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既然敢做,那便要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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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聽郡主這麽一說,小女也覺得,這其中許是有什麽誤會,郡主可能真的是冤枉的。”
羲和微微一愣,抬眸看著她,眼神帶著幾分意外,又有幾分疑惑。她眼珠轉了轉,垂下眼瞼,實在想不出她這舉動有什麽企圖。可她心裏清楚,此時反駁質問她對自己什麽好處都沒有,不如順水推舟,於是她吸了吸鼻子,帶著十足的委屈喚了句:“皇祖母,汀婼冤枉……”
太後看了她們二人一眼,沒應聲。
殿內陷入一片靜寂中,隱隱能聽見羲和的低聲啜泣。
而蘇鸞知道,太後此時的沉默,則是對她變相的默許。
於是,蘇鸞便更加有恃無恐起來,她一臉真誠的俯身將羲和扶了起來,溫聲道:“小女妄斷,害郡主受了委屈,還請郡主大人有大量,別與小女計較,小女為表歉意,便借茶與郡主陪個罪吧。”
說罷,便對候在一旁鈴鐺吩咐道:“把我今日新煮的附子花茶端來。”
她話音很輕,但是砸在羲和耳朵裏卻如同一道驚雷,讓她登時呆住。
附子花?!不!這賤人是故意的!她要害她!
羲和腦子裏飛快的閃過這一推測,她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
而蘇鸞卻仿佛沒看出她的慌張與退縮一般,雙手將茶盞奉上,懇切的說道:“請郡主大人大量,喝下小女這賠罪茶。”
羲和耳邊回響的都是方才她的那句“附子花”,她猛的掀翻茶盞,尖聲叫道:“不!我不要!我不喝……你!你想害我!皇祖母……皇祖母救我……這個賤人想害我……”
她太過了解附子花的毒性,隻要入口,那毒就會迅速的麻痹人的神經,讓人無法呼吸,身體僵直,然後活活憋死……
蘇鸞打翻的茶水濕了衣裙,眉頭輕輕蹙了蹙:“郡主在說什麽,小女怎麽聽不懂呢?!小女是誠心誠意的在跟您賠罪,你怎麽能誣陷我害你呢!”
她望著她,目光平靜的如同深潭,深邃的讓人望不見底。
羲和拚命的想克製住自己的顫抖,可是那份來自心底的恐懼還是讓她失了態。她伸出手指指著她:“你居心叵測!明知道這附子花有毒,還給我喝……”
“哦?這附子花有毒?小女倒是寡聞了,隻是大瑨沒有此物,郡主你又從何處得知呢?”蘇鸞彎了彎唇角,嘴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我……我是……”羲和被她的目光逼迫的愈發失措起來,磕磕絆絆了半晌,也沒能尋到一個完整的借口。
“還是小女來替郡主你解釋吧!”她俾睨的看著她,淡淡開口,“我猜,郡主是在一個番邦的商人手裏得到的,那人告訴你,這東西神奇的很,隻要一點點,便會讓人不知不覺中麻痹窒息而死。我說的可對?”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麽附子花……什麽番邦商人……你再誣陷我!”
或是因著陰謀被戳穿,亦或是太後的眼神太過冰冷肅殺,羲和如同被尖芒卡住喉嚨一般,一句辯駁之詞也無法說出口。豆豆盒
蘇鸞一步一步緩緩走近她,朱唇微張,輕聲道:“認了吧,你已經輸了。”
羲和的瞳孔猛然放大:“不!我沒有!”
張婆子已經死了,死無對證,隻要她不認罪,那麽這一切都隻能是她一味的猜測罷了!她沒有輸!她堂堂郡主怎麽會輸給這個下賤的農家女?!
蘇鸞見她依舊不肯認罪,也並不著急:“小女這有位郡主的故人,想來郡主應該很想見見。”
話音剛落,不知何時退下的鈴鐺突然帶著一個頭發淩亂的老婆子出現在了大殿的門口。
“罪奴見過太後娘娘千歲。”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羲和猛地抬頭望了過去,隻一眼,她心中的那點兒僥幸便瞬間崩塌:“你……你怎麽在這……你不是……”
不是死了嗎?!
難道……難道這一切都是江紅綃在算計她!若不是因為她說隻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她也不會讓人清理了張婆子,若是不對她動手,她此刻或許會一心護著她,替她擔了全部罪責……
畢竟張婆子無兒無女,這些年比娘親更關心她,更疼寵她,更見不得她委屈。
羲和雙眼赤紅,眼底滿是戾氣,後槽牙死死的咬著。
張婆子看了她一眼,苦笑了一聲,說道:“郡主是在奇怪,老婆子我為什麽還活著吧?!”
羲和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複雜。
“嗬。”張婆子冷笑一聲,“真是沒想到,老婆子一輩子為宣王府做事,從小將郡主當做血脈親人一般,最後卻要落得個被殺人滅口的下場。”
“張嬤嬤,我宣王府不養賣主求榮的奴才,你若將背後指使你誣陷本郡主的人坦白出來,本郡主或許會饒你一命!”羲和看著她,眼神帶著濃濃的警告之色,語氣裏也有隱隱的暗示。
可是顯然,在經曆過一次生死劫難之後,張婆子已經看透了她,自然不再會接受她的暗示,替她遮掩罪行。
她冷笑連連的對上羲和憤怒的雙眼:“郡主,人在做,天在看,這些年老奴替呢做過的錯事太多了,不能再錯下去了!”
“太後娘娘明鑒,投毒之事確實是羲和郡主指使老奴做的。郡主差人囚禁了來順公公和錦玉姑姑的家人,借此威脅這二人替她毒殺蘇家小姐。老奴便是中間傳遞消息與毒藥的接頭人。前後一共兩次,不過第一次失手了。至於那附子花,就養在宣王府郡主閨閣之中。”
羲和搖著頭,大聲喊著:“不!不!皇祖母!那口供上寫的是草烏!不是附子花!跟汀婼沒關係的!皇祖母,你幫幫汀婼……汀婼是冤枉的……”
她跪爬著湊到太後腳下,手扯著太後的常服,滿眼惶然,麵色蒼白,如同一個破碎的布偶一般。
太後俯下身子,用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淚,隨後淡淡道:“羲和,草烏是太醫驗得的毒,而這附子花才是錦玉與來順口供中的毒物。別哭了,我大瑨皇家的子孫,既然敢做,那便要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