的登山經驗,臨危不亂、隨機應變,很巧,我就是這樣一個領隊。”

    “社長好樣的。”

    從出發到現在,登山社眾人的情緒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

    準備好一切奔向校門時,他們是興奮的,充滿對四天三夜野營生活的憧憬。山間無端飄起怪霧,遮蔽了清晰的山影,也給他們心頭蒙上一片陰影。

    登山社來到山腳下,迎接他們的是濃得化不開的山霧,霧中的山像蟄伏的怪獸,很多人打退堂鼓,礙於麵子和李煒澤的名氣才冒險進山。

    山霧沒有像李煒澤說的那樣,來得快去得也快,更濃了,山影漸漸從視野中消失,看不見蟄伏的“怪獸”,他們心中卻更加畏懼。腳下的路變的越來越艱難,辨不清方向,不知身在何處,登山社越來越害怕,幾名女生甚至小聲啜泣。

    登山社艱難的來到山腳下,心不甘情不願的被李煒澤指揮忙東忙西,拿著繩索一圈一圈的繞,不知他到底想幹什麽。很多人都後悔,後悔不該進山,但現在已經晚了,想走也走不出去。

    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

    眾人的恐懼和對李煒澤的怨氣達到極致,即將爆發。此時他們看到自己的傑作,準確說是李煒澤的傑作,一個滿是繩索纏繞的營地,看似淩亂,稍微熟悉後便覺得非常有序。一直不理解李煒澤讓他們繞繩子做什麽,此時也明白了,即使將四盞破霧燈關閉,憑借腦海中大致的印象,通過繩索構成的“走廊”他們可以抵達營地內的任何地方,最外圈的繩索則保證他們不會離開營地、陷入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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