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十年如一日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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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蘇小兔子便被獸性大發的某人翻過來覆過去的吃了個幹淨。
    再醒來,外頭已是天光大亮。白燦燦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光影斑駁的落在地上。透過光束,依稀能看見漂浮在空中的微塵。
    書房裏燃著銀炭,屋子裏熏得暖烘烘的。蘇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被窩裏爬了出來,伸手勾過掛在屏風上的衣衫。
    等她將束腰係好,廊下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
    蘇鸞從屏風後頭探出身子,隻見唐明琲端著一盆溫水,胳膊上還搭著條布巾,緩步朝她走過來。
    “這伺候人活計怎麽敢勞世子爺動手啊!來來來,快給我!”蘇鸞睨著他,陰陽怪氣的說道。
    唐明琲躲開她的手,將水放在一旁的矮幾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昨日害你辛苦了大半個晚上,伺候你一下也是應該的。”
    “嗬嗬!”蘇鸞皮笑肉不笑的瞥了他一眼,道:“和這世子爺這是良心發現,再補償小女子我啊?”
    唐明琲搖搖頭,眸子裏帶著細碎的笑意:“不是補償,是犒勞。”
    蘇鸞輕哼了一聲,嗔道:“都怪你!昨日本是為著正事兒尋你來的,結果你可好……”
    “我的錯!我不該見色起意,不該色欲迷心,不該……”
    蘇鸞被他說得臉頰一熱,瞪了他一眼,替他接道:“不該獸性大發!”
    “對對對,夫人說得對!”
    “敷衍!”蘇鸞輕哼了一聲,隨後言歸正傳道,“我來尋你是因著發現一封信,我娘親留下的手書。”
    唐明琲一怔:“手書中的內容?”
    “是關於我姨母的,不過那封信不知因著什麽原因沒能寫完,但是卻足夠證明一件事情,就是江紅綃與淮南王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
    “那手書現在在何處?”
    “在鈴鐺手中,我本想著讓她交與你的,可是昨日我剛出府,便被人跟蹤了,於是便來你這避避。”
    “跟蹤?!”唐明琲眉峰凝起,眸色驟然暗沉下來。
    “嗯。”蘇鸞點點頭,解釋道,“不是什麽要緊的人,看著那模樣,倒像是宮裏頭的。想來應該是太後娘娘對我有所懷疑,想試探一番吧。”
    唐明琲眯了眯眸子,這手段,倒像是他皇祖母的。
    “不管怎麽樣,你還是少出府為妙,之前給你安排的暗衛,這次你繼續帶著,鈴鐺雖然伶俐,可到底是個小丫頭,隻她一人護在你身邊,難保不會出了疏漏。”
    蘇鸞是不大喜歡被人日夜盯著的感覺的,可是眼下爹爹和大哥都不在,難保不會被有心人鑽了空子,於是隻好妥協的點點頭。
    她簡單的梳洗一番,跟唐明琲一起吃些清粥小菜,將那手書留給了他,便帶著鈴鐺從大理寺的後門悄悄溜回了府。
    剛一進掌珠閣,就看見江紅綃端坐在花廳中。
    她一身芙蓉色的煙紗裙,外頭披著件繡著百蝶穿花的素色披掛,頭上帶著紅瑪瑙的頭麵,若是拋開那眉眼間的媚色,倒是頗有幾分將軍夫人的儀態。
    蘇鸞提著衣裙,邁著蓮步,緩緩進了花廳。
    還沒等她開口請安,就聽見一道冷叱:“還不跪下?!”
    跪?!
    蘇鸞眯著眸子,冷眼看向她:“姨母,鸞兒上跪天,下跪地,忠跪君王,孝跪父母。姨母讓鸞兒跪下,總得給鸞兒一個理由吧?!”
    江紅綃臉色唰的一變,眼瞼微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尚在閨閣便徹夜不歸,還出口不善,忤逆長輩!蘇鸞兒,我看你是半點也沒把我這姨母放在眼裏!”
    蘇鸞聽罷,唇邊滿開一抹嘲諷的笑意。她緩步走到她身前,低聲道:“既然姨母看出來了,那鸞兒也不用與你再做戲了。當年……在永安橋下,姨母與鸞兒說過什麽,你還記得嗎?”
    江紅綃一愣,原本的冷厲威嚴就那麽僵在了臉上,她嘴唇微顫了一下,幹笑了一聲:“什麽永安橋下……你究竟在說什麽?姨母怎麽有些聽不懂呢?!”
    “聽不懂也沒關係,鸞兒幫您回憶回憶。”蘇鸞巧笑嫣然的看著她,那輕快的語氣就好似要與她敘舊一般。
    “小丫頭,你可得千萬得好好活著啊!把你娘欠我的,一分不少的替她還了!至於我那好姐姐,就讓她在陰間看著吧!看你受盡這世間的苦楚折磨……”蘇鸞陰測測的聲音飄進她的耳畔。
    江紅綃渾身震顫了一下,眸子微微垂著,唇色發灰,仔細看去,隱隱能看見她掩在廣袖中的手指死死攥著。
    “姨母可想起來了?”蘇鸞挑眉問道。
    江紅綃端起一旁的茶盞,抿了一口,強行壓下心中的顫栗:“鸞兒當年年紀小,怕是被歹人嚇得夢魘了,妾身是你的親姨母,怎麽可能對你說這種話呢?!”
    蘇鸞沒指望她會承認,江紅綃既然能害死自己的親姐姐,還能把自己與淮南王的關係隱藏的不漏蛛絲馬跡,定然是給自己留了完全的退路。
    “夢魘麽?!姨母說的是,隻不過這十年如一日的夢魘,還真是讓人有些辨不清,那些話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江紅綃眯著眼看向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淡淡道:“既然辨不清,這惹人誤會的話,以後就莫要出口了!”
    “姨母教訓的是。”蘇鸞不疾不徐的應道,語氣中是不加掩飾的敷衍。
    “鸞兒,姨母知道你對我心有芥蒂,姨母不怪你。但不管怎麽說,我都是你的長輩。你雖在鄉野長大,沒人教過你禮義廉恥。可這行事,也得顧念著自己的身份才行,你如今是蘇家的嫡女,尚在閨閣,怎好夜不歸宿?!若是此事被有心人知曉了,你把蘇家的清譽置於何地?!”江紅綃收起之前的嚴詞厲色,換上了一副語重心長的慈母模樣。
    蘇鸞眸子微沉,眼底劃過一絲輕蔑。
    她剛想開口辯上兩句,就聽見廊下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你是個什麽身份?!也敢自詡自己是個長輩?!還大言不慚的提蘇家的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