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特助在公寓裏裏外外觀察了個遍，除開發現顧霆鈞的臥室門口有一灘油漬之外，其他的任何發現都沒有。

    這一點，也是他所想不通的。

    白天的時候，林特助派人在家裏等候，提防夜深回來。所有人都做好了防禦工作，隨時準備製服夜深。

    可是他始終沒有露麵，後來得到消息，說有人目睹他們目前所在的這條街發生了一起暴力殺人案，凶手目前不知去向，林特助這時才把在公寓的那群人統統叫到了跟前一起找他。

    林特助心揪得緊緊的，他實在無法去想象，要是夜深真的又一次傷害了無辜的人，若是有人看見了他的臉，那麽……顧總就完了。

    黎思羽乘車還沒到盛芮的公寓的時候，忽然叫司機調轉了方向朝著公寓開去。

    她想到放在家中臥室櫃子裏的病例，一個不切實際卻又不得不去斟酌的猜想湧上了她的腦海。

    之前在休斯頓康複中心的時候，她親眼目睹有人買病曆檔案。

    後來她越想越不對勁，她在想，對方要找的人，會不會不是那個男人，而有可能就是她自己？對她的病例感興趣的人很多，比如黎亦瑤，比如蘇荷……

    畢竟那是高檔公寓區，安保都是一等一的，再加上有沒有什麽人知道顧霆鈞的真實身份，沒理由就在她和小知了離開之後不到三個小時之內的時間裏實施盜竊啊。

    黎思羽想，如果對方不是衝著盜竊財物，假如是衝著她來的話，問題就變得清晰許多了。

    無論如何，她必須得趕緊回去確認自己和小知了的病曆檔案還好好地在她的臥室裏才行。

    黎思羽回到了公寓。

    剛推開客廳的大門的時候，就聞到空氣裏的一股子潮濕的味道和血腥味，很難聞的氣息。

    她打開燈，卻意外地發現家裏並不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封著一條又一條的警戒線，可事實上，客廳裏的確是狼藉一片，和平日裏整潔的樣子大相徑庭。

    她深深吸了兩口氣，來不及去多想什麽，急忙上樓回自己的臥室。

    她發現自己的臥室門還是鎖好的，隻不過上麵有一個腳印，占著血。

    那一刻，她的心跳狠狠地一滯，心髒差點都停止了跳動。

    這血，該不會是顧霆鈞的吧……

    一想到這裏，黎思羽連握鑰匙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她抓著鑰匙，膽戰心驚地開了門。

    意外的是，臥室裏的一切都還是原封不動的，她從櫃子裏找到了牛皮紙袋裝好的病例報告，顯然是沒有人動過的。

    可是，看到病例報告還好好地躺在自己的臥室裏，她卻沒有鬆哪怕一口氣。

    她站在房門口，盯著那個血腳印看了良久，接著又去了顧霆鈞的房門口。

    推開房門一看，他的房間裏也整潔如初，黎思羽皺了皺眉頭，這……是有人特意整理過了嗎？之前林特助不是說這裏可能會采集到作案人的指紋和腳印，所以不讓動這裏麵的東西嗎？

    想到這裏，黎思羽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拖鞋。

    這家裏本身就有她的鞋印和手印什麽的，應該不礙事吧。

    黎思羽抓著手機下樓，許是心理作用在驅使著她吧，她每一步都走得比平日裏要小心許多。

    一路往下走，黎思羽感覺空氣似乎越來越不對勁，她的心弦也莫名其妙地被空氣裏那股不對勁的味道刺激得緊繃了起來。

    她本是垂著腦袋在看梯子的，可眼睛的餘光卻忽地注意到梯子的底端，出現了一雙腳。

    那一刻，她屏住了呼吸，腳下的步伐都跟著停頓住了。

    雙手控製不住猶如篩糠一樣，黎思羽唇瓣也開始跟著哆嗦了起來。她不敢抬頭去看那人，可那人卻已經抬腳上樓，朝著她越走越近。

    黎思羽的眼睛，隨著他越來越靠近的步伐，越瞪越大。

    為什麽？

    因為她看到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顧霆鈞。

    隻是，他滿眼猩紅，一張臉上布滿了肅殺和暴戾，明明是朝朝暮暮都能見到的那個男人的麵龐，可是黎思羽卻從這張一模一樣的臉上，看出了另一種樣子。

    他即使沒說話，她都覺得他下一步就要將自己吞噬。

    黎思羽看著他，他的眉眼，他的唇形，看著看著，黎思羽竟然將眼前這個男人和記憶中七年前的那個男人重合到了一起。

    這一次，黎思羽意外地發現，兩個人完全就是一個人！

    黎思羽甚至開始懷疑這是夢境，太不真實了。

    她想過無數次顧霆鈞就是當年的那個他，可事實卻一次次將她的推斷給推翻。顧霆鈞雖然也冷，但比她記憶中的那個男人還是要溫吞兩分。

    可是，眼前這副模樣的顧霆鈞，眼底滿是紅血絲，唇形都勾著殺戮的他，要說不是那個男人，連黎思羽自己都不肯相信。

    她哆嗦著雙腿看著眼前的他，說出口的話音都在顫抖：“顧霆鈞，是……是你嗎？”

    當年的男人，是不是你？

    “顧霆鈞？”眼前的他，念了一遍這個名字，最後薄唇抿成一條染著暴怒的直線，他伸出手來一把狠狠地扼住了的脖子，“你喜歡那個男人！”

    黎思羽被他忽如其來的動作驚住，一時間根本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死死地禁錮住了。

    她掙紮著看著顧霆鈞，“我……我誰都不喜歡，我隻是想問你……顧霆鈞，你是不是——啊！”

    她話還沒說完，眼前的男人手上的力度又快速收緊，她的脖子愈發難受，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她試圖發聲，未果，最後隻能掙紮著敲著他的手臂，嘴裏隻能發出細細碎碎的哼聲。

    “他就是一個懦夫！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不去爭取，你喜歡他，你眼瞎嗎？”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你是不是確定你喜歡他？”

    眼前的男人鬆開了兩分力度，黎思羽得以喘口氣，可下一秒她的衣領就被男人緊緊攥住，接著，她人順著牆壁被男人給托了起來，他手上的力氣很大，大得她依舊無法掙脫。

    “說！”他爆喝一嗓。

    黎思羽哆嗦著唇，“我……我不喜歡他……”

    黎思羽看著眼前的男人，她開始糊塗了。眼前的男人分明長著一張顧霆鈞的臉，可是一言一語，包括每一個眼神都和顧霆鈞截然不同。

    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男人似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