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軍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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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晗帶著大軍在一處平原與北蠻的軍隊遭遇上。
    兩軍皆是擺起了陣列,在戰鼓聲未曾響起時按兵不動。
    頭天夜裏,許晗已經了解到了如今北蠻的主帥到底是誰。
    這個主帥,竟然是當年被霍家軍擒住的北蠻的一位將領,當初在京城關了許多年,後被放回。
    就是他,在許均到來之前,給鎮守在邊關的將領設陷,仿佛有天眼神助一般,不斷的讓邊關將領節節敗退。
    許均到來之後,曾經徹查了一次軍中的將領,士兵,但並未發現有人通敵。
    最後對於北蠻的將領對東元朝軍隊了如指掌,歸咎於當初他曾在京城呆了許多年。
    偷偷的對東元朝的情況摸了個一清二楚。
    如今帶著北蠻軍隊來襲,不過是為了報當年關押之仇。
    要不是他屢屢設陷,還成功了不少,否則當初許均也不會奔赴邊疆。
    在兩軍對峙之時,對麵的北蠻將領敖康忽然站在萬軍之中,朝東元這邊喊話,
    “聽說你們這支隊伍自稱為許家軍,你們如今鎮守的地方是東元朝赫赫有名鎮北王的藩地。”
    “那麽,許家的家主對你們來說應當是很重要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邊上的人揮手,隻見兩名北蠻士兵快速的搭起一個十字架,在上麵綁了滑動的繩子,之後,就是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隨著繩子的滑動,被吊到半空。
    敖康大笑三聲,說道,“這就是你們的許家當家人,你們的許家軍元帥,快來看看啊!”
    “你們當中有沒有許家人?快來家人團聚了!”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蔑視,對東元朝的侮辱,對許家軍,對鎮北王府的侮辱。
    他洋洋自得的看著東元這邊,後麵的士兵揮舞著手,挑釁一般的在後頭‘哦哦’。
    渾身是血的男人,看不清到底是什麽樣的麵容,隻見敖康又命人朝那人臉上潑了一盆水。
    血水蜿蜒而下,露出麵容!
    竟然是失蹤多日的許均!
    果真如許晗想的那樣,許均真的被人擒住了!
    東元這邊,所有人均是心頭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十字架上被綁著的男人。
    許晗緊緊的勒著韁繩,她心裏有過無數次這樣的想法,可也無數次的推翻了這樣的想法。
    如今,許均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了敵軍的陣營中,那麽,七叔呢?七叔又在哪裏?
    他是不是同樣被擒住了?
    敖康認識七叔,是不是已經將七叔給殺了?相比較許家軍來說,霍家軍殺的北蠻人更多!
    許晗緊緊的勒著韁繩,她出了陣列到了前頭,朝那邊的敖康叫陣。
    “敖康,當日你被霍家軍擒住帶到京城的時候,東元朝可沒有如此的對待於你。”
    “你是不是很恨霍家軍?畢竟,是他們才會將你擒住。”
    “你想不想報仇?正巧,我曾經跟著霍家的霍錚將軍學過一些功夫,如今霍家的人俱已不在。”
    “你就是想報仇,也不知該如何的報吧?”
    “今日,我以霍家同門的身份,向你發出挑戰,你敢不敢應?”
    “你想不想報當年霍家擒住你的仇?”
    “今日,我隻用霍家的槍法和你打,你敢不敢!”
    許晗提起霍家,把自己歸為霍家一門的人,叫陣敖康,試圖用激將法來讓他與自己單打獨鬥。
    那樣,她可以生擒敖康,用來換回許均。
    隻是,敖康傲然一笑,並沒有上當,他掃了一眼許晗身後馬上的林一山,譏笑道,
    “少年人,不要在我跟前耍這種把戲。你們東元有一句話,叫做莫欺少年窮,我從來不會輕視你們中原的任何一個人。”
    “當年霍將軍都能讓自己的女兒入軍中作戰,所以,我又不會輕視你這樣一個少年。”
    “你們的主帥失蹤,本應該散沙一盤,可今日,你們的軍容很好,你既是站在將位,那麽,必然和你有關。”
    “林一山這個人,我很了解,如果不是你很厲害,讓他心悅誠服,他怎麽肯站道你身後?”
    “少年人,我不會上你的當,我不應戰,不是因為我怕你,而是因為謹慎。”
    “畢竟,人從哪裏吃虧摔倒,就要從哪裏爬起來,是不是。”
    當年,他就是因為輕視了霍家軍的人,這才會被擒住,到了京城作為人質。
    一關就是許多年。
    但他再恨霍家的人,也不會上當。
    他就是一個這樣有勇有謀的人,想要誑他,不可能的!
    許晗坐在馬上,拉著韁繩,麵無表情的看著敖康,後頭的將領,在範知春的製止下,隻能咬緊牙關,告誡自己莫要露出異狀。
    可人人都是雙眼赤紅的看著對麵血人一般的許均,心頭刺痛。
    他們的一軍主帥,被如此對待,讓他們如何不怒,如何不惱?
    那邊,敖康囂張的看著東元這邊的將領,哈哈大笑,他掐著許均的下巴,指著對麵的東元軍隊說道,
    “許元帥,鎮北王爺,來,看看你對麵的同僚士兵,說不定裏頭有你的孩子。”
    “今日,我一定會讓你們一家團聚的。你就在這裏,看著我們是如何的把你們東元士兵一個個斬殺,又是如何的踐踏在我們北蠻的馬下。“
    說完,他吩咐士兵,一鞭,兩鞭,抽打在許均的身上,手緊緊的掐著他的下巴,讓他直視對麵的東元士兵,也讓對麵的東元士兵,看清楚許均的臉。
    那一鞭鞭抽打在許均的身上,猶如抽打在東元將領還有士兵的心上。
    大家紛紛紅了眼眶,亂了心神。
    有的士兵不顧一切的喊著元帥,甚至有當初許均的親兵,口中喊著老王爺。
    有人強忍哽咽,有人強忍泣血。
    這,就是敖康要的效果。他哈哈大笑,吩咐北蠻士兵的鞭子不要停下來。
    “我早就說,你們東元的士兵不過是紙老虎,根本不足為懼。”
    “沒有了霍家,你們什麽都不是。”
    “當日許均你能把我們趕出關外,不過是沾了霍家的光,礫門關那一戰,雖霍錚隻帶了十萬人,卻生生把我們的二十萬軍隊打的七零八落。”
    “幸好,霍家也沒得著好。”
    許均閉著眼睛不看東元那邊,敖康又怎麽會肯?他讓人將許均的眼皮強撐開。
    許均看到對麵陣首的許晗,心頭一震,他沒想到,許晗會到邊疆來。
    阿秀怎麽會讓她來邊疆!
    她平時不是很寵愛孩子嗎?為何不攔著!
    戰場這樣的危險,萬一她出了什麽問題,阿秀該怎麽辦?
    可他如今自己身陷囹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被北蠻人抓過來的這些日子,他們試圖要策反他,他們想拿到更多關於東元軍隊的布防,恩威並施。
    他雖被折騰的仿佛血人一樣,可致命傷一處都沒有。
    他們要留著他的命,折辱東元的軍隊,想打斷他們的脊梁,想打碎他們的軍魂。
    敖康不過是想用東元朝的軍隊,用那些鮮血,來鑄就他的威名,洗刷掉當初敗在霍家軍手下,被東元關押的恥辱。
    敖康用的不過是“攻心”二字而已。
    今日,他被人吊在十字架上,如果許晗沒有來,也許,許家軍根本就沒辦法鼓起十七。
    到時候,他被敖康折磨的樣子,就是許家軍的招魂蟠,讓他們魂不守舍,讓他們力不從心。
    許均睜著眼睛,他要親手將他這麵招魂幡給毀滅掉,他要讓許家軍將領和士兵內心的憤怒和血性全部爆發出來。
    他要讓他們將北蠻的軍隊,徹底打趴下,徹底的趕出關外,讓他們不敢再來犯。
    他用盡力氣,大聲的對東元這邊喊道,
    “許晗,你既來了,爹也放心了,今後,許家軍交給你!”
    “快,用你手中的長弓朝著我的心髒射過來吧。”
    “你聽見沒有,快點將我殺掉!許家的男兒,可以死在戰場上,但絕不能死在敵人的折辱中。”
    若是,他的死,能喚起那些士兵們的士氣,那麽,他何懼之有?
    隻是可惜了,他不能再見到阿秀一麵,再也不能彌補他從前的那些過錯。
    隻盼著來世,他還能見到阿秀,那個時候,他一定會好好待她,再也不做那些荒唐事。
    他一定將什麽都坦白給阿秀。
    東元這邊,出征的將領,均是眼眶一片刺紅。
    就算許均被擒住了,隻要他們將他救回就可以了。
    殺死他?怎麽能將他殺死,隻要不死,就還有希望!
    誰能做到?誰可以將自己的親人殺死?
    他們做不到,相信小王爺同樣做不到!
    所有的人已經快要崩潰了!
    有些坐在馬上竟有些搖搖欲墜的模樣。
    這就是許均,他們和許均結下的軍中袍澤的情誼。
    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他們願意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
    可他們不會在對方的後背下黑手。
    許均的本意,是要讓許家軍能夠激起士氣,可沒想到,他這樣一句話,竟然讓許家軍原本有些振作的士氣,竟然下滑了。
    因為,他們不可能朝自己的同袍下手,對自己的親人下手!
    許均閉上眼,口中有鮮血湧出。
    可敖康卻笑了起來,
    “鎮北王,你就不要大費力氣了,你知道我明明可以打落你的牙,可以塞上破布,將你的嘴堵上。”
    “可我卻偏偏沒這麽做。是因為,我知道,你們東元人,不過是一群軟骨頭。”
    “沒有用的,隻會在背後朝自己的同袍下黑手。當年霍家軍是如此,今日,你們許家軍,同樣是如此。”
    “我要一點點的踏遍你們東元的土地,用你們的鮮血來鑄就我們北蠻人的大業。”
    “兒郎們,讓我們一起,踏遍東元的土地,那裏有數不盡的金銀珠寶,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還有睡不盡的美人兒。”
    他的身後,北蠻士兵舉起手中的武器,迎合著敖康的話,“踏遍中原。”響動如雷。
    敖康笑得囂張至極,他甚至親自拿起鞭子在許均的身上抽打了幾下。重重的,敲打在許家軍所有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