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一旦觸及,非死即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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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脅我?”唐明琲眯著眼,危險的光芒從他眼底傾瀉而出。
    蘇鸞梗著脖子,毫不畏懼的迎著他的目光:“就問你應不應!”
    唐明琲低笑一聲,應了句:“應。”那語氣裏帶著三分無奈,七分寵溺。
    蘇鸞得意的彎了眸子,嘟起嘴唇吻在他的唇角上,像哄小孩兒似的說了句:“乖!聽話的寶寶才有糖吃!”
    唐明琲眸子微深,翻身將人反壓在身下:“糖?有你甜嗎?”
    蘇鸞被他灼熱的眼神盯的有些臉頰發燙,不由錯開眼神。
    下一秒,溫熱的唇便落在她的眼睫上,鼻尖上,鎖骨上……
    翌日清晨,太陽懸上了中天,蘇鸞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惺忪的眼。
    她伸了個懶腰,想起昨夜某人的貪得無厭的模樣,直覺得自己的後腰一陣酸疼,全身的骨頭都像散了重組一般。
    她試圖撐起身子,可是實在累得厲害,身子軟綿綿的跟麵條魚似的,索性放棄掙紮,撲通一下跌回榻上,雙眼直愣愣的盯著床頂躺屍。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
    蘇鸞聞聲望過去,隻見耀眼的陽光順著門縫傾瀉而下,晃得她不由眯了眸子。
    唐明琲逆著光走進來,渾身上下透著股神清氣爽的勁兒。眼看著她皺成一團的小臉兒,嘴角不由浮起一絲笑意來,將手上端著雪梨燕窩羹放在一旁的長桌上。
    他伸手將床上人委屈巴巴的人從被窩裏撈出來,溫聲哄道:“醒了?要不要起來吃些東西?”
    蘇鸞瞪了他一眼,賴在他懷裏,輕哼了一聲,表示了一下對這人的不滿。
    唐明琲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嬌俏的小鼻子,接著哄道:“別鬧脾氣了,是我的錯,我不該不知饜足,足足折騰你一夜,不該……”
    “不許說啦!”蘇鸞腦子閃過昨夜那些翻來覆去的片段,老臉一紅,伸手捂住他的嘴。
    “好好好,不說不說!”唐明琲握住她的小手兒,妥協道,“來,為夫伺候你起床好不好?”
    蘇鸞抱著被,坐起身來,半遮半掩的嬌軀上,依稀能看見那惹人羞惱的紅痕,豔麗的如同被吹落在雪地上的點點紅梅……
    蘇鸞腮邊紅豔豔的,似火燒雲一般。但是她卻是沒力氣了,隻能由著眼前的人伺候著,給她溫柔的穿小衣,係裙帶。
    蘇鸞覺得自己的心裏像是在熬煮著一鍋糖水一般,咕嘟咕嘟的冒著泡,空氣裏滿是甜膩膩的味道。
    想起孟氏那日說的話,她心中一痛,如果眼前這人當真消失了,她……恐怕也會就此隨他去吧,畢竟這個人已經紮根在她的心髒上了,一旦觸及,非死即傷。
    想到這,她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問道:“唐明琲,你還記得昨夜答應過我什麽吧?!”
    男人看向她忐忑不安的小臉兒,劍眉微蹙,他知道,她定是有事瞞著他。
    “鸞兒,發生什麽事情了?”他俯下身子,牢牢盯上她那烏黑的眸子,那裏麵分明壓抑著什麽。
    蘇鸞睫羽輕顫,幾不可查的搖了下頭,繼而閉口不言。
    她不知道該如何說,畢竟此事是秦家兩位先生的秘密。何況,這事情太荒唐,如非她這般親身經曆,誰又敢相信竟會有這等事情發生呢。
    見她不肯坦白,唐明琲也沒在追問,隻吻了吻她的額頭,告訴她:“既然應了你,我自不會反悔。”
    蘇鸞一直呆在宅子裏,直到臨近黃昏,唐明琲前腳剛去大理寺,鈴鐺後腳尋了來。
    鈴鐺利落的翻身進了院子,偷偷摸進她的臥房,沒有驚動一個人。
    蘇鸞看見她,先是一愣,隨後問道:“你如何尋來的?”
    鈴鐺抿了抿唇角,輕快的應道:“昨日那小廝送了口信,我一路尾隨他回來的!”
    蘇鸞點點頭,怪不得大哥將這丫頭給了她,果然夠機靈。
    “今日外頭可發生了什麽大事兒?”
    方才她看見唐明琲接了信便匆匆離去,猜測可能有大事發生。
    “大事倒是沒聽說,不過……”鈴鐺說到一半,麵色變得有些沉重,“小姐,將軍自昨日入宮後一直未歸。”
    蘇鸞聽後,臉色一僵,手指微微一顫。半晌,她深吸一口氣,平複了心神,才低聲與她交代道:“你去打聽一下,昨夜入宮的人,除了爹爹以外,可還有別人。”
    “是,奴婢這就去。”
    大瑨皇宮,禦書房。
    太後和聖上端坐在榻上,堂下除了昨日被傳召進宮的蘇湛外,還坐著兩位老臣。
    一位是定國侯,而另一位則是內閣第一權臣,江丞相。
    太後看著下麵的三人,眉頭緊緊擰著,語氣裏帶著些慍怒:“丞相和侯爺這是何意?哀家不過是想見一見那丫頭,難不成你們害怕哀家會害了她去?!”
    江丞相垂眸拱手,不卑不亢道:“太後娘娘仁慈,自然不屑與一個小丫頭計較。隻是,方才蘇將軍也說了,昨日人並不在府中。再者,微臣與侯爺此番前來,也並非為了此事。”
    “哦?!”太後眉梢微挑,“這麽說,還是哀家誤會二位了?!”
    江丞相依舊麵無表情,淡淡道:“太後娘娘言重了。”
    官場上的老油條,最擅以退為進,聲東擊西,又是與太上皇一同打過江山的人,不論如何,這人都是不能得罪。
    太後眼神落在他二人身上,心中一時憋悶的很,隱隱覺得自己這頭風病更重了,連帶著額角都跟著抽痛。
    想起昨日羲和提起的那些傳聞,她轉念對蘇湛說道:“蘇將軍,哀家知道你思女心切,可是這人還是好好確認一番才妥當,以免認錯了人,錯付了這一腔寵愛,累及你這半聲的清譽。”
    “多謝太後提點。”蘇湛平靜的垂首佇立著,神色淡淡,一雙烏黑的鷹眸中並未驚起任何漣漪。
    太後看向他,目光狠炙的如同要把他燒成灰燼一般。蘇湛眸子微垂,漠然相對。
    就在這時,在一旁看了半天熱鬧的定國侯開了口:“聖上,太後娘娘,微臣與丞相此次前來是因為南越國與我國的戰事。我蘇家私事甚微,不如改日再議?”
    聖上一開始就不讚同太後將人請進宮的做法,但是又不好在明麵上反駁她,隻好由著她去。倒是蘇湛,像早有預料一般,將人送走了。倒是避免了他陷入這兩難的境地。
    眼下這定國侯遞了梯子,聖上自然要接過去:“定國侯說的是,這南越的戰事茲事體大,如今戰報不斷,二位愛卿有何看法,便與孤說說吧!”
    “那微臣就鬥膽,說上幾句拙見。”他先是朝聖上和太後拱了拱手,才繼續開口道,“南越此次攻打我大瑨,與以往的戰術不同。根據戰報來看,邊關十九城均是輕微傷亡,南越表麵集結大軍正麵進攻,實則隻是在不停的騷擾我方駐軍。依微臣之見,這南越怕不是有開疆辟土的狼子野心,倒更像是與什麽人沆瀣一氣,想借此離間我朝君臣,調虎離山。”
    而調的虎是誰,不言而喻。
    布防圖在此時恰巧被盜,蘇湛獲罪,被收繳兵權,後輩之中唯一可以作為主將出征的,隻有蘇禛和唐明琲。
    而蘇禛又在此時恰好牽扯進了之前錦官城的舊案之中……
    如此一來,就隻剩下唐明琲一人。若是他死了或者被俘,那麽便如同斬斷聖上的右臂一般。
    親者痛,仇者快。
    這番話一出口,太後心口不由一顫。她抬眼望向聖上,隻見聖上黑眸之中陰雲靄靄。
    她抬起頭,雙眸注視著定國侯,握拳的手緩緩鬆開。在她眼裏,隻要能保住大瑨江山,莫說在她眼中揉進一粒沙子,便是插進一根刺,鑿進一根釘,她也能容它。
    太後深吸一口氣,不疾不徐道:“哀家有些累了,這朝政之事,就仰仗三位大人了。”
    “母後,兒臣送您回宮。”
    聖上隨之起身,卻被太後伸手按下肩膀:“不必了,政事要緊。”
    說著便喚了金枝進來,緩步出了禦書房。
    太後一走,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皆鬆下一口氣來。
    聖上看著堂下三人的模樣,端起茶微微抿了一口:“三位愛卿坐下說話。”
    “謝皇上。”
    “方才定國侯之言,雖有誇大之嫌,倒是也在理。不知丞相對此,可有其他看法?”
    “回聖上,微臣與侯爺的想法不謀而合。璟王世子不宜出征,其一,他對南越邊境的部署不甚了解,其二,南越一旦與逆賊裏應外合,京都危矣。”江丞相說的十分中肯,不偏不倚,倒也讓聖上搖擺的心思定了下來。
    唐宅。
    蘇鸞倚坐在桌旁,手裏握著一卷書,卻半晌也沒翻動一頁,顯然是心不在焉。
    雖然她告訴自己,說當今的聖上神思清明,不會在此時對爹爹不利,可是爹爹一夜未歸的消息,終究還是讓她多了幾分擔憂。
    她掃了一眼書卷上密密麻麻的字跡,一陣煩躁,索性將書一扔,起身來來回回的在屋裏轉起了圈。
    就在走到第二十四圈的時候,鈴鐺推門而入:“小姐,宮裏頭下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