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誰才是紈絝子?

字數:7508   加入書籤

A+A-


    背著箭上來和許晗比試的兵士叫魏廷。
    魏廷一臉放蕩不羈的樣子,跳上台來後看了眼許晗,眼裏看不到尊重。
    他朝許晗咧嘴一笑,笑的陰沉,“小王爺,既然你能打敗眾人成為我們新的上官,那麽,必然不是個花架子。”
    “你應該也想速戰速決,我也不想在這樣沒什麽意義的比試上浪費時間,不如我們一箭定勝負好了。”
    “普通的比試不易一箭分高低,要比就比個有難度的,不知道小王爺敢不敢比?”
    許晗掂了掂手上的箭,齜牙笑了笑,“激將法就免了,你說規則吧,我隨意!”
    魏廷笑了聲,當然是冷笑,原本他帶著些輕視的心竟然被催生出一股鬥誌來。
    這個小王爺的態度這樣囂張,好似成竹在胸的樣子,然而他有一項別人都不知道的特長。
    他從小就生長在霍家軍裏,他的箭術是從小苦練出來的,更得了當初霍家的神箭手霍三少爺的指點,他的箭法是刻苦練出來的。
    他是孤兒,活下來不容易,更何況是霍三少爺親自指點,他尤其珍惜,從來沒有偷過懶。
    他所擅長的那一項更未告訴過任何人,就是霍三少爺也曾說他是射箭的天才。
    既然這個小王爺如此的成竹在胸,那他不拿點真才實學出來,怎麽對得起當年霍三少的誇讚!
    他要讓高高在上的小王爺看看,什麽叫不知天高地厚。
    “既然小王爺如此的迫不及待,屬下也就不繞圈子了,否則還顯得屬下以下犯上了。”
    魏廷慢慢道,“比試的方式很簡單,想來你應該不會說我欺負你的,隻要會射箭的人應該都聽過,那就是盲射!”
    不要說場上那些還沒有離開的翰林學士們,就連在場的金吾衛將士都齊齊的倒吸一口冷氣。
    盲射!
    這簡直……
    眾人心中尤其的興奮,真是有好戲看了!盲射不僅僅要考驗一個人射箭技巧,還要考驗觀察力,記憶力,距離感等等。
    而且,盲射比試的結果要麽是技驚四座,得到滿堂彩,如果不好麽,那就是招來別人毫不留情的嘲笑。
    所以,想要用這個方式來對決,那可就要好好的掂量下自己的能力了。
    不要到時候弄的和傻裏傻氣的人一樣,讓人嘲笑一輩子。
    沒等大家安靜下來,那邊魏廷又說道,“盲射靜靶屬下覺得還是簡單了些,如果小王爺願意,不如射動靶,射之前蒙上眼睛後,原地轉動十圈,三個呼吸間一定要射出去,否則就算輸!”
    “每個人隻射一箭,最後憑借環數定勝負,如何?”
    “好。”許晗答道。
    金吾衛的校場上,看似麵上一片平靜,可下頭已經是滾燙的沸水,湧動不停。
    盲射就算了,還用動靶,這也算了,竟然還要在原地轉動十圈,然後再三個呼吸間射出去。
    萬一頭被轉的頭暈目眩,七顛八倒的一時間站不穩,慌亂間沒找到方向就射出去,朝人群裏射怎麽辦?
    那這些圍觀助威的人不是有生命危險了?
    眾人不禁夾緊雙股,將心提了起來。
    徐鼎泰聽了魏廷的話竟然沒有出聲阻止,反而是帶著笑意的看著許晗,那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好似是他上場一樣。
    於東平在下麵是躁動不已,他沒想到許晗竟然答應了魏廷那小子的提議,他再看許晗很淡然的站在那裏,又為自己不相信許晗有些羞愧。
    晗弟不是魯莽之人,既然敢答應,那自然是有一定勝算的。
    於東平握了握拳頭,應該相信晗弟的。
    金吾衛裏頭的人分兩種,一種是如於東平,許晗這樣的世家子,不用任何的比試選拔就能進來的。
    另外一種則是如魏廷這樣的寒門子,他們經過層層選拔進來,每個人身上都有各自的特長。
    和於東平一堆的都是世家子,在下頭已經開盤賭許晗和魏廷到底誰贏了。
    魏廷雖是寒門子,可他的箭術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押魏廷贏的自然是多數。
    至於許晗,大家有時候都會在一處喝酒,知道她不過是和大家一樣的紈絝,押她贏的人幾乎都沒有。
    於東平將身上所有的值錢的東西都掏了出來,堆在莊家的麵前,“押許晗贏!”
    那莊家和承恩公府是有姻親關係的,聞言,嘲諷的看著於東平,
    “於東平,可別說我們欺負你啊,這是你自己要買許晗贏的,到時候輸了可別怪我。”
    於東平抄著手冷笑,“少廢話,就買許晗贏,到時候你們輸了可別怪我不提醒你們。”
    那莊家嗤笑一聲,邊上有幾個和於東平交好的世家子見狀,偷偷的問於東平,
    “東平,你知道什麽內幕嗎?”
    他們朝那莊家努努嘴,“他是因為知道內幕,再個大家都知道魏廷的功夫,所以都押魏廷贏,你要有內幕,知道些什麽,我們跟著你押。”
    於東平白了他們一眼,“我不知道什麽內幕,反正就是我晗弟最行,我相信他。”
    說完,又點了點那幾個紈絝子,“我說你們真是的,你和誰一撥的?你們這是沒自己威風,長他們誌氣!”
    “魏廷是什麽人?不是我看不起寒門子,既然大家一定要分門別類,為何你們要幫著魏廷?”
    那幾個紈絝子一聽,又將賭注押到了許晗的身上,惹來那莊家冷笑連連,“別說我沒提醒你們啊。”
    “這可是給你們賺錢的機會,你們還不要,一定要送錢給我花,我也不能拒絕是不是。”
    不說下頭的賭注,台上徐鼎泰冷笑,“許小王爺,你要現在認輸也還來得及。”
    許晗揚唇,笑看著徐鼎泰,“徐大人急什麽!我已經贏了一場,就算是認輸,那也不過是磕頭罷了。”
    “徐大人這麽著急的讓我認輸,是怕自己會斷手嗎?”
    徐鼎泰氣的臉色通紅,“誰怕了,誰怕了!”
    笑話,他會怕?
    那邊動靶已經架好,就等著許晗和魏廷就位。
    許晗在右邊,魏廷在左邊,有邊上的兵士過來將兩人的眼睛用黑布蒙好。
    不等唱令的人下令,許晗忽然用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
    “反正我們已經蒙上眼睛,你也看不到我的結果,這樣兩人同時射出去,下頭的人也會提心吊膽的,害怕被射錯了。
    不若我先來,完了,你再來,如何?”
    魏廷頓了下,心頭有些懷疑許晗會有什麽貓膩,聽說這樣的世家子心眼子可多了。
    正當他遲疑的時候,唱令官已經下令,許晗快速的轉動起來,十圈到了,抽出箭就射了出去。
    就算剛剛給許晗數圈的人搗亂,將圈數數到幾百幾千也沒幹擾到她,十圈到了,停下來,抽箭,然後出箭。
    魏廷那裏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一些,轉完十圈搭箭準備射出去的時候,忽然又把弓放了下來。
    四麵議論聲開始起來,台上的徐鼎泰也是著急了,大聲喝道,
    “魏廷,你在幹什麽?三息過了你還不射出去!”
    魏廷不是不想將箭矢射出去,而是因為這個時候忽然有風,到如今,風力漸強,將他頭發,衣訣都已經吹了起來。
    就算他冒險將箭射出去,他也沒辦法控製箭矢能夠穩穩地落在箭靶上,更何況他還不知道許晗的成績。
    如果冒險射出去,但成績卻比許晗要差,那他這輩子也就到頭了。
    可如果他沒射出去,那就還留給眾人一個想象的空間,就算許晗贏了,那也不過是贏的不是很高明。
    可下麵的人是不知道魏廷的想法的,紛紛叫嚷起來,“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魏廷仿若未聞,他是知道許晗已經將箭射出去了,下麵的人還沒來得及發出反應,就發生了他三息過後還沒射出箭的事情,所以,許晗到底射的怎麽樣?
    他忽然有些透不過氣來。
    這個鎮北小王爺,果然是個心眼子多多的人,剛剛定然是感受到風要來臨了,故意幹擾他,讓他不能及時見箭矢射出去,自己卻搶先,隻要她射在靶子上,那都是贏啊!
    不管台下的人如何的叫囂,但台上的幾位將領卻是鼓起掌來,然後掌聲四麵八方傳來,掌聲如雷。
    如雷的掌聲中,有人用更為突兀的,嘹亮的聲音驚呼,
    “太不可思議了。”
    魏廷來不及去求神明保佑許晗箭射空了,那樣他們就還有機會重新比試,就聽到下麵如雷的掌聲。
    他一把拉掉眼上的黑布,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結果!
    右邊的靶子上,有三支箭,三支箭都射在靶心上!
    也就是說許晗三個呼吸間射了三支箭出去,還同時中了靶心!
    魏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小王爺,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不但能夠分辨風力,風向,同時還能那樣快速!更重要的是技巧那樣的嫻熟!
    不是說這個小王爺是紈絝子弟嗎?
    這是紈絝嗎?
    這是紈絝嗎!!
    那天下努力的人都該去死了!尤其是他!
    他當初在霍家軍,會練習盲射,不過是因為很多時候要夜間敵襲,黑暗中看不到,隻能努力的去感知一切,如果有了盲射,那他們勝的可能就大很多。
    他可是練習了很長時間,花了大把的功夫去練習的,他一心想殺敵,自然是盡全力的。
    為何這個許小王爺也會?
    他難道上過戰場?可他不會京城有名的紈絝麽?
    哪個紈絝會上戰場?
    而且,她射了三箭!
    如果射中一箭他可以說是運氣好,可射中三箭,說她運氣好誰信?
    大家都不是瞎子傻子啊,難道看不出這是真實的實力嗎?
    至於許小王爺為什麽要射三箭?
    為什麽?還不就是為了告訴他……這,就是我的實力!純粹的實力!
    魏廷簡直想要揪著邊上那個麵容平和的人使勁的搖晃兩下,問她是不是魔鬼!
    他覺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難,他覺得自己對不起霍三少的教導,他簡直無法接受對方的實力竟然如此碾壓著自己。
    那簡直就是一種無法企及的高度,讓他有些萬念俱灰。
    萬念俱灰的魏廷,在徐鼎泰跳上台來對他拳打腳踢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反抗。
    邊上圍觀的明白人,對徐鼎泰和魏廷都生出了一絲的同情。
    這個鎮北小王爺,新上任的金吾衛指揮僉事,可真的太狠了!
    也太冷酷,
    太無情了!
    她簡直是要滅了別人的信心與希望啊。
    對魏廷來說,金吾衛有名的神箭手被如此碾壓,多少的難堪。
    今後的日子還會好過嗎?
    對於徐鼎泰來說,輸了的代價是一隻胳臂,就算到時候許晗不追究,可今日的豪言壯語,明日就是眾人的飯後談資。
    他還怎麽做金吾衛的上官,還怎麽在京城做人,怎麽立足?
    而且,許晗開始可沒要做什麽,是徐鼎泰一直咄咄逼人,要逼著許晗上場,立賭約。
    真的是胳臂斷也不是,賴也不是,進退兩難。
    魏廷麵色灰敗的任徐鼎泰拳打腳踢。
    “徐大人,你這是做什麽?”許晗上前攔住氣急敗壞的徐鼎泰。
    徐鼎泰一把將許晗揮開,“許僉事,莫不是你贏了,就有權利阻止我教訓自己的手下了?”
    “別忘了,我還是你的上官!”
    許晗一把將魏廷拉了起來,“確實,你是上官,我阻止不了你,可是大人別忘記了你和我的賭約。”
    “我想在場的眾人都沒有失憶,記得你剛剛說過如果我贏了,你就自斷一臂,是吧?”
    “你……你想怎樣?”徐鼎泰艱難地問道。
    許晗朝他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