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顧霆鈞把報紙接到自己的手中直到此刻，已經翻閱了好幾分鍾了。

    這些報紙，上麵都或多或少有關於他的新聞，而每一份報紙上他的新聞旁邊，都被做了或大或小的標記。

    “他之前跟我說過，他認識你，我還以為老白跟我鬧著玩，沒想到是真的。”患者嘿嘿直笑，反正這裏也是精神病院，誰開玩笑不開玩笑，都可以被當做玩笑。

    顧霆鈞皺著眉，“你剛才說的姑娘……”

    “哦，他說是一個叫小婷的女娃，可惜我沒看過照片，他一直都說出去要找她，小時候他都是抱著那個女娃看著她長大的。”

    “他說要去找她，你說這難道不是開玩笑嗎？那女娃在其他國家，他又沒錢買機票。再說了，沒有家屬過來，我們都出不去。”

    患者用剛才在地上摸索了半天，又摸了舊報紙的手，又抓了一塊炸雞塞進嘴裏，看起來依舊邋遢到爆。

    可顧霆鈞，卻就此沉默了下來。

    小婷……

    小時候，顧孝嫌棄顧霆鈞是個男孩，一度寫他的名字顧霆鈞寫成顧婷婷，動不動就喚他小婷，小時候他還因為這件事情跟顧孝鬧過好幾次脾氣。

    也正是因為顧孝喜歡女孩，所以顧霆鈞才有了後來的妹妹。

    而小婷這個稱呼流傳有多廣呢？大概是連顧孝曾經去講過講座的醫院裏隨便挑一位小護士，她都會說，哦，古教授嗎？我聽說他有兩個很可愛的女兒。

    對了，顧孝不喜商戰，為人低調，外界鮮有人知他是桐市名家顧國徽之子，凡是見過他的人都隻知道，他，是一個為人敦厚經驗老道的醫學界奇才。

    顧霆鈞薄唇翕動兩下，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

    申叔在顧國徽的手底下做事多年，無妻無子，他抱過的小孩隻有顧霆鈞和妹妹兩個。

    妹妹自幼多數時間都在醫院裏，論起抱，申叔自然是抱他抱得比較多。

    所以，他想從精神病院逃出去，就是想去找他。所以，那通電話，就是申叔打的！

    這股信念在顧霆鈞的腦海中萌芽，他抬頭時雙眼布著紅血絲，他沉沉地盯著麵前的患者問：“他說過沒有，要找我……找小婷，做什麽！”

    “我不知道，好像有時候說什麽老頭啊，小孩啊，殺人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我都聽不清楚，”患者招了招手，示意顧霆鈞靠近些。

    而當顧霆鈞靠近以為他要說什麽的時候，他卻說道：“我覺得啊，老白精神不太正常，和我們不一樣。”

    顧霆鈞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涼了大半。

    “他這次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找小婷了，要是他回來過後，你們帶他去精神病院看看吧。”

    轉眼，顧霆鈞和林特助已經離開醫院許久了。

    顧霆鈞把那疊報紙拿了回來，認真地看了半晌那上麵用斑斑點點的血漬做的類似於標記的東西，可卻沒發現任何的端倪。

    反倒是他的耳邊還一直回蕩著那位精神病患者說的那些話。

    “顧總，那位申先生是誰啊，他說的小婷是……”林特助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他眼巴巴地看著顧霆鈞，希望能從顧霆鈞的口中收獲一些他現在很好奇很好奇的訊息。

    “我父親曾經的好朋友，我爺爺曾經手底下最得力的助手兼保鏢。”顧霆鈞眼色頗深，“他走失很多年了。”

    林特助震驚極了，“他竟然還有這樣的身份！”

    “那顧總，他豈不是目前唯一一位可能知道當年您父親的案子的人嗎？”林特助忽然想到了什麽，有些激動，“難道他就是之前給你打電話的人，他……”

    後來的話，林特助說不出口了。

    “唯一的一個，現在，離開了。”顧霆鈞晦澀地回應，語氣中透著幾分低啞。

    林特助也隨著顧霆鈞沉默了好久，之後他才問顧霆鈞，“那顧總，肇事司機我吩咐人去查，就算是把A國翻個底朝天，也一定會找出來的！”

    不隻是顧霆鈞，但凡眼睛沒問題的人就能看出來，那轎車司機一定是故意的！

    在如此緊要關頭撞死了申叔，其目的顯而易見！

    顧霆鈞聲音沉斂中透著兩分肅殺，音色冷厲，“不隻是查那位司機，還有些東西，也必須要查清楚！”

    他的人格分裂症，是在父親出事之後才有的，而那時申叔早就不在了，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除開，有人在顧霆鈞不知情的情況下了解到了他的病情，並告訴了申叔。

    而這個人，將會是整件事情的核心人物！

    申叔當初為什麽會離開桐市，又是怎麽會被送到十萬八千裏之外的A國精神病院的？

    誰送他來的？這個人是什麽身份？還有，申叔的腿為什麽會少了一條……

    這些事情，現在他都必須要調查清楚！

    國內。

    轉眼到了第二天，盛芮背了一身輿論，最近賦閑在家，黎思羽擔心小家夥，便把小家夥送到了她那兒去。

    兩個人一起玩遊戲，倒也自在。

    隨後，黎思羽便從小家夥那兒拿到了傑夫的手機號碼，一個小時之後，她出現在了黎家大門外。

    和往常一樣，陳叔招呼著黎思羽進門，黎思羽疏離客氣地道謝。

    推開客廳大門，發現家中的確挺熱鬧的，不隻是黎家上上下下的人，還有一些黎思羽很陌生的麵孔，看那些男人女人聚在一起高談闊論的樣子，估摸著就是黎亦瑤那些畫家朋友了。

    黎亦瑤正舉著香檳在招呼她的朋友們，忽然看見站在門口的黎思羽，她興奮地走到黎思羽的身邊，熱絡地挽著黎思羽的胳膊說：“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姐，在國外留學又在GR建築工作過，剛回國就進了南茂，很厲害的。”

    她的介紹，聽起來熱情，其中卻夾帶著幾分嘲諷。

    黎思羽被她挽著，愣是逼著自己冷靜才沒有當著黎亦瑤的這些朋友的麵推開她。

    “這兩家公司都特別大，真佩服你！”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到黎思羽的麵前，一副很紳士的樣子遞給了黎思羽一杯香檳。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黎思羽很不客氣地拒絕了。

    那男人顯然有些尷尬，空氣中的氣氛都變得怪怪的。

    黎亦瑤的眼底劃過一抹戾色，接著，她才笑著打圓場，“陳霖，我姐酒量不好，再說我姐有男朋友了，你就別動這些歪腦筋了。”

    黎亦瑤解釋完，全場一陣哄笑。

    黎思羽側眸看了她一眼，她笑意刺眼，而黎思羽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譏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