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特助等著要合同，左等右等顧霆鈞都還沒有讓他進來取。

    後來，他總算是腆著臉敲了敲門，顧霆鈞沒理他。

    好歹是跟在顧霆鈞身邊好幾年了的人，他條件反射地以為顧霆鈞是犯病了，所以想也沒想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可剛進門就聽到顧霆鈞的一聲罵，他嚇得渾身一個哆嗦。

    “顧……顧總，我隻是見你沒回聲，以為你有什麽情況才直接進來的，你……你也不至於爆粗吧。”

    他剛說完，顧霆鈞一眼狠狠地掃了過去。

    林特助感覺如萬箭穿心般紮心，他哆嗦著嘴皮子朝著顧霆鈞湊近，“顧總，你沒事吧？合同等著要，所以……呃。”

    林特助看到沾了一片墨跡的合同，刹那間緘口。

    顧總有什麽煩心事嗎？可是他並沒有聽到任何的風聲啊？

    還是說……昨晚和黎總監的夜生活不夠盡興？

    “顧總，我去重新幫你印一份吧，時間真的來不及了，得趕緊簽字才是。”林特助果斷地選擇先退出去再重新進來，換個方式打開總裁辦公室門看會不會有不同。

    他人剛退出去兩步，身後顧霆鈞發話了。

    “室內設計部的方案出了點問題，負責人給我叫上來。”

    林特助步伐一頓，詫異地回頭：“室內設計部門的方案不是早就通過了嗎顧總？”

    顧霆鈞眉眼更冷了，冰冷的字眼從口中狠狠地砸出來：“我說有問題就有問題，南茂到底你是老板還是我是老板？”

    林特助給震懾住了，立馬認慫。“當然顧總是老板了，我現在就去給你把人叫上來。隻是顧總，是黎總監的案子出了問題，還是程總監的？”

    不出意外的話，是黎總監的吧？

    雖然林特助並不認為黎總監的能力不如程蕭瑟，隻是顧總這性子怎麽說呢……

    “姓黎的，”顧霆鈞似乎不願意回答似的。

    林特助無奈地聳了聳肩，ok的ok的。

    黎思羽聽到總裁秘書叫自己上樓的原因的時候，她是懵逼並且抗拒的。

    開什麽玩笑，顧霆鈞說她這個人有問題她都信，可說她已經通過了的方案不對勁，不好意思，她真的不願意接這口鍋。

    隻是沒辦法，這似乎並不是她願不願意的事情。

    小知了正在沙發上看國外的政治新聞，黎思羽挺放心的，便跟著秘書一同上了總裁辦公室。

    還站在門外的時候就莫名有一股不好的預感，黎思羽給自己加油打了氣，方案是一定沒問題的。

    如此在心裏默念了三遍，她才鬥膽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顧霆鈞就站在書桌胖的落地窗邊，身影頎長，在晨間的陽光照射底下顯得氣質卓然不群。

    黎思羽盯著他的背影，往前多走了兩步才打招呼：“顧總，聽說您對我的方案有點意見，我特意來洗耳恭聽的，顧總請務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黎思羽笑眯眯的，即便心裏已經把麵前這人給罵了兩三遍。

    顧霆鈞回頭來，那雙深瞳睨著黎思羽，高深莫測的神色逼得黎思羽心頭一震。

    莫名，她就有些犯慫了。

    不是專業能力上的慫，而是氣勢上的。

    顧霆鈞淡淡地掀唇，語氣涼薄得很：“是嗎？那應該是她通報錯了。”

    他話音落下，又邁開長腿走到座位上坐了下來，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讓黎思羽原本滿懷揣測和鬥智鬥勇的一顆心頃刻間無處安放。

    來之前她都已經做好了和顧霆鈞來一場聲情並茂的緊張又刺激的討論，她都在腦海中構造出了顧霆鈞對她說“是我錯了”的慫慫的樣子，結果他現在給她來一句“這話我沒說過”……

    黎思羽扯了扯唇，臉上笑嘻嘻，心裏買買皮。

    “顧總，那您原本是想讓她跟我說什麽的？”黎思羽盡可能地讓自己顯得很平靜，顯得很不想打他。

    “我沒說什麽要說的，”顧霆鈞抬起眼簾來，他玩著自己修長的手指，繼續道，“不過既然你都上來了，我就說兩句吧。”

    黎思羽忍住抽搐的唇角，莞爾笑笑，“您請說。”

    “公司今天有不少的謠言，關於你的，對我們公司的形象似乎已經造成了並不算好的影響，”顧霆鈞玩味地睨著黎思羽，“謠言，是關於你和你弟弟的。據說他不是你的弟弟，而是你的兒子。”

    黎思羽聽到這裏，氣不打一處來。

    “我兒子？”黎思羽幹笑了兩聲，那種自內心而發的無可奈何襲遍了她一整張臉。

    她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覺得無聊又搞笑。

    “難道不是？”顧霆鈞挑了挑眉，“不過昨天程總監也是如此說，你並沒有否認。”

    黎思羽越發覺得搞笑，她看著顧霆鈞，“顧總，我沒想到作為公司的老板，你竟然和其他員工們一樣無聊又八卦，試問在昨天那樣的情況下，我最需要的難道不是護著小孩，而是急著去辯解他究竟是我的什麽人對嗎？”

    如果不是顧霆鈞提起，她不知道公司有這麽多的長舌婦，她甚至都忘了昨天程蕭瑟稱小知了是她兒子的事情了。

    當時她滿腦子都是袒護他，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她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她還真是沒想到真的有人乏味到了這個地步，這種毫無厘投的事情也能拿來做文章。

    顧霆鈞沒回答，卻也依舊目光灼灼地盯著黎思羽。

    那眼神中透著幾分剖析，讓黎思羽心煩意亂。

    她長舒了一口氣，語氣中平添了更多的無奈。

    “顧總，我第一個告訴的人就是您，隻有您最不應該懷疑他的身份，您也是國內我身邊唯一一個知道他身體不好的人。”

    黎思羽話說到這裏，實在是不知道再怎麽辯解。

    多的話，因為小知了特殊的病情和遭遇，她不能多說。

    而真要是不肯相信她的人，她知道，自己解釋再說都是無濟於事。

    垂在身側的粉拳逐漸攥緊，黎思羽的心裏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

    不管這謠言怎麽去傳，對於她本人來說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對於小知了來說，這些刺耳的話都是字字誅心。

    她不想讓他聽到任何的風言風語，如果真要那樣的話，她寧願帶著他走。

    離開南茂，她也不會太差。

    黎思羽全然沒有注意到的是，顧霆鈞在聽到她最後這兩句話之後，原先略有些難看和探尋的臉色，頃刻間，緩和了不少。

    我第一個告訴的人……

    您是我身邊唯一一個……

    這樣的字眼，第一，唯一，越是在腦海中反複回放，越是中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