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等你嫁過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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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醜的髒老漢?
    不得不說春杏的這個描述非常貼切,鄭嫻兒一聽就知道來者是誰了。
    事實上那個人並不十分醜,隻是臉上帶了幾分凶相,很難讓人喜歡起來。至於“黑”和“髒”這兩個字,先前更是跟他毫不沾邊。
    這兩個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跟他形影不離的呢?
    當然是從他親手打死了他的女人、又把抱養的兒子送去給旁人做學徒之後!
    沒了任勞任怨的女人伺候他、沒了善良愚孝的兒子照料他,他當然立刻就被打回原形,變成個人見人嫌的髒老漢了!
    “叫他在門房上等著!”鄭嫻兒冷冷地吩咐了一聲。
    春杏忙答應著去了,小枝便在旁問道:“莫非是那邊老爺來了?”
    鄭嫻兒“嘁”地笑了一聲:“他是你哪門子的老爺?你還真當自己是他給我添置的陪嫁丫頭啊?這也就是你肯來給我撐門麵,否則就憑他當初給我的那二兩銀子,還不知道能不能買來個會喘氣的呢!一毛不拔還想要別人誇他疼女兒,他做夢呢!”
    小枝掩口一笑:“都過去那麽久了,還生氣呐?得了,我以後不叫他‘老爺’,叫他‘老摳’總可以了吧?”
    “他豈止是摳!沒人心的一塊老貨!”鄭嫻兒忿忿地罵了一聲,徑直回了落桐居。
    她倒也不是故意拖延時間——娘家親爹來訪,做女兒的總不能蓬頭垢麵隨隨便便就出去見了吧?
    總要換件鮮亮的衣裳、戴幾件體麵些的首飾,方能顯得在婆家沒受了委屈,對不對?
    鄭木匠在門房那裏左等等不來、右等等不來,氣得又吐唾沫又跺腳,恨不得把門房的凳子都給磋磨碎了。
    直等了近一個時辰,終於看見鄭嫻兒打扮得明**人的,由小枝攙扶著姍姍而來。
    鄭木匠眼前一亮,忙在鞋底上磕了磕煙袋鍋子,滿臉堆笑地站了起來。
    但那笑容一閃而逝,他很快又沉下臉來,眯起渾濁發黃的眼睛不善地盯著鄭嫻兒腮邊搖晃的翡翠墜子:“樓三奶奶如今出息了,插金戴銀的過上好日子了!我要是不來看你,你怕是早就忘了你還有個親爹了吧?”
    鄭嫻兒走進門去,大喇喇地在唯一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你來做什麽?家裏又揭不開鍋了?”
    笑容瞬間又回到了鄭木匠的臉上。他“嘿嘿”地笑著,搓著雙手,努力彎下腰讓視線與坐著的鄭嫻兒平齊:“要不是實在揭不開鍋,我也不願意來煩你。如今你是富貴人家的奶奶,我當爹的也不願意來給你丟臉不是?大閨女,咱得互相體諒體諒,我好歹養了你十七八年,如今你在樓家頓頓有肉吃,總得分一口湯給你爹喝吧?”
    鄭嫻兒被他聒噪得頭疼,忍不住揉了揉鬢角:“你要多少錢?”
    鄭木匠忙道:“不多,你給我三千兩就行了!”
    “三千兩?!”鄭嫻兒險些一口唾沫嗆死自己。
    三千兩,抵得上樓家小半年的進賬了,這老東西還真敢開口!
    鄭木匠看看女兒的臉色,訕訕地笑了兩聲:“你要是拿不出來,先給我一千兩也行……剩下的先欠著。”
    “欠?我欠你的?”鄭嫻兒被他給氣笑了。
    鄭木匠理直氣壯:“我是你爹!生養之恩比天大,你怎麽不欠我的?”
    鄭嫻兒斂了笑容,冷冷地看著他:“生養之恩比天大,這話我認。我娘懷我十個月曆盡艱辛,一朝分娩拚上大半條命還落下了一身的病根;我小時候連苞米麵糊糊都沒得吃,喝我娘的奶喝到三歲半;走路說話拿筷子都是我娘一點一點教的;我吃飯穿衣花的都是我娘賣繡品賺下的錢……我娘對我的生養之恩確實比天大!至於你——你倒說說看,你老人家對我的‘生養之恩’體現在哪兒?我是你肚子裏爬出來的?你掙一文錢給我花了?隔壁老張頭至少還喂過我一碗疙瘩湯呢,你對我的養育之恩連老張頭都趕不上,還有臉說我欠你的……”
    她的話尚未說完,鄭木匠已氣得渾身打起了哆嗦:“你……你這個孽女!狼心狗肺的東西!你要知道蒼天有眼,你這種忤逆不孝的東西就該被天打雷劈!”
    鄭嫻兒嗤笑一聲,不屑地道:“巧了,恰好我也相信蒼天有眼、因果有報!我娘像個奴隸一樣伺候了你一輩子——給你養兒育女、給你煮飯洗衣、給你灑掃庭院、任你打任你罵還要賺錢給你還賭債——後來她被你活活打死了!這說明什麽?說明我娘做的那些都是惡事啊!她若是做得對,老天怎麽會不給她好報?她若是做得對,老天怎麽會不給她報仇?”
    “你!”鄭木匠氣得跳腳,連煙袋杆子都給撅折了。
    鄭嫻兒不慌不忙地繼續道:“你再看看我——我從小不敬天不敬地、不孝順爹不孝順娘,賺錢不給你花,更不肯幫你養你那便宜兒子——結果呢?結果我就做了樓家的少奶奶,穿金戴銀呼奴使婢,日子過得要多滋潤有多滋潤!老天爺眼裏的善惡是非是什麽樣子你還沒看明白麽?這會兒我要是上趕著孝順你,那才是真的傷天害理、那才是活該天打雷劈呢!”
    鄭木匠一句話也說不上來,隻顧用拳頭捶自己的胸口,顯然已經被氣得夠嗆了。
    小枝有些擔憂,湊到鄭嫻兒的耳邊低聲問:“不會出人命吧?”
    鄭嫻兒冷笑道:“出個屁人命!他這是準備裝死寒磣我呢,給他塊碎銀子就百病全消了!”
    她話音剛落,鄭木匠果然就不捶胸口了,隻管攥著兩截煙袋杆子,怒衝衝地瞪著她。
    鄭嫻兒看見窗台上亂七八糟地放著一些雜物,便隨手從中摸過一隻小銼子來,咯吱咯吱地開始磨手指甲。
    無聊啊。
    鄭木匠自己生了半天氣,再開口時氣焰不知怎的就低了下去:“不管怎麽說我都是你爹,你總不能看著我餓死吧?”
    鄭嫻兒皺了皺眉,頭也懶得抬:“尋常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也花不了二兩銀子,你當初把我賣了換的那六十兩,半年多就花完了?你是不是又去賭了?”
    鄭木匠低著頭嘟囔了一句什麽,鄭嫻兒沒聽清,隻看他神情也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些年早已習慣了此人的秉性,她實在連生氣都懶得生了:“果然狗改不了吃屎!當初恨不得剁手指頭賭咒發誓,原來都是屁話!你當現在還有我娘拚死拚活賣繡品給你填那無底洞呢?”
    鄭木匠昂起頭來,怒道:“那還不是你沒用!你要是學了你娘的刺繡手藝,我哪至於受這樣的氣!”
    這句話,鄭嫻兒已經聽了十來年了,這會兒再聽一遍已是毫不在意。
    要不是因為有這個不停吸血的爹,她又何苦裝傻充愣,連賣幅繡品都要隱姓埋名?
    這爹就是屬水蛭的,有多少血也不夠他喝!
    鄭嫻兒煩躁地站了起來:“當初你把我賣掉的時候,自己說了生養之恩一筆勾銷的!這會兒你又來管我要錢,是把你自己先前說的話都當放屁了嗎?”
    “以前是以前,”鄭木匠幹脆也不講理了,“現在是現在!現在你爹我欠了錢被人追打,你要是不替我盡數還上,我就到你的貞節牌坊下麵跪著哭去!我要叫全縣的人都知道你不義不孝,連親爹都不認!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的名聲要是壞了,樓家還肯不肯要你?”
    鄭嫻兒叫人把門房上的小廝喊了進來,冷聲吩咐道:“這老頭是個瘋子,打出去吧!”
    鄭木匠見她要走,立時急了:“你給我站住!”
    鄭嫻兒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這人要不是她爹,她真想一拳打死他算了!
    鄭木匠早撲了過來,兩手扯著鄭嫻兒的裙擺,把手指縫裏的老灰都抹了上去:“你真不肯給錢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可別後悔!我是你親爹,就算我說你是婊子養的也有人信,我說你跟人搞破鞋也有人信!你最好不要逼我魚死網破……”
    鄭嫻兒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小枝,去拿一百兩銀子給他!”
    沒等小枝抱怨,鄭木匠先不樂意了:“一百兩?你打發叫花子呢?給我一千兩!一個子都不能少!”
    鄭嫻兒忍不住抬起腳,狠狠地踹在他的肩膀上:“我隻有一百兩,嫌少就滾!魚死網破就魚死網破,真以為我怕了你?”
    鄭木匠見她動了火氣,立刻又軟了下來:“嫻丫頭,自家父女一定要鬧到你死我活的?爹也是實在沒法子才來找你!你想想看,你在樓家過了大半年的好日子,我先前哪曾給你添麻煩來著?這一回我光是賭債就欠了六百多兩,你拿一百兩給我,塞牙縫都不夠啊!好閨女,你就幫幫爹,我向你保證再也不賭了成不成?我回去以後就好好做活、好好過日子,攢錢給你弟弟娶媳婦……”
    鄭嫻兒總算知道自己的厚臉皮是從哪兒來的了。
    這老東西,還真是把“無恥”二字詮釋到一定境界了!
    光是賭債就欠了六百兩?他是怎麽有臉把這個數字說出來的?他不會以為自己還有十個女兒可以賣吧?
    “嫻丫頭?”鄭木匠小心翼翼地看著女兒的臉色。
    鄭嫻兒想了想,招手把小枝叫了過來:“這老東西的話,我是一句都不信!你馬上派個人去賭坊打聽打聽,看這老東西到底欠了多少錢,盡數替他還上去。”
    “奶奶,這分明是個無底洞!這次你給他還了,他下次還去賭!”小枝氣得臉色都青了。
    鄭嫻兒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可是咱們生氣又有什麽用?外頭都知道他是我親爹!我可以不要臉,樓家卻丟不起這個人!”
    小枝瞪著眼睛在原地站著,不肯動。
    鄭嫻兒兩隻拳頭互相砸了幾下,抬起頭來:“還完賭債,額外再給他一百兩銀子。然後雇幾個打手找個沒人的地方狠狠地揍他一頓——別給打死了,讓他一年半載下不了床就行!”
    “這主意好!”小枝終於覺得胸口那股悶氣消了些。
    鄭嫻兒轉過身看著自家老爹,冷笑起來:“我覺得還不夠!最好拔了他的舌頭,免得他在外頭胡說八道!”
    鄭木匠雖沒有聽見鄭嫻兒的吩咐,卻已看出她臉色不善。出於本能,他立刻嚇得退出了三丈之外,站在門口尖聲大叫:“你這賤種要造反?我是你爹!你要敢對我不好,我肯定不叫你好過!你以為你是什麽貨色就能當少奶奶了?還不是你爹我千方百計為你求來的!你還算是‘貞婦’呢,唬誰啊?旁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你娘當初就是個偷漢子的,你也跟她是一路貨色……”
    “照我的吩咐去做吧。”鄭嫻兒用力在小枝的手上攥了一把,下定了決心。
    小枝張了張嘴,指著舌頭比劃了一下。
    鄭嫻兒閉上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
    父不慈,就不能怪女不孝。
    家有金山也未必養得起一個賭徒。相比之下,養一個殘廢就容易得多了。
    鄭嫻兒緩步走到鄭木匠的麵前,定定地看著他:“賭債我給你還,銀子我也給你。我還會雇個小廝伺候你衣食起居。今後你就在家裏……老實過日子吧!”
    鄭木匠隻當鄭嫻兒被他嚇住了,聞言立時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腰杆也挺直了。
    鄭嫻兒連一句話也不願多說,見小枝已照她的吩咐去安排,她便獨自一人尋了條僻靜的小路,慢慢地走了回去。
    遇上這樣的事,心情不佳是難免的。饒是她一向自認狼心狗肺,說到底也並不能毫無壓力地把自己的親爹當個陌生人來對待。
    “雇人毆打自己親爹”這種事若是傳出去,少不得要被罵作忤逆不孝。這種罪名,送到衙門裏是要被打死的,讓朝廷知道是要截縣裏鼓樓角的!
    虱子多了不咬人,鄭嫻兒發現自己如今是愈發膽大妄為了。
    不過,這狠毒無情六親不認的本性,還真是跟自家老爹一脈相承啊!
    回到落桐居,韓婆子立刻迎了上來:“奶奶,剛剛慎思園的人來過,說是陳四小姐又鬧起來了,一院子的人都壓不住她,二奶奶氣得犯了頭疼,正喝藥呢!”
    鄭嫻兒皺眉:“一院子的人連一個瘋子都看不住?找幾個人按著捆了,一碗安神湯灌下去不就沒事了?”
    “話是這麽說,可畢竟……”韓婆子欲言又止。
    鄭嫻兒冷笑道:“‘畢竟’什麽?你我知道她不是真瘋,她自己也知道她不是真瘋!她要真有心解決問題,這會兒還用受這份罪?她自己選擇當個瘋子,難道還要我上門求著她好好說話不成?”
    蘭香跟了進來,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二奶奶還在月子裏,如今府裏是奶奶當家,這麽大的事難道也不管不問麽?這事兒若是傳到外頭去,還不知道要說咱家什麽呢!”
    鄭嫻兒立刻接道:“說咱家什麽都是二房的事!這件事唯一的解決辦法是等二公子養好身子補一個名分給她,不然還能怎樣?這事也來找我,我是能替二公子娶了她,還是能替二公子把清白之身還給她?”
    蘭香和韓婆子都不知該如何反駁,鄭嫻兒便悶悶地坐著,冷笑起來。
    當她看不出呢——哪裏是陳景真又鬧起來了?分明是朱氏耍了手段,想讓她為這些爛事焦頭爛額,好讓太太覺得她沒有管家之才呢!
    這些下三濫手段,不要太明顯好嗎?
    春杏從外麵進來,急道:“大門外麵有人自稱是陳家三少爺,吵著要來見他妹子,奶奶您看要不要叫他進來?”
    鄭嫻兒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陳家三少爺,該不會是昨晚那個……
    他不是剛剛挨了樓闕的打嗎?
    鄭嫻兒本能地覺得不妙,忙道:“你去當麵告訴陳三公子,就說樓家後宅的女人不能在府裏私會外男,娘家兄弟也不行!陳三公子要見妹妹,請他安排府裏的車馬仆婦來接陳姑娘回娘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等咱們二公子身子養好了,自然會親自去陳家接她回來!”
    “可是陳四小姐如今還不算是二爺的妾侍啊!”春杏覺得這樣做有點不妥。
    鄭嫻兒不以為然:“怎麽不算?難道陳家對四小姐的去處另有安排?”
    春杏想了想,忽然轉憂為喜,飛跑了出去。
    鄭嫻兒見她已領會,便安心地在繡架前麵坐了下來。
    她並不擔心陳三公子會糾纏不休——任誰都看得出來,陳景真一旦離了樓家,就永遠不會有人去接她回來的。
    陳家不會願意冒這個風險。
    果然,春杏沒多久便奔了回來,笑嘻嘻地道:“奶奶猜得果然沒錯!那陳三公子聽了奴婢的話,裝模作樣地說了句‘改日叫婆子來請’,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跑了!我還當他多疼他妹妹呢,原來也是哄人的!”
    鄭嫻兒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依舊低頭去擺弄她的刺繡。
    春杏在旁邊看著,一會兒又笑道:“說起來,那位陳四小姐還真是可憐!二奶奶根本不想管她,二爺也不疼她,好端端一個如花似玉的嬌小姐,如今硬生生被折騰成個瘋婆子了!”
    “她不會瘋太久的。”鄭嫻兒換了一色絲線,淡淡地道。
    樓闕出府的消息,某些人如今應當已經知道了。這時候還不調整策略,更待何時呢?
    這件事,鄭嫻兒還真沒有猜錯。
    當天晚上,陳景真穿了一身素潔的白衣,長發披肩,仙子一般嫋嫋婷婷地出現在了落桐居。
    鄭嫻兒有些詫異,麵上卻不顯,隨手扯了一匹素絹遮住繡架,起身迎了上去:“這真是稀奇了,哪陣風把陳四小姐給吹來了?”
    陳景真坐了下來,冷笑道:“我還沒死,三少奶奶很失望吧?”
    “三少奶奶”四個字,差不多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鄭嫻兒揮手攆了小枝出去,低頭喝茶。
    陳景真看著自己這邊光溜溜的桌麵,氣得紅了臉:“來者是客,你竟連一杯茶都不肯給我喝?”
    鄭嫻兒不慌不忙地道:“不知道陳四小姐的口味,不敢貿然奉茶——我的丫頭給人倒茶一般要加砒霜,萬一你隻喜歡鶴頂紅,那我豈不是自討沒趣?”
    陳景真氣得直瞪眼,溫婉形象蕩然無存。
    鄭嫻兒很滿意這個效果。
    沉默地對坐了好一會兒,還是陳景真耐不住性子先切入了正題:“我聽說桐階出門了,要好幾個月才能回來?”
    鄭嫻兒但笑不語。
    陳景真等不到她的回應,隻得厚著臉皮繼續說道:“你不用這麽敵視我,我是來跟你談交易的。”
    鄭嫻兒懶洋洋地擺弄著手指:“樓闕不是我的,很抱歉我沒有辦法把他賣給你。”
    陳景真立刻接道:“但你有辦法讓他接受我!”
    鄭嫻兒慶幸自己這會兒沒有喝水,否則沒準要嗆死自己。
    她真的很想撬開這位陳四姑娘的腦殼,看看裏麵裝的都是什麽啊?
    陳景真看見鄭嫻兒一臉不以為然,不禁急了:“你好好想想!如果桐階娶了別人,他還會跟你好嗎?他的妻妾會允許他一直跟你這麽繼續下去嗎?你們現在這樣,長久不了的!”
    “所以?”鄭嫻兒坐直了身子,一臉悲憫地看著陳景真那張寫滿焦急的臉。
    沒錯,就是看傻子的那種悲憫。
    陳景真站了起來,認真地道:“我要你說服桐階娶我!隻要我成了五少奶奶,我可以對你們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件事對你有利無害,你沒有理由不答應!”
    “五少奶奶?”鄭嫻兒有些哭笑不得,“陳四小姐,你是這幾天喝安神湯喝傻了嗎?”
    她的嘲諷絲毫不加掩飾,氣得陳景真臉紅脖子粗:“連你也瞧不起我嗎?沒有人比你更清楚,我那件事不是自願的!桐階不是那麽淺薄的人,他不會因為我跟過別人就瞧不起我!我再怎麽不清白,至少比你幹淨幾分吧?”
    “這樣啊?”鄭嫻兒輕笑。
    陳景真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又咬著牙補充道:“我是一定要嫁給桐階的,哪怕做側室我也認了!這個忙你不幫也得幫,否則……否則等我嫁過來,第一個要收拾的人就是你!你別以為我就拿你沒辦法,我有的是手段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那就等你嫁過來再說吧!”鄭嫻兒往軟榻上一靠,連冷笑的力氣都不願意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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