欄杆下方的長椅上，霍司霆穿著一身生硬的滑雪服坐在上麵，雙手交托放在胸前，緩緩掀起眼簾看向蘇笙，周身的漠然氣息好像和冰天雪地融為了一體。
    霍亦斯看到霍司霆，一雙漆黑大眼有了亮晶晶的神采，比見到顧嶼還要高興幾分。
    霍少司坐在霍司霆的旁邊，吊兒郎當的翹著二郎腿，嘴裏不知道從哪裏弄了一根枯草叼著，一本正經道：“大嫂，我覺得我一個弱男人負責不起你們母子三個的安全，還是把我哥這個監督人叫來比較保險。”
    “……”蘇笙特別懷疑霍少司是故意的。
    就在這時，霍司霆起身走向蘇笙，一步一步都很沉。
    蘇笙默默垂下了眼簾，牽著霍亦斯的手在發抖。
    下一秒她的手便落入了霍司霆溫熱的大掌內，耳邊傳來霍司霆輕淡的聲音，“你身子重，就不要上場了，把他交給我。”
    蘇笙死死咬緊牙關，克製著不去想安娜和他的事。
    他怎麽能一忍就忍四年，就因為對安娜的一個執念，把不喜歡的她和他一起關在地獄裏四年。
    他怎麽還能惡意剪了她的翅膀後，還用這麽平靜的語氣跟她說話。
    他到底哪裏來的底氣，能這麽心安理得的傷害她……
    蘇笙盡力壓著心口翻湧的怒氣，卻遮掩不了眸底的恨意。
    霍司霆俯視著麵前的人，見她一直低著頭，伸出手指拖住她的下巴，待見到蘇笙眸底的恨意，微微怔住。
    昨晚的事是他不對，他想過蘇笙會恨他，但沒想到她能恨他恨的這麽狠。
    “對不起……”他微微啟唇。
    蘇笙抑製不住的發出一聲冷笑。
    一刹那，她終於懂了霍司霆聽到她說對不起時的感覺。
    對不起有用嗎？
    蘇笙被他托著下巴，被迫仰頭跟他對上目光，冷冷扯了扯唇角，“四年，霍司霆，你真可怕。”
    霍司霆微蹙眉心，眸底浮現疑惑。
    蘇笙狠狠拍開他的手，看了旁邊的霍少司一眼，牽著霍亦斯轉身回更衣室。
    霍司霆伸手去抓她的手腕，結果撲了個空，他又不能追著蘇笙進女更衣室，深吸了一口氣在更衣室門外等著。
    “哥？你們又是因為什麽吵得架？”霍少司看出蘇笙不太對勁。
    霍司霆更不知道，蘇笙那一句‘四年’從何而起。
    蘇笙換好了衣服出來，看到霍司霆還在門口等著，牽著霍亦斯的手假裝看不見，徑直的從門口穿過去。
    “等等。”霍司霆叫住了她。
    蘇笙頓了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霍司霆沉步走過去，好像怕蘇笙跑了一樣抓住她的手腕，“談談，好不好？”
    “不必了。”蘇笙回答的幹脆。
    麵無表情的甩開了霍司霆的手，蘇笙強行壓住心口的疼痛，牽著霍亦斯徹底離開。
    霍少司見蘇笙真的走了，慌的起了身，“哥！你還愣著幹什麽？去追啊！咱家財政大權可都在大嫂的手上！她要是走了咱一家人都得喝西風！”
    “閉嘴！”霍司霆冷眸瞪向霍少司。
    霍少司立即噤聲。
    剛走到雪場門口的蘇笙聽見了霍少司的話，抿了抿唇，頭也沒回的道，“我會重新給你合同的，不用擔心我會私吞霍家的財產。”
    說完，她決然的出了滑雪場。
    出了滑雪場，外邊清淨了許多，蘇笙拿出手機跟蘇紹安說把合同還給霍司霆的事，卻發現蘇紹安正在占線中。
    蘇紹安接到的不是別人的電話，正是霍司霆的。
    霍司霆撥電話的時間剛好比蘇笙快了一些，而且說的也是霍家財產的問題，無論蘇笙怎麽問合同的問題，都請蘇紹安替蘇笙把合同收好。
    蘇紹安不知道他們之間都發生了什麽，卻下意識的選擇了相信霍司霆。
    等蘇笙把電話打進他的手機，蘇紹安隻說知道了，卻還是偷偷的把合同留在了他那。
    掛了電話之後，蘇笙便帶著霍亦斯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看到新鮮的東西就給霍亦斯解釋一遍，也不算太無聊
    她的生活太簡單了。
    這幾年，一直把自己活成了霍司霆的附屬品，心甘情願的附屬品，可到最後，也不過她的一廂情願。
    霍亦斯走了一會兒便不想再走，拉著蘇笙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
    娘倆就跟沒人要的孤兒寡母一樣，看著路邊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發呆。
    不遠處的黑色豪車裏，車廂內煙霧繚繞，熏得霍少司開窗連連咳嗽。
    霍司霆坐在駕駛座上，瞟了霍少司一眼，把煙放到了窗外。
    “哥……咳咳，你還是下去找嫂子說清楚吧，你們結婚不是四年了嗎？四年前你跟嫂子有什麽仇你可以數數，下去好好解釋比你這麽抽悶煙好多了。”霍少司揪起衣領捂著口鼻。
    霍司霆的煙下了一根又一根，卻一點兒都不解愁。
    現在搞不明白的是，他到底哪裏得罪了蘇笙。
    僅僅因為昨晚的事情，根本不會惹起四年的話題，難不成是他醉酒後胡說了什麽。
    艸。
    喝酒果然誤事。
    早知道就在自家客廳安裝個攝像頭，好好看看他都怎麽得罪了蘇笙，霍司霆當即就給吳媽撥了電話，讓她找人裝設備。
    別人家裝攝像頭是防小偷，他是防自己。
    忽然前邊的人動了，牽著小孩子的手繼續往前走，霍司霆啟動了車子跟上。
    蘇笙往前走了沒一段距離，忽然一輛車停在了旁邊，駕駛座的門緩緩打開。
    “阿笙！好巧！”顧嶼從車裏走下來，溫潤的朝蘇笙走過去。
    蘇笙眸底劃過一抹驚訝，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顧嶼身上，“你不是有事去忙了？”
    “忙完了。”顧嶼緩緩走到蘇笙的跟前，卻沒有看見他送的禮物，有些驚訝，“你們這麽快就回過家了？”
    蘇笙搖了搖頭。
    “那……”顧嶼有些僵硬的一笑，試探問，“禮物呢？”
    蘇笙微怔。
    霍亦斯微怔。
    母子倆相視了一眼，僅僅一眼就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答案，默契的看向了顧嶼，“忘在滑雪場了……”
    顧嶼：“……”
    “不好意思！我這就帶他回去取！我們也不是故意忘的，走的太匆忙了！”蘇笙牽著霍亦斯的手就要轉身，實在是被霍司霆擾亂的太厲害，把什麽都忘了。
    顧嶼心裏鬆了一口氣。
    隻要不是故意給他丟了，他都能接受。
    “等下，坐我的車，跑回去太慢了。”
    蘇笙和霍亦斯考慮了一下點頭，一同上了顧嶼的車，對於丟了顧嶼的禮物，確實挺抱歉的，怎麽說也是他對霍亦斯的一片心意。
    雖然，與他舊恨頗多。
    但，霍亦斯和禮物都是無辜的。
    顧嶼見蘇笙反應慢的，笑嗔了一聲笨蛋，體貼的為她關上了車門，繞去了駕駛位去開車。
    車子揚長而去，隻留下一個背影。
    霍司霆在後邊車內靜靜的凝視著，神色諱莫如深，坐在一邊的霍少司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哥，大嫂跟顧嶼哥幹嘛去？”他傻傻問。
    霍司霆瞥了他一眼，不耐的蹙了蹙眉心，“滾下去。”
    “啊？”
    “滾！”
    霍少司被吼的一點都沒敢猶豫，打開門就下了車，心慌慌的看著霍司霆駕車離開，突然後悔的大喊：“哥你帶上我！大家還能多一份力氣呢！”
    霍司霆離開的幹脆，沒有給他一點反應。
    “唉~有意思。”霍少司幸災樂禍的搖了搖頭。
    兩秒後，他臉上的吊兒郎當不複，陰森森的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發出命令式的口吻：“過來接我。”
    ……
    蘇笙返回了雪場，好在工作人員早就把禮物收了起來，蘇笙來要時很快便找到。
    霍亦斯拿著禮物出了雪場，顧嶼就在外邊等著。
    他本就英俊儒雅，倚在價值不菲的車身上，吸引了不少來往的女孩子的目光。
    見蘇笙拿著禮物出來，顧嶼笑著跟她打了照顧，“今天想去哪裏？亦斯有沒有去過海底世界？帶他去看看海洋生物好不好？”
    “就不……”蘇笙下意識的想拒接和顧嶼同行，可身邊的霍亦斯卻率先狂點頭。
    霍亦斯晃著蘇笙的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滿是渴望。
    蘇笙抿了抿唇，垂眸考慮。
    “行吧，但你要乖。”蘇笙捏了捏霍亦斯的鼻尖。
    霍亦斯立即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高興的就差丟掉矜貴蹦起來。
    蘇笙扯了扯唇角笑了笑，靜靜的看向了顧嶼，讓他帶霍亦斯去海底世界看看也好，如果一直想讓霍司霆帶，不一定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不如……你帶他去吧，我還有點事要做。”蘇笙把霍亦斯的手遞向顧嶼。
    顧嶼眸底的喜意逐漸消失，有些失落，“不好吧，你是孩子的母親，我再怎麽……也做不到你在他身邊的好。”
    蘇笙略顯猶豫。
    “一起去吧，阿笙。”顧嶼再次勸說。
    好吧。
    蘇笙收回了把霍亦斯送出去的手，默默帶著霍亦斯上了車。
    顧嶼見此恢複了愉悅，邁著輕快的步子上了車，朝海底世界的所在地開了過去。
    寬闊的大道上，白色的保時捷在前邊開，黑色的路虎在後邊始終保持著距離跟，兩輛車子一前一後的停在了海底世界的門口。
    霍司霆眼睜睜的看著顧嶼帶著蘇笙和霍亦斯，進了海底世界的售票大廳。
    很好。
    她厭惡他至極，不想看他一眼，說他可怕。
    轉身，她跟著別的男人帶著孩子進了歡樂場，把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漆黑的路上。
    霍司霆下了車，遠遠的跟著蘇笙和霍亦斯，就那麽遠遠的跟著。
    顧嶼給蘇笙和霍亦斯買了票，他一個人買了票。
    聽著售票員調侃顧嶼和蘇笙一家三口，他戴著新買的口罩躲在人群裏，扯出一道沒有看的見的苦笑。
    排隊進了海底世界，顧嶼抱著霍亦斯的畫麵讓他眼紅，但他靜靜的躲在不遠處看著。
    口袋中的手機響了無數遍，是蕭白催他回去開會的，他一概不接，在遊客們不耐煩的目光下關了機。
    他就想看看蘇笙幸福的模樣。
    她帶著兒子，和兒子的生父在一起，應該能高興一段時間了。
    你看那個孩子的笑臉，就知道他們一家三口待在一起有多幸福了。
    這邊，霍亦斯第一次來到海下，興致勃勃的看著玻璃通道外遊來遊去的魚類。
    顧嶼每指到一個生物，他都能準確的叫出學名。
    沒當顧嶼誇他的時候，小家夥都高興的眼睛眯起來完成月牙。
    “阿笙，亦斯懂的東西挺多的，雖然這些他在現實中都是第一次看見，但他都能叫的上來，你教的真好。”顧嶼抱著霍亦斯，笑著跟蘇笙搭話。
    蘇笙的注意力從玻璃窗外收回，捉摸著顧嶼的話。
    其實，她沒有教過霍亦斯這方麵的東西，因為她也沒有來過這裏。
    大概也是霍司霆教的吧……
    蘇笙默默垂下了眼簾，注視著外邊的景色發呆，玻璃窗上卻映出霍司霆的模樣，驚的猛地一個回神。
    倉促的往身後看了看，卻沒有看到霍司霆的身影。
    也是，霍司霆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可能是執念太深，她又出現幻覺了。
    忽然間，她的心緒有點浮躁，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好了，時間不早了。亦斯，玩夠了嗎？”
    霍亦斯知道蘇笙的意思，有點失落的垂下了雙眸。
    “我看他還沒有玩夠，再多待一會兒吧，時間還早，等下我帶你們去吃海鮮，讓亦斯吃一頓接地氣的大餐！”
    顧嶼很會抓蘇笙的弱點，隻要是關於霍亦斯的東西，他堅信蘇笙不會拒絕。
    果然，顧嶼的話落下之後，霍亦斯就眼巴巴的看著蘇笙。
    蘇笙向來心軟，尤其是在霍亦斯的身上。
    “好吧，今天他就交給你。”蘇笙已經做好了做個附屬品的打算，不過這次專屬於是霍亦斯的。
    女人這一生何其悲哀。
    就像她，做的從來都不是自己，不是霍司霆的妻子，就是霍亦斯的媽媽，從來都不是蘇笙本人。
    霍司霆安靜的隱在人群中，遠遠的注視著那邊的動靜。
    她跟了他四年，與世界隔絕，見到這些東西應該也是高興的。
    說的難聽點，他就是她的枷鎖，而顧嶼是她的救贖。
    就在這時，蘇笙那邊傳來一陣躁動，一個熊孩子在人群中橫衝直撞，直直的朝蘇笙撞了過去。
    蘇笙還是個孕婦。
    霍司霆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忘了自己的身份衝了過去。
    “小心！”顧嶼一把把蘇笙攬到了懷中，把她緊緊護在了玻璃與他的胸膛間，擋過了熊孩子的衝擊。
    熊孩子手中拿著風車，嘴裏嚷嚷著被人聽不懂話，歡快地離開。
    蘇笙被顧嶼結結實實的抱著，麵前是他溫暖的胸膛，看的她微微眸色閃了閃。
    看著遠處的熊孩子，她默默撫了下小腹，微微啟唇，“謝謝。”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顧嶼溫潤一笑，紳士的鬆開了蘇笙。
    蘇笙瞄了一覽被顧嶼攬過的肩膀，緩緩垂下眼簾，壓下臉上的燥熱看向窗外，盡量保持平靜。
    還能有什麽不平靜的，她的兒子都是他的，如今不過是被他碰了下肩膀而已。
    這邊已經風平浪靜，霍司霆也默默的在中途停下。
    剛剛因為著急而碰到了人，被碰到人對他翻著白眼議論紛紛，大致就是別人家的老婆要被撞，他一個外人激動什麽……
    他假裝無事的往玻璃上一靠，麵無表情的聽這個別人對他的評價。
    對，他一個外人激動什麽。
    是他犯賤，是他自作多情了行了吧？
    霍司霆再也看不下去，快步朝通道出口走。
    他承認他是凡人，他不是鋼鐵做的，他看到蘇笙和顧嶼在一起會嫉妒，即使那樣蘇笙是幸福的，他也想上去毀了他們。
    霍司霆匆匆朝出口走去，經過蘇笙和顧嶼時，依舊目不斜視。
    擦肩而過，不過如此。
    蘇笙有些乏了，從玻璃外抽回目光，朝出口的方向望了望，忽然熟悉的背影闖入了她的眸底。
    霍司霆……
    那個刻在她的心裏的身影，永遠都忘不掉的身影。
    他怎麽會在這？
    剛剛玻璃上的倒影不是假的？
    “阿笙？你怎麽了？”顧嶼見蘇笙望著出口處的目光充滿了震驚與疑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阿笙？”
    蘇笙猛地回神。
    “我，好像看見霍司霆了。”
    “不可能。”顧嶼淡然一笑，“你可能太緊張了，據我所知霍氏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他不可能缺席來這裏的。”
    蘇笙微怔，有些不確定顧嶼話中的真實性。
    “好了，別想太多，如果累了我們就早點上去，剛好你可以歇歇。”顧嶼一手抱著霍亦斯，一手自然的攬上了蘇笙的肩膀。
    蘇笙有些不適應，默默看了一眼。
    可顧嶼並沒有一絲別扭的感覺，好像怕她撐不住一樣攬著她，朝通道出口走去。
    幾分鍾後幾人出了海底，從出口出來的一刹那，顧嶼瞄到一輛熟悉的車從停車場駛出來，緩緩上了大道。
    霍司霆？
    還真是他……
    竟然拋掉了最重要的會議來跟蹤蘇笙和他，也真有他的。
    顧嶼微微側身，擋住了蘇笙的視線，語氣溫潤，“走吧，我們先點餐，你和亦斯先去樓上的房間休息一會兒。”
    蘇笙點了點頭，確實很想睡覺。
    ……
    霍氏已經亂成了一團，最重要的會議總裁卻沒有來是一大問題，最大的問題是霍靜竟然帶著安娜去了公司。
    她們拿出了財產重新分配書，當著所有霍氏股東的麵宣讀。
    前來開會的股東個個驚訝的不行，霍家的財產重新分配，意味著霍氏集團的首席執行人即將換人，也就是說他們一直合作的霍司霆很有可能離開霍氏。
    那他們還跟霍氏合作什麽？
    霍司霆心不在焉的回了公司，蕭白直接在大門口逮住了他。
    “您可回來了！霍靜已經宣讀了財產重新分配書，現在正用好處拉攏各大股東，其他把您拉下首席執行人的位置！”蕭白急的眼睛通紅。
    霍司霆淡定的鬆了鬆領帶，帶著蕭白一起進了股東會議室。
    一斤會議室，就看到平時霍司霆的位置上，已經坐了霍靜。
    而旁邊，站著一身幹練套裝的安娜。
    見到霍司霆進來，各大股東立即起了身，都看向霍司霆。
    還沒有轉移陣營的，眼中都是疑惑，“霍總，到底怎麽回事？霍靜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你們還沒看見霍靜總裁拿出來的證據嗎？重新分配財產後，霍氏一定是霍靜總裁的！”已經轉移了陣營的，看向霍司霆的目光中顯然多了抹不屑。
    人大部分都踩低捧高，霍司霆是霍氏總裁的時候他們就巴結著，不是了就冷嘲熱諷。
    這就是商場，這就是殘酷。
    但是！現在的霍氏還是霍司霆的！
    霍司霆稍冷的目光掃過會議室中每一個人，把所有人的神色都盡收眼底，疑惑的都是誰，堅信他的都是誰，還有已經離開了的都是誰。
    “表哥，你回來了。”安娜笑的甜甜的，一點都沒有在對霍司霆做壞事的愧疚。
    霍靜見霍司霆煞有其事的站在門口，紅唇微微一勾，“司霆，我不得不說你跟你爸的計謀很好，但很可惜……你母親根本就沒有收到股權轉讓書，對嗎？”
    霍司霆眸色暗了暗，船邊揚起一抹諷刺的笑。
    隨意往門框上一靠，霍司霆並沒有搭理霍靜和安娜，而是看向會議室中僅剩的幾個還支持他的人。
    “大家不必驚慌。不瞞你們，霍家早就不是霍氏了，包括我，也早就不是霍氏的法人代表。簡單來說，霍氏已經被我轉給了別人，但我心甘情願為那個人工作，繼續跟你們合作。”
    幾名老將麵麵相覷。
    “所以說，就算有老董事長的財產重新分配書，但法律已經不承認霍氏是老董事長留下的遺產，所以霍氏不在財產重新分配中，諸位聽的懂嗎？”
    聽得懂啊！
    這麽簡單的道理是不是？
    霍靜這次回國不就是想來搶霍家這箱珠寶的嗎？結果這箱珠寶早就被空了，她等於撲了一場空。
    霍司霆此話一出，僅剩的幾員老將鬆了一口氣，如果換了人，他們就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而已經轉移了陣營的，額頭上則漸漸滲出細汗，疑惑加忐忑的看向霍靜。
    霍氏是塊大蛋糕，他們還想在上邊撈油，若霍靜奪走了他們就能繼續撈油，若霍靜這次奪不走，那霍司霆肯定也不會留他們了。
    “你胡說！我查過葉海珠名下的資產，她根本就沒有收到你們的轉讓書！”霍靜充滿戾氣的眯起雙眸，語氣嚴厲，“霍司霆，咱們法庭上見？”
    “那姑姑有沒有查過，我們所有霍家人名下的資產中，還有沒有霍氏？”
    霍司霆緩緩看向霍靜，神情清冷，卻如王者般把所有事情都運籌帷幄之中。
    霍靜神情微滯。
    “安娜！去查！盡快查！”霍靜嚴厲的下著命令。
    安娜不敢耽誤一秒，現場給相關人員打電話，開了免提的手機，對麵工作人員的電話在會議室中特別的清晰。
    “安娜小姐，霍建安，霍司霆，霍少司，包括即將嫁出去的霍少晴，他們名下沒有任何不動、以及股份類資產，除了霍司霆的公司賬戶，其他人員各大銀行卡中一共不超過一百萬。”
    也就是說，霍家現在連三等企業都不如。
    霍靜的臉色難看至極，青的發黑。
    安娜握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驚慌失措的看向霍司霆，不是說富可敵國的嗎？
    “是蘇笙，是你那個生個兒子連話都不會說的妻子對不對？”霍靜猛地回過神，威嚴的看向安娜，“去！查蘇笙的賬戶，安排人去請蘇笙！”
    安娜聽到蘇笙的名字，恨從心來，拿起手機就撥電話。
    忽然一陣淩厲的風劃過，她剛剛放到耳邊的手機被人奪走，啪的一聲摔在地上，屏幕瞬間碎成了蜘蛛網。
    霍司霆的神情外若地下十八層的閻羅王，滿是殘暴戾氣的雙眸狠狠的盯著安娜。
    “我看誰敢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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